《玉京秋(古言 产乳)》 01兄长 “柳枝,公子来了吗?” 隔着窗子,裴玉婵远远地瞧见柳枝的身影,她的声音略显焦急,一刻钟前父亲派人唤她去书房,说是有要紧的事,她不敢耽搁,可是谁知道会出岔子。 柳枝一路跑着回来,她的胸脯起伏着,喘着气道:“我去时公子正要往城东的铺子里去,幸好拦下了。” 裴玉婵点点头,道:“好,你先下去歇歇吧。” 她心中的焦急微微消解了些,低头看,胸前的衣衫浸湿了一大片,裴玉婵身上散发着奶水的香甜气味。 胸间胀痛不已,仿佛有东西郁结于此。 远远地,她望见裴寂之的身影,他穿过庭廊而来,端的是一派芝兰玉树之姿。 待他进屋,裴玉婵见到救星般扑到裴寂之身上,他屋里不知点的什么香,总有淡淡的松香味弥漫在裴寂之周身。 裴玉婵唤他:“兄长……” 两人并非同胞兄妹,因此长得并不相像,裴玉婵像她母亲,即使她无心勾引也总有妩媚姿态,惹人怜惜。 裴寂之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生性冷淡,纵然长了副神仙皮囊,家中的兄弟姊妹也难与他亲近,裴玉婵也是其中之一。 她母亲是外室,三年前母亲病逝,父亲将她接回裴府,府中众人对她虽不曾苛待,态度却十分冷淡,久而久之裴玉婵也成了孤僻性子。 裴寂之是父亲正室所生,又是长子,年长她三岁,裴玉婵不敢和他多接触,她认为裴寂之不会喜欢她。 在半月前裴玉婵万万不敢想她会与裴寂之如此亲密,亲密到—— “婵儿不解开衣衫要我如何为你医治?” 这话听得裴玉婵心尖一颤,她脸一热,手指轻颤着解开衣衫,柳枝做的小衣上吸满了奶水,潮乎乎的。 解开最后的小衣,所有的一切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裴寂之的眼中。 裴玉婵肌肤莹白,胸前小山丘似的隆起,山丘上有两点朱樱色,白色的奶水顺着胸往下流。 她身上是淡淡的女子香混着淡淡的奶香。 裴玉婵坐在裴寂之腿上,捧着奶子就要放到裴寂之脸边,她实在胀痛得紧, 裴寂之却不急着替她吸奶,他望着裴玉婵,脸上不见半分情欲,道:“这里似乎变大了一些。” “不知道……哥哥,哥哥先帮帮我好不好。” 裴玉婵眉心微皱,她太难受了,于是想也不想,将奶子送进裴寂之的口中,他似乎不曾想到裴玉婵会这么做,眸光有一瞬复杂。 她的奶水是甜的,淡淡的甜味,像甘泉中流出的水怎么也流不尽。 裴寂之的脸埋在裴玉婵的胸间,鼻梁抵在乳肉上,粗粝的舌尖裹着乳头,他轻轻一吮,奶水便全进了他的口中。 “好舒服……” 胸前胀痛得到了缓解,同时体内涌起另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的腿心开始淌水,都浸湿了亵裤。 裴玉婵的手搭在裴寂之肩上,她娇声道:“另一边也要。” 她的奶水打湿了裴寂之的外衫,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裴寂之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问她:“你把兄长的衣衫弄湿了,怎么办?”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被他打过的地方有些痒痒的,裴玉婵咬着唇,眸中泛起雾气,她撒娇道:“兄长不会怪婵儿的,是不是。” 一张白净的脸如同栀子般清丽,眼中却仿佛有钩子般勾着人,朱唇一张一合,说出的全是扰人心神的话。 狐媚子模样,真应该好好地肏一顿,肏到她说不出话来。裴寂之想。 裴玉婵自然不知道兄长的想法,她见裴寂之面色微冷,以为他生气了,她怕裴寂之不再帮她。 然而裴玉婵还来得及装乖卖巧,裴寂之已经又低下了头,吸吮她另一边的乳头。 青天白日里,谁也想不到在裴府中的某一处会如此淫乱,兄长为妹妹吸奶,奶水像怎么吸也吸不完,裴玉婵甚至听得见兄长吞咽她奶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裴玉婵不再流出奶水,只是她的衣衫湿透,同样弄得裴寂之一身狼藉 她怯怯地道:“兄长……” 裴寂之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冷淡,一旁放着柳枝为裴玉婵备好的干净衣衫和帕子,裴寂之亲自为她擦去身上的奶水痕迹,他手指修长,在擦过裴玉婵的胸前时,一顿。 裴玉婵的胸上是他吮吸过留下的红印子,像雪中的红梅,显眼而又淫靡。 放下帕子,又为她穿上衣衫,他道:“爹在书房等你,不要叫他等急了。” 裴玉婵望着裴寂之为他穿衣的模样,莫名脸上有些发热,她小声应道:“哦。” 走到门旁时她回过头,裴寂之为自己斟了杯茶,他在等着衣衫干透才能回去。 柳枝在院门前候着,她见裴玉婵换了衣衫,又见四下无人,忧愁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的病好像越来越重了,往常三天发作一回,现在隔一天便发作一回。” 她说的又何尝不是裴玉婵的担忧。 一个月前裴玉婵发现自己得了个怪病,一觉睡醒,床榻被褥居然全湿了,罪魁祸首正是她乳间源源不断流出的奶水,这可把裴玉婵吓坏了。 她今年不过十七岁,尚未婚配,更没有生过孩子。 裴玉婵心知这事不能让府中的人知晓,便叫柳枝带着她去寻了郎中,却不管用。 郎中说她的病怪异,无药可医,只能疏。 裴玉婵那几天惶惶不可终日,柳枝用手帮她挤奶,疼得她满头冷汗,痛苦极了。 柳枝怕奶挤不出来,裴玉婵先痛死过去。 正在二人为难之际,裴寂之来了。 02求助 柳枝在屋中急得直跺脚,而裴寂之的人还在门外候着。 实在躲不过了,柳枝只好道:“小姐,老爷和夫人今儿已经唤我去问了话,我只说你是受了风寒,不能见风,夫人说若是还不见好就重新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这自然不行,大夫一瞧什么都诊了出来,全漏了馅儿了。 才换的小衣又湿透了,裴玉婵静静地坐在床上,她心一横,对柳枝道:“请公子进来吧。” 裴玉婵三年前进裴家门时尚且不知世事,她从前和母亲生活在一处小院中,哪里见过这等高门大户。 兄弟姐妹们说的那些吃的,玩的,谁家的小姐,公子,她全都不晓得。 裴家子女间唯有同胞弟妹是最亲的,而裴玉婵,母亲去了,更无同胞弟妹,自然也就不得其他人的喜欢。 有一回他们当着裴玉婵的面指桑骂槐,说她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股子小门小户的寒酸味。 裴玉婵明白,她父亲子嗣众多,她在裴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垂着眸想要离开。 谁知他们说的话叫裴寂之听了去。 他是家中长子,由裴钧同亲自教养长大,如今也接管了府中事务,在弟妹看来,他比父亲母亲还要可怕。 见裴寂之来了,那几位立即噤了声偏过头去,仿佛与他们无关。 裴寂之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里不是由得你们乱说话的地方,若再有下次,自行前去祠堂领罚。” 裴家祠堂阴冷潮湿,跪上半个时辰膝盖便痛痒难忍,再跪久一些,怕是这辈子都要落下了病根。 他们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中怕得很。 在那之后裴玉婵没再受到过冷嘲热讽,只不过这些人对她更冷淡了罢了。 她心中明白,其实裴寂之完全可以当作对这件事不知情,可她依旧帮她出了头, 裴玉婵想,在他心中,应该还是将她当作妹妹的吧。 她在府中无依无靠,除了裴寂之,没有其他人能帮她了。 裴玉婵到现在还记得她当着裴寂之的面解开衣衫时他脸上的神情,眉心微皱,神色晦暗不明。 她头一回在她这位清冷的兄长脸上看到如此神情。 裴寂之确实帮了她,他寻遍了京中名医,然而他们都言从不曾听说有这种怪病,甚至疑心是裴寂之编造出来捉弄他们。 他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裴玉婵。 那一日裴玉婵哭得梨花带雨,言语中有要寻短见的意思。 裴寂之轻轻地拭去她的泪水,而后细细端详着裴玉婵的脸。 分明是栀子白的脸,眼尾却泛着红,眸中水光滟滟,像是要勾魂摄魄,夺人心神,正是书中写的,吸取过路书生阳气的狐狸精。 裴寂之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侧,摸得她脸上发痒。 他道:“虽然无药可医,但是却并不是全然没有解决的的法子,婵儿愿意让兄长帮你吗?” 裴寂之的话如同溺水之人濒死之际抓到的浮木,又似书生夜行途中听到的低语。 裴玉婵抓着他的衣袖,仰着面看他,说话间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愿意。” 后来裴玉婵明白了,他说的法子就是亲自为她吸去流出的奶水。 这个法子虽然难以启齿,但确实很有用。 她只需要把奶子捧到裴寂之的唇边,让他喝个干净,之后的两天里身上就会是干净的。 裴玉婵愈发依赖裴寂之,初次喂他奶水时,她羞得脸颊发烫,如今心中却渴望着裴寂之帮他。 脑海中万千思绪,转眼间到了裴钧同的书房。 小厮领着她进去,道:“小姐,老爷等了您许久了,快些进去吧。” 推开一扇门,裴玉婵越过门槛而入,她叫了一句,“爹。” 裴钧同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听见裴玉婵的声音,他转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问道:“婵儿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他说的正是万千普通父亲关心儿女时会说的话,因此裴玉婵心间一暖,答道:“婵儿过得很好。” “在爹的面前,不必如此拘礼,坐吧。” 裴钧同身形高大,虽已年过四十,依旧瞧得出他年少时应当也是位风姿绰约的翩翩少年郎。 裴玉婵许久没有和父亲单独相处了,她有些紧张,坐下后便问:“爹唤婵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明白,裴钧同平日繁忙,如若是要关心她,大可以让身边的小厮传话,或者送些东西,叫她来不可能只是为了问她过得如何。 裴钧同的目光复杂,他“唉”了一声,不答裴玉婵的话,说道:“你娘也走了有三年了吧。” 提起母亲裴玉婵心间一痛,她答道:“是。” 他似在回想,伸着手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如今也长大了,若是你娘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裴玉婵心头涌出不详的预感。 她看着裴钧同,他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出有何异常。 裴玉婵声音颤抖着,她猜到了什么,“爹……”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裴钧同再狠心也依旧不舍,他干脆转过身子不看裴玉婵,“爹已经为你选了一门亲事,这些日子你好生待在府中吧。” 可是再不舍又如何,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早一日晚一日的区别罢了,更何况他选的这门亲事能助裴家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呢。 裴玉婵如坠冰窟,手心冰冷,她想说话,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改变不了什么。 03不愿成亲 裴玉婵在书房待了不过半刻钟,出来后便神情恍惚,险些摔倒在门前。 方才还与小厮搭话的柳枝见状连忙扶住裴玉婵,她本就瘦弱,这么一来仿佛浑身都失了力气。 柳枝不知道老爷对小姐说了什么,只能问:“小姐,你怎么了?” 裴玉婵脸色苍白,慢慢地向前走,只说:“没什么,先回去吧。”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转眼间就瞧见了裴玉婵的清风苑,与裴寂之的院子相隔不远。 当初她初入裴府时,裴钧同对她尚有怜惜,因此将清风苑拨给她住,算是对她失去母亲的宽慰。 一路上裴玉婵脸色难看,柳枝也不敢多言语,只能紧紧跟在她身后。 迎面撞见一个人,此人行色匆匆,着玄色衣衫,走进一看,此人正是裴寂之身边的侍从,名唤云朔。 云朔知晓他的主子近日和这位五小姐关系极为亲近,因此他特意唤了句:“五小姐。” 裴玉婵的性子在裴家子女中算好的哪一类,她从不为难下人,平日里脸上也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今日却大不相同,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整个人失魂落魄。 待云朔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裴玉婵才想起来,她并不是没有一线希望,她还有哥哥,还有裴寂之。 她停住脚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顾身后柳枝的阻拦,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跑到了裴寂之的院里。 柳枝惊恐万分,生怕裴玉婵出什么事,边跑边在后面叫喊着,“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院内洒扫的人也觉得十分讶异,这五小姐珠钗混乱,神色惶恐,说不出的怪异。 她问:“公子在吗。” 无论如何裴玉婵是主子,下人们不敢怠慢,更何况她如此不正常,于是放下扫帚,连忙道:“公子在房中,待小人通报……” 话未说完,裴玉婵一阵风似的跑进了裴寂之的屋中。 他倚在窗边的榻下读书,桌上的香炉飞出丝线般的烟云,裴寂之在这烟云后。 人道裴家大公子芝兰玉树,有怀珠韫玉之才,他今年二十有一,既无妻妾也无通房。这些年常有人入裴府说媒,都被裴寂之挡了回去。 原先裴玉婵作为他的庶妹,不曾妄想过得这位兄长的庇佑,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求他。 裴寂之对于她的到也颇为诧异,将将放下手中的书卷,只见裴玉婵耳旁青丝凌乱,满脸泪痕,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身前。 他起身扶起裴玉婵,皱着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转眼间裴玉婵的眼泪越流越多,她紧紧地抓着裴寂之的手臂,快要绝望了似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哥哥,婵儿不想成亲,求求你,帮帮我。” 她太害怕,也太绝望。 这府里的每个女子都要成亲,没有人逃得过,包括裴玉婵,她当然是明白的。 只是她没有想过这一日会来得这么突然,她幻想着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裴寂之似乎也不知晓这件事,他想起早些时候在父亲房中议事,父亲无缘无故提起裴玉婵,且言语中不乏怜惜,不舍。 那时候裴寂之就心存疑惑,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件事。 裴寂之为裴玉婵斟了一杯热茶,对她道:“这是爹的意思,我恐怕无能为力。” 裴钧同是他的父亲,也是裴家的主子,旁人很难改变他的决定。 但是裴家无人不知,裴寂之是裴家未来的主子。 04为奴为婢 裴玉婵有自知之明,她是外室所生,夫人不寻她的麻烦已是很好,还要奢求什么呢。 原本裴钧同对她娘的喜爱也不过是男子的一时情上心头,并非是什么此生难忘的情意。 没了她娘,他还可以去找旁人。 如今她娘去了,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可一个弱女子想要在当今世道上活下去,想要过得好一些,又谈何容易。 她在裴家是无枝可栖的鸟。 鸟儿要飞上梧桐枝头才能变成凤凰,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唯有裴寂之,她要牢牢地抓住这根高枝,方不至于跌落崖间,粉身碎骨。 裴玉婵的母亲原先也是个闺阁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双亲离世,也就是在这时遇到了裴钧同。 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一生中大部分时光都有人庇佑。她只教裴玉婵读书写字,告诉女儿要做安分守礼的女子。 因此裴玉婵并不通世态人情,她比府中其他姊妹少了几分心机与城府。 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裴玉婵青白色的脸上泪水盈盈,眼睫濡湿着,如同振翅的蝴蝶落上雨水。 真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裴寂之的手搭在膝上,指节如白玉扇骨,从天上入凡尘的谪仙也不外乎如此。 裴玉婵顾不得脸上的泪水,她牵起裴寂之的手,摸到一片温热,若是放在往常,让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的姿态低到了尘泥里,一副极为可怜的模样,道:“若是兄长愿意相帮,婵儿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兄长。” 裴寂之淡淡地看了一眼牵着他的那只手,十指纤细,手心微凉。 他没有推开裴玉婵的手,反而道:“我要你做奴婢有何用,我院里的人已经够多。” 墨似的眸子,看不出其中情绪,裴玉婵总觉得和他对望一眼就会泄露心中想法。 她启口:“我……” 不过他说得对,她自幼便有奴仆侍奉,下人们做的事她是一概不会的,哪里伺候得了他。 裴寂之仍在等她的回答。 可是裴玉婵说不出个一二来,她毫无价值,连给裴寂之做奴婢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交握的手逐渐发烫,裴玉婵如梦初醒般收回手,她低下头,喃喃道:“我是个无用之人,今日不该打扰兄长,婵儿告退了。” 她面色青灰,没有半点往日的生气,转身欲要走,却听得裴寂之道:“我何时说过不愿意帮你?” 裴玉婵蓦地定住,有些不可置信,她怕是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果真吗?” 猫儿似的,一瞬间仿佛身后的尾巴翘了起来。 裴寂之道:“哪一次我没有帮你。” 他沐在日光下,眉目舒朗,青衫泛着朦胧的光,虽然同以前一样面色冷淡,裴玉婵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不是冰冷的。 谁知听了裴寂之的话后裴玉婵不仅没有十分高兴,反而有些扭捏,她小声地应了句:“是……” 声音太小,裴寂之甚至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无奈道:“你很怕我吗?” 裴玉婵连忙摇头,那表情活像见了鬼,随后她意识到不该对着裴寂之如此,便换了神情,“兄长是位大善人,我怎么会怕兄长呢。” 裴寂之像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浅浅地笑了一下,道:“回去吧。” 裴玉婵此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也不再愁眉苦脸了,笑着应了句:“是,婵儿告退了。” 她心中还想着,兄长笑起来真好看,为什么不能多笑一笑呢。 裴玉婵走后,一室寂静,裴寂之翻开将才合上的书卷,上面的字明明白白,却进不了他的心。 他不笑时眉目间隐隐有薄凉之感,裴玉婵说他是善人,可惜她说错了。 他并不是什么善人。 裴寂之唤来小厮,道:“叫南街铺子的李掌柜不必来了。” 小厮恭敬地答:“是。” ——————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章(?) 05善人 从裴寂之的院中出来,便见到门前心急如焚的柳枝。 裴玉婵今日脾性古怪不已,倒留下柳枝一个人一头雾水,她是怕小姐是邪祟上身才如此古怪。 以往还在别苑时,她听府里的阿婆说过,人中了邪祟会喜怒不由己,性格古怪,不似平常。 眼见裴玉婵眉开眼笑,柳枝更加怀疑裴玉婵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她满面愁容,反叫裴玉婵心生怪异,问她:“柳枝,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柳枝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问了:“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 她五岁时被父母卖到别苑做奴婢,那时裴玉婵与她同岁,两人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在这偌大裴府中,恐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裴玉婵。 柳枝这么一问,裴玉婵才明白,原来她是为她而闷闷不乐。 前面便是裴玉婵的院子,她低声说:“回了院子我一五一十地同你说。” 在这高墙深院里,处处是耳朵,裴玉婵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真心话要烂在肚子里,不可妄言,若非是柳枝,换了旁人她也不会说。 到了院中,遇见一个小丫头,她端着木盆,见了裴玉婵便请安道:“小姐。” 又对裴玉婵身旁的柳枝道:“柳枝姐姐。” 这二人行色匆匆,柳枝向小丫头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裴玉婵进了屋。 柳枝立即关上了门,确保没有人偷听后,裴玉婵才将今日的事全说给了柳枝听。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枝怒上心头,她心中有怒无法发泄,只因让她生气的是老爷。 裴玉婵小她三个月,她一直将裴玉婵当成妹妹,自然不能忍受有人这么欺负她,即便那个是老爷也不行。 只是她一个奴婢人微言轻,谁又会把她放在眼里。 柳枝气得在屋中来回走,怒目圆瞪,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怕被人听了去。 只好小声地骂道:“夫人走了才三年,这三年里不见他对你的疼惜,反倒是要将你指给人家。他不止你一个女儿,为何不将其他人嫁给那人。我瞧着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枝一向稳重,今日也是气急了才会说这些“大不敬”的话。 裴玉婵心中颇有触动,同时也觉得悲哀。 柳枝的话一点不错,倘若与她说亲那人当真很好的话,哪里轮得到她呢。 她父亲儿女众多,到了婚配年纪的也有,为何偏急急地要将她嫁出去。 柳枝仍在指责裴钧同的不是,她越说越气,回头看裴玉婵,倚在榻上,神色郁郁寡欢。 她瞧着也难过,收了声,坐到裴玉婵身边,轻拍她的手背,道:“而且小姐你的病还未治好,怎能……” 裴玉婵的病不好与她人言说,可又实在怪异,总之无论如何看,她都不应该这时成亲。 说着说着柳枝不禁叹道:“公子真是位善人,瞧着凉薄,没想到对弟妹们如此关怀,愿意替小姐治病,还愿意想法子让小姐不成亲。” 提起裴寂之,裴玉婵脸上有浅淡的笑意,“是啊,兄长是位善人。” 柳枝只知道裴寂之有法子治裴玉婵的病,不晓得他治病的方法,裴玉婵却是再清楚不过。 方才在裴寂之那里,他说哪一次没有帮她,裴玉婵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为了她责骂其他姊妹的裴寂之,而是喝她奶水的裴寂之。 他的头埋在她的胸脯间,用力地吮着,将她的奶水尽数咽下,甚至唇边会沾有白色的奶汁。 裴寂之多么清冷孤高的一个人。 他还是她的兄长。 06回乡祭祖 两点应该还有一更,不着急的朋友可以攒着一起看~ —————— 秋水轩一应人等皆听夫人程朝云差遣,她们是程朝云的陪嫁,是程家人,连裴钧同也不能轻易打骂,在这些人心中,裴府只有两个人是他们的主子。 一是程朝云,二是程朝云的儿子,裴寂之。 程朝云的贴身侍女梅落迎着裴寂之进屋,一边掀起珠帘一边道:“公子这些日子不曾陪着夫人用膳,她念叨了好几回,如此一来夫人可要高兴了。” 梅落虽深受程朝云的器重,又年长裴寂之不少岁,却从不敢妄称是裴寂之的长辈。 一来是主仆有别,二来她认为裴寂之的心情深不可测,半分不像年轻人。 正伏案执笔的程朝云听见梅落的声音,抬起头才发觉是儿子来了。 她年轻时活泼俏丽,骑马投壶无一不能,也正是因为此引得裴钧同倾慕,两家得以结百年之好。 与裴钧同成亲后第二年她生下裴寂之,前几年倒还好,过了几年和乐的日子。 后来裴钧同纳妾,养外室,诸多烦心事纷乱涌来,程朝云的身子也愈发不好,这些年鲜少出门了,连底下小辈的晨昏定省也免了。 她后半生唯一的期盼就是裴寂之,至少在她死之前看得到裴寂之成亲生子,让她好承欢膝下,含饴弄孙。 程朝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对裴寂之道:“怎么不差人知会一声,我好叫厨房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 她身形清瘦,面色如同浑浊的玉石,只从眉目间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姿。 裴寂之上前搀扶着母亲的手臂,道:“我想着有些日子未和母亲一同用膳了。” 母子二人说话间移至正厅,秋水轩的侍女进进出出,一一呈上各色菜式。 程朝云礼佛念经,从不杀生、食肉,桌上也尽是些冬瓜鲊、莲藕羹之类的东西。 裴寂之扶着程朝云落座,梅落在一旁随时侍候着。 不似裴钧同在时,母子俩在一起也少了许多规矩,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程朝云疼惜儿子,不时地为裴寂之布菜。 她身子太弱,除了这些,也为他做不了什么。 一见了儿子程朝云的面色都红润了不少,身上的病气也散去了一些。 裴寂道:“母亲明日还要去玄宁寺上香吗?” “自然。” 程朝云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去玄宁寺上香,她与寺里的圆清大师是旧相识了,常常与圆清探讨佛法。 三年前裴寂之的祖母谢世,亦是圆清大师做的法事。 裴寂之面上不动声色,“祖母的忌辰将至,不知今年……” 他的祖母寿至六十而终,至今不到三年,在这三年内裴家上下不着鲜亮衣裳,子女不嫁不娶。 眼见着三年丧期要过,怪不得裴钧同如此急切。 程朝云道:“今年依然请圆清大师做法事,除此外,你父亲盘算着带你们回乡祭祖。” 她口中的“乡”正是裴钧同的故园,怀州。 裴钧同年少丧父,又是裴家的旁支,他们孤儿寡母在怀州过的艰难,这才来宁州另谋生路。 他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走了运,竟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在宁州置了宅子,有了妻妾,消息传回怀州后各路亲戚蜂拥而至。 人一旦有了利,自然就图起了名。 裴钧同尽释前嫌,一一安置了前来寻他的人,美名再传回怀州,人人见他都要叫一句“大老爷”。 他表面宽容大度,程朝云却知道,他在背地里骂这些人是打秋风的叫花子。 此次回乡祭祖也不过是再让那些人看看,他如今过得多么好,同那些对他施以冷眼的人已是云泥之别。 07脸面 往年祭祖裴钧同念及儿女年幼,没有带着他们一同回去,这次是铁了心的让他们回怀州认祖归宗。 终归是故园难离。 怀州距此有三百里路程,程朝云身子孱弱,经受不住舟车劳顿,十年前她和裴钧同去过一回,只觉得裴家的人个个势力,一副欺下媚上的谄媚姿态,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想是如此想,毕竟是裴钧同的血亲,她若是真的说出来,裴钧同怕是又要大发雷霆。 在裴寂之面前,程朝云也不再掩饰,叮嘱他:“你从前没有去过怀州,我只提醒你,那里的人同你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她的言语间难掩鄙夷。 程朝云出身商贾之家,幼时读的是四书五经,兄长在朝为官,家中往来无白丁,她认为裴家的人是“刁民”。 裴寂之应着:“我记住母亲说的话了。” 看着儿子如此孝顺,程朝云心中有了一些宽慰。 她盛出一碗莲藕羹端给裴寂之,又道:“你父亲也是年纪大了,愈发糊涂了,他那一大家子亲戚又何必再往来,说到底就是为了个名声,他心里总记着怀州。” 说到此处,引出她满腹苦水,她讥嘲道:“他惯来在乎脸面,在乎到因为一杯酒就将女儿推出去。” 听到此处,裴寂之忽然一抬眼,问她:“发生何事了?” 程朝云眉心一拧,随后嗤笑道:“你爹是打算等姚府的人上门提亲了再告诉你们吗,难不成这时候那五姑娘还不知晓?” 裴玉婵的娘是裴寂之偷偷养在城外的,后来被程朝云发现,加之人已经去了,裴钧同不得已才将裴玉婵带回裴府。 程朝云对裴玉婵没有什么厌恶的念头,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怪得了她什么,她只觉得这孩子过于温顺,温顺到有些怯懦。 不过裴寂之向来对这些是漠不关心的,她接着道:“那孩子生得太出挑,早早成亲也好。” 她生得美丽,却没有手段,娘死了,爹又不怜惜,谁知道会被谁惦记上,会生出什么祸端。 裴寂之眸中闪过一丝冷厉,话说得不着痕迹,“祖母的丧期未过,恐怕多有不妥。” 程朝云道:“自然是待你祖母的丧期过了才让姚家上门提亲,我听你父亲的意思,怕是要让姚家那孩子和玉婵先相与着。” 原来他还是顾念了父女之情,让自己的女儿不至于在洞房花烛夜同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行夫妻之事。 程朝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裴寂之听。 原来上个月初五,裴钧同与知县姚琮在明月楼饮酒,两人识于微时,相识多年。 三两杯酒饮尽,两人酩酊大醉。 姚琮说起从前与裴钧同的约定,两人说以后要结成亲家,亲上加亲,这么多年也未能如愿。 姚琮当是一是醉话,裴钧同却应了下来,这下是他骑虎难下,家中嫡子都已娶了妻,他不能让裴钧同的女儿做姚家的妾。 他思来想去,倒真有一个人选。 裴寂之离开秋水轩时已月上中天,清亮的月照得草木如同覆了风霜。 他行至清风苑,院中不见半个人影,正巧柳枝望见裴寂之,连忙道:“公子,小姐等了你许久了。” 铜镜前,裴玉婵珠钗已落,青丝如瀑,镜中的她容颜模糊,抬手摸了摸脸庞,是热的。 门“吱呀”一声推开,裴玉婵以为是柳枝,道:“我要睡了,你也回去吧。” “当真要我回去吗?” 08许诺 裴寂之的声音似山崖间的清泉,凛冽却足以让裴玉婵醒神。 她没想到裴寂之会在这时来,于是起身道:“兄长怎么这时来了,莫非是……”莫非是已经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夜半深更,孤男寡女,两人虽是亲兄妹,可毕竟不是稚子,按理来说也应该避嫌。 尤其是裴玉婵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裴寂之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想到这儿,裴玉婵变了话音,又问:“兄长来时可有人看见?” 她脸上的担忧不假,是怕极了有人说闲话。 裴寂之眸深如墨,一眼望不见底,说的是:“婵儿怕让人知晓你我来往密切?” 没由来的,裴玉婵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她忙道:“自然不是,婵儿是怕给兄长惹来麻烦。” 裴寂之长身玉立,有仙人之姿,他一步步靠近裴玉婵,拢起她耳旁的发丝,道:“兄长不怕,婵儿也不必怕。” 两人之间过分亲密了,尤其是裴寂之的举动,无端让裴玉婵想起“耳鬓厮磨”一词。 寻常夫妻间恐怕也是如此,丈夫为妻子挽发,再附在耳边说些旖旎情话。 裴玉婵心中一阵慌乱,低声应:“婵儿明白了。” 裴寂之将她的神情瞧得清楚,他无意步步紧逼,便退了半步,道:“已经打听清楚了,你与姚家公子的婚事不在这一时,待祖母丧期过了两家才正式商议。” 那日裴钧同对裴玉婵说的清楚,她要嫁的是姚家第四子,名姚子山,乃是姚琮的妾室所生。 姚子山与裴玉婵年纪相仿,只年长她两岁,至今未娶。 裴钧同见过姚子山几面,模样清俊,配得上他女儿,最要紧的是,这孩子待人接物也有一套章法,毫不怯场,将来定大有所为。 裴玉婵当时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裴钧同说的话她半句未听进去。 她主动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那我如何才能不嫁?” 裴寂之却道:“如今之计,唯有顺水推舟,你依父亲的话同姚家公子来往一段时日,若是你们两心相悦,不失为一桩美谈。” 口中说着“美谈”,面容一片冷寂。 裴玉婵疑心她兄长是否并不想让让她嫁给姚子山,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她说出最坏的结果,“假如我们相看两厌,又该如何?” 她无法想象,余生几十载要同一个不爱的男子在一起,简直是生不如死。 裴寂之没有半丝犹豫,道:“送你离开宁州。” 这回换做裴玉婵踌躇不安,“离开宁州,我能去哪里。” 她在宁州长大,母亲葬在这里,所有的亲人都在宁州城。 裴玉婵幻想着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她留在宁州,又可以不成亲。 然而裴寂之的话打碎了她的妄想。 “除此外,别无他法。” 裴玉婵轻轻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兄长。” 她愿意往好的地方想,万一她与姚子山真的可以两情相悦呢…… 同时她心中对裴寂之感激不已,他本可以独善其身,不蹚这趟浑水,却因顾念兄妹情谊没有置之不理。 裴玉婵仰着头望着这个高她许多的兄长,眼神中带着感激,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兄长真心待我,婵儿无以为报,将来……若是将来兄长需要,婵儿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这番话说得豪言壮志,其实裴玉婵也是照着看过的话本子里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不过往往话本中说这话的人皆是些草莽英雄,从她口中说出便生出些可爱的意味。 这几句话说出来,裴玉婵又开始后悔,她的话像一句妄言,兄长哪里会需要她赴汤蹈火,自己未免可笑。 她眼中的流光一瞬间黯淡下来,裴寂之怎会看不见,他应下裴玉婵的承诺:“好。” 他的话叫裴玉婵皓月般的眉眼一弯,“那便如此说定了。” 一席话谈尽,裴玉婵忽然嗫嚅着说:“上回兄长说为我寻了位江湖郎中,不知如今可有音信?” 她仍然惦念着她的病,治病是第一要紧事。 前几日裴寂之对他说,传言有一位云游四海的江湖郎中,医术高明,治得了寻常郎中治不了的病,如今那位郎中快要到宁州了,他已经派人去寻。 裴玉婵低眉顺目时便是一副乖顺的模样,可怜又可爱,喝她的奶时也是,明明舒服到身子发颤,也只会小声地嘤咛。 裴寂之面色沉静,对她道:“有了些行踪,你不必忧心。” “只是这些日子我的病似乎又重了些,还要麻烦兄长为我……” 她声音极小,裴寂之几乎没有听清她最后的话,他俯身问:“麻烦我如何?” 裴玉婵发觉原来裴寂之一肚子坏水,他们做的那事分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偏要明知故问。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怒的小鹿。 裴寂之忽然直起身子,脸上有浅淡的笑意,“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09芙蓉花 翌日清晨,柳枝正侍奉着裴玉婵梳头,首饰盒中放着几支素净的珠钗,只不过往好听了说是素净,往难听了说是寒酸。 裴府其他小姐哪一个不是身穿绫罗,簪玉带银。 也就是裴玉婵没有母亲庇佑,幸而她本就认为这些东西是身外之物。 这时门外有人道:“奴婢奉夫人的命来给五小姐送东西。” 两人皆是一愣,这大清早的,夫人怎会想到忽然派人来送东西。 不过既然是夫人的吩咐,裴玉婵也不敢怠慢,对柳枝道:“去,让她进来吧。” 柳枝打开门,只见门外站了四五个侍女,待看清她们手上呈着的东西后,柳枝不免心中一惊。 那案中有银簪玉钗,金银首饰,另两个木案中则是罗衫衣裙,柳枝只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东西一一呈给裴玉婵看了,领头的侍女道:“夫人说让小姐一切如常,不必烦忧,这些衣裳首饰还请小姐收下,若是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可以吩咐人去秋水轩。” 裴玉婵看了一眼那些东西,问:“这是老爷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送她这些无非是不希望她在姚子山面前丢裴家的脸面,让人以为塞了个不受宠的五小姐给人家。 那侍女低着头,道:“老爷与夫人夫妻同心,夫人的意思便是老爷的意思。” 裴玉婵淡声道:“明白了,你们回去吧。” 秋水轩的人离开后,柳枝一件件查看了案中的东西,全是顶好的上等货,尤其是那些罗裙,用料极好,应该是找了最好的裁缝做的。 她在别苑待了十几年,也没有见过夫人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裴玉婵饮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她的。 柳枝很是高兴,“这些衣裳一件比一件漂亮,没有一件不适合小姐,看来夫人是用了心的。” 裴玉婵支着下巴,“是啊,他们都不想让我丢脸。” 柳枝还在高高兴兴地摆弄着那些首饰,“反正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至少送了东西过来。” 她对这些漂亮衣衫心心念念,她认为,像裴玉婵这般漂亮的女子就该着罗衫,簪玉钗。 于是柳枝捧着一一套衣裙到裴玉婵跟前,献宝似地道:“小姐,不如换上新衣裳吧。” 起先裴玉婵不愿意,耐不住柳枝道软磨硬泡,便换了一件青绿色的罗裙。 柳枝还重新为她挽了发髻,发间点缀碧玉钗。 镜中的裴玉婵柳眉杏目,貌若桃李,这一番打扮更衬得她如出水芙蓉。 柳枝她的眉眼中依稀看出了她母亲的影子,一时静了下来。 裴玉婵和她一样,想起了母亲,又不愿两人一大早便悲伤垂泪,便做出一个笑来,“夫人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柳枝轻声应:“是啊,听说夫人年轻时英姿不凡,不少世家子弟上门求亲。” 最后是谁娶到了程朝云她们都知道。 眼见日头愈来愈高,裴玉婵用了早膳。 如今天气炎热,她提不起胃口,也只吃了些清粥小菜。且她不敢食大补之物,怕奶水变多。 夏日长长,在府中没有事情做,便读书。 案上摆着糕点清茶,裴玉婵静静地读着书,消磨时间。 柳枝趴在桌上打盹,忽听得门外有人喊:“柳枝姐姐,柳枝姐姐。” 她一下清醒,脸上带着被吵醒的薄怒,出了门,见是碧桃馆的云秋,跟在三小姐裴玉仪身边的。 云秋年岁尚小,去年才进府,柳枝不与她计较,问:“怎么了?” 云秋道:“我们小姐请五小姐一同去和赵家小姐赏荷。” “知道了,我进去禀报五小姐。” 两人在院中说的话裴玉婵听得真切,因此不等柳枝禀报,她直接道:“去回云秋,我愿意与三姐姐去赵家赏荷。” “是。” 云秋传完话后便离开了,柳枝道:“这三小姐平日里也不怎么与小姐来往,怎么忽然请小姐去赏荷。” 不止是裴玉仪,裴家其他人也鲜少与裴玉婵来往。 柳枝不知道事情为何古怪,裴玉婵却知道,这一定是她爹的吩咐,大约是让她们对她好一些,多与她来往。 两人到了裴府前,马车还未出来。 日头毒辣,柳枝挽着裴玉婵站在阴凉处,裴玉婵执着团扇,然而那风的作用微乎其微。 柳枝忽然拍了拍裴玉婵的手臂,小声道:“小姐,是公子。” 裴玉婵随着柳枝的视线望过去,裴寂之正下马车,他似乎总是很忙,裴家的大半事务要他打理。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给兄长请个安。 裴玉婵将团扇递给柳枝,自己则是迎上去,对裴寂之微微福了福身子,“兄长。” 这是在外的虚礼,两人在一起时从不如此。 马车从侧门进了裴府,小厮跟着一同进去。 裴寂之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瞬,她今日搽的胭脂很淡,颊边一点绯色,叫他想起了芙蓉花。 他道:“要去哪里?” 裴玉婵如实答了,“陪三姐姐去赵家赏荷。” “嗯。” 裴寂之总是如此,冷冷淡淡的,裴玉婵不指望他能再说些什么,她见裴寂之往里走,也打算着回到柳枝身旁,在二人擦肩之际,她听见裴寂之道:“婵儿今日很美。” 声音不大不小,唯有两人听得见。 这时裴玉仪带着云秋也出府了,迎面遇到裴寂之,裴玉仪笑容顿收,乖顺地道了句“兄长”,二人再无别的话。 裴玉婵怔愣地站在原地,裴玉仪到了她眼前也无知无觉。 还是云秋惊呼一声:“哎呀,五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这日头也忒毒了些。” 裴玉婵反应过来,立刻道:“是,太热了。” 10可爱之处 在马车里,裴玉仪道:“五妹,我如今愈发佩服你了。” “三姐姐何出此言。” 裴玉婵受宠若惊,她这位三姐姐是父亲最喜爱的妾室周姨娘所生,父亲爱屋及乌,自然也极疼爱她生下的女儿。 每每裴钧同送给周姨娘和裴玉仪的物件,不是府中头一等好的,也是第二好的。 裴玉仪在爹娘的宠爱下长大,性子活泼,说话也直,她是姊妹里为数不多没有欺负过裴玉婵的,也正是因为此她才愿意听裴钧同的话,有什么事想着裴玉婵,带着她一起玩。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那位兄长,明明他不曾责骂过她。 裴玉仪道:“我们姊妹中只有你敢与兄长多说两句话了。” 想起裴寂之冰冷的脸她都心尖一颤。 裴玉婵受了裴寂之诸多恩情,她不能由着“恩人”被旁人误会,于是替他解释:“其实兄长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 声音愈来愈小,因为裴玉仪的神情显然是不信她说的话。 其实裴玉婵也没有底气说这些话,如果不是这些日子与裴寂之接触后她也不愿意相信裴寂之是个和善的好人。 裴玉仪道:“所以我才钦佩你,大家都怕兄长,你不仅不怕,还认为他很好。” 裴玉婵意思到,裴寂之在大部分人中都是不好相与的,她三言两语消除不了这些误解。 马蹄哒哒,马车外是热闹的叫卖声与孩童嬉戏的声音,天真活泼。 一刻钟后才到了赵府,云秋搀扶着裴玉仪下马车,裴玉婵紧随其后。 赵府的人认得裴玉仪,她与赵家小姐赵佩兰是闺中密友,二人经常往来。 裴玉婵是初次来赵府,她在裴玉仪身后,亦步亦趋,赵府的一物一景都雅致极了。 雁回阁中,赵佩兰也已经等候多时了,听见下人禀报说裴家小姐来了,她连忙起身去迎。 裴玉仪与赵佩兰向来是不讲虚礼的,二人一见面便挽在了一起,裴玉婵只见过赵佩兰几面,未曾说过几句话,正思索着向赵佩兰请安。 她已经放开了裴玉仪的手,向裴玉婵走来,她笑着道:“往日在裴府见过妹妹几面,却未能说得上话,那时还觉得遗憾,幸而妹妹今日来了。” 赵佩兰人如其名,着碧色衣衫,有兰花之貌,整个人笑意盈盈,叫人心生喜爱。 三人在赵佩兰的闺房中饮了些清茶,这茶初闻时有淡淡的幽香,到了口中是微苦的,回味却是甜的。 裴玉仪问:“兰娘,这是何茶,味道倒是奇特。” 赵佩兰笑了笑,“我也不晓得,只听人说是霞云上采的,喝了后可祛热通气。” 霞云山陡峭险峻,山峰寒气终年不散,茶树便生长期间。 裴玉仪点点头,“这茶确实是很好,”又对裴玉婵道,“婵儿方才叫日头晒了一通,正适合饮此茶。” 原本听着二人说话的裴玉婵猛然间呛了一下,她咳了两声,脸涨得通红。 裴玉仪“哎哟”一句,放下茶盏去拍她的背,口中还说着:“喝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同你抢。” 她动作轻柔,说的话也只有对着至亲之人会说。 裴玉婵渐渐不咳了裴玉仪才收回手。 她该如何说,其实她的脸并非为太阳所晒,而是因为兄长夸她美丽…… 清茶饮罢,赵佩兰还记着她们来的主要目的,便道:“我带你们去湖中赏荷吧。” 赵家原先是一位文人的所居之处,他死后这座院子几近辗转到了赵纶先手中。 远远地望见了一泓湖水,赵佩兰道:“有传言道,这湖泊是宅子原先的主人为他的妻子所建,又种满了莲花。” 裴玉仪眉毛一扬,“我见未必,也许是他自己想要赏荷。” 她这么说,赵佩兰也不恼,“所以是传言。” 传言自古不可信。 湖心中有一座亭子,亭子四面皆是荷花,一阵风拂过舒爽无比。 这些荷花足有一人高,碧叶粉花,清幽的香味仿佛要扑进人的衣衫里。 裴玉婵道:“好香的花儿。” “妹妹若是喜欢,让丫头这些带回府,放在案上瞧着也高兴。” 几人倚在阑干旁,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蝉鸣和着蛙叫,好不惬意自在。 赵佩兰道:“正巧,妹妹难得来一回,日头不落不许回去。” 对于裴玉婵,赵佩兰早有耳闻,知道她是裴钧同的外室所出,娘死了才回府。 匆匆几面赵佩兰只觉得她清丽脱俗,这回发觉了她的可爱之处。 “听姐姐的……” 话音才落地,裴玉婵忽觉胸间一阵胀痛,小衣开始慢慢地浸湿,她心道不好。 见裴玉婵坐立难安的模样,柳枝也明白了。 裴玉婵心中纠结,她很想留在赵府,可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佩兰问道:“这是怎么了?” 裴玉婵一狠心,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道:“前几日我身体不适,请郎中开了药方,今日忘了服药。” 也并非全是装的,至少她此刻是真的很焦急。 急得不止她一人,听了裴玉婵的话,赵佩兰忙道:“快派人送小姐回去。” 裴玉婵和柳枝脚步匆匆,走得匆忙,赵佩兰愁容满脸,问裴玉仪:“不会有事吧?” “既是看了郎中,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边赵府的侍女在前面引路,过了月门,撞上两个年轻男子,侍女行礼道:“公子。” 裴玉婵停下了脚步,只见面前是两位容貌俊朗的男子,约莫十八九岁,左边的那位松柏之姿,另一位正气凛然。 他们没有多问,因此侍女领着裴玉婵和柳枝继续往前走。 只是其中有一位格外多看了裴玉婵两眼,她却没发现。 直到马车离开赵府,裴玉婵仍心有余悸。 柳枝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小姐,不要担心,我们回去找公子。” 裴玉婵垂着眼睫,应了声:“好。” 11发作 裴寂之身边的人近日来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那便是他们公子终于也有了常常来往的姊妹。 往日他们总瞧见别的小姐公子见了裴寂之请了安后便匆匆离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来二去,裴寂之的院子竟还成了侍者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了。 幸而五小姐愿意与公子来往,院中洒扫的侍者见裴玉婵脚步慌乱地进了公子的屋子,许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吧。 “兄长……” 裴玉婵忽然的闯入让正在珠帘后看账本的裴寂之抬起了眸子,他放下账本,问她:“莫不是又发作了?” 她清早上还去了赵府,晌午未到便匆匆赶回,大约是发了病,赵府待不得了。 裴玉婵点点头,委屈道:“嗯,我好难受,如今很需要兄长。” 青绿色的罗裙,绯红的胭脂,如同莲花修成了人形。 裴寂之在听见她说很需要他时眸光一暗,而后温声道:“既是难受还不快些到兄长身边。” “嗯。” 裴玉婵应的乖顺,她挪着步子到裴寂之眼前,她相信以她和兄长默契,这种事情无需再开口明说。 她湿漉漉地望着裴寂之,半晌不见他动作,于是皱了皱眉,那意思是问他为何还不为她治病。 胸间如同生了一粒粒石子,胀痛愈发明显,裴玉婵拽他的衣袖,却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手。 男子的手是热的,且指节分明,烫得裴玉婵一惊。 慌乱间想要收回手,然而裴寂之又怎会如她的意,他竟是用了力气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你……” 裴玉婵“你”了半天,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在裴寂之面前似乎总是这样,变得笨嘴拙舌,思绪难理。 她的所作所为是有些不敬兄长了,整个裴府恐怕也只有她敢,那又如何,兄长不会怪罪于她。 他不仅不怪罪,还要唇边带笑,对她道:“若是婵儿的衣服脏了该如何是好,我这里可没有女子的衣衫。” 裴寂之鲜少带着冷意与她说话,若是只听他的语气,真叫人以为他是说了一个真心的意见。 对于裴寂之,裴玉婵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甚至未曾想过,裴寂之会否是心怀不轨,有所图谋。 她收了张牙舞爪的模样,道:“多谢兄长的提醒。” 裴寂之松开禁锢住的那只手,好让裴玉婵解开衣衫。 晌午日头正盛,屋中亮堂堂一片,什么都看得清楚。 裴玉婵后知后觉,她要当着裴寂之的面解开衣衫,给兄长看。 虽然先前治病也是解了衫子,可毕竟没有脱下来,这次则不同。 裴玉婵虽然心中别扭却还是将手放在了系带上,许是因裴寂之看着,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目光无处安放,只好低下头看身上的衣衫。 她看见自己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然而胸口的疼痛又不断催促着她快一些,再快一些。 一双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是裴寂之。 他微微叹气道:“婵儿竟连衣衫也不会解了吗。”说着便手指覆在系带上,三两下便将裴玉婵的衣衫解开了。 因是病将将发作,奶水还未全部渗出来,只有小衣湿了。 仔细地迭好裴玉婵的衣衫,再放到一旁,裴寂之绕到她的身后,小衣的带子在后头。 不可避免地,裴寂之摸到了她白皙的背,暖玉质地的,说是肤若凝脂也不为过,比得过天底下最好的丝绸。 他摸过的地方仿佛生起了一从暗火,灼烫到让裴玉婵想逃离。 她肩膀微微抖着,不是惧怕,是胸口的那颗心跳得太快。 身上最后一件衣衫落地,裴玉婵上半个身子完全暴露在了白日里。 白色的奶水顺着胸脯流到腹上,如同一条蜿蜒的小河。 裴玉婵在裴寂之的目光中,竟下意识用手挡住,他抓着她的手腕,道:“挡住了要我如何为你治病?” 拿出帕子擦去她腹上的奶水,他太过轻柔,反而让裴玉婵觉得有些痒。 奶水源源不断地流出,用帕子擦是永远擦不尽的。 裴寂之又颇为关切地问:“婵儿是觉得羞了吗?” 裴玉婵暗暗纠结了会儿,她是有些羞,可是…… “嗯。” 于是二人入了帷幕,放下锦帘,遮住了旖旎春光,似乎天地间唯有两人。 帐中是裴寂之身上的气息,浅淡的松香味,不知为何裴玉婵有些痴迷于这个味道。 裴寂之却说:“婵儿身上有荷香。” 她道:“今日去赵府赏了荷。” 许是荷香染到了她的身上。 此刻裴玉婵跪坐在裴寂之腰间,腿下的腰劲瘦而有力,她疑心裴寂之一定是练过武。 心思飘飘然飞到九天之外,裴寂之含住她的乳头时她才反应过来。 淤堵之感得以疏解,裴玉婵腿一软,结结实实地坐在了裴寂之腰上。 她还惦记着身下的锦被,嘤咛着小声道:“兄长的被褥怕是要弄脏了。” 舌尖裹着红豆似的乳尖,吮出最深处甘甜的蜜汁,乳肉丰盈,贴在了裴寂之的鼻尖,闻到的全是奶香味。 裴玉婵清醒的头脑逐渐昏昏沉沉,她不时轻哼着,那声音裴寂之听得真切。 “唔……好舒服,另一边也要。” 于是裴寂之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只被冷落的乳儿,奶水积得太多,全流在了他的掌心中,然后又顺着掌心向下淌。 裴玉婵浑身失力,只好用手撑在床上,还不忘感谢裴寂之,“多谢兄长。” 12说不出话 裴寂之一遍又一遍地咽下奶水,他的手有意绕着裴玉婵的奶尖打转,揉地她呜咽不止。 找兄长治病虽然舒服,也出现了一些裴玉婵无法控制的症状。 譬如,她的小腹因裴寂之而发酸,流水的不止是胸脯,还有腿心。 需要找个法子止住腿心的发痒,裴玉婵闭着眼,两耳绯红,腰肢轻轻地摇着,好让腿心蹭到身下的东西。 飘飘然的快感让裴玉婵想不得旁的东西了。 她做的已经很隐秘,还是被裴寂之发觉了,他轻轻扇了一下白嫩的乳儿,道:“婵儿愈发孟浪了。” 裴玉婵无力地反驳他“我没有。” 身下动作却不停。 方才裴寂之轻轻扇的那一下让她的乳儿都颤了一颤,细细密密的快感传遍全身,她竟渴望着叫裴寂之再扇一下。 白嫩的乳肉浮出一片红,还有裴寂之吮吸和揉捏后的红痕,像是她被人蹂躏了一番似的。 裴玉婵故意撒娇道:“兄长弄得我好疼。” 裴寂之笑了一笑,道:“娇气。” 语气中不乏宠溺和纵容。 奶水被裴寂之吃掉大半,已经不如先前多,淅淅沥沥地流,裴玉婵催促道:“兄长不要停下呀,它还在流呢。” 裴寂之的衣衫滴上了一些奶水,洇湿了衣衫,他也不在意,俯下身子继续为裴玉婵吸奶水。 裴玉婵攀着他的肩,快感让她想要叫出来,她渴望着裴寂之更加放肆的对待,然而这一切都不能表现出来。 身子像雾雨中的海棠,软到要垂落在榻上,裴玉婵往后一倒,股缝间顶到一个粗硬的东西,炙热无比。 她几乎是立刻便意识到那是什么,飞快地收回手。 裴玉婵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她从前在别苑时偷看过她娘房中的春宫图,其中男女赤身裸体交缠,看了叫人面红耳赤。 其中有一副图中就是男子在吃女子的奶,女子白嫩的胸脯半敞着,任由男子亵玩,他们下半身相连,捣出汁水,不停地交媾。 她也明白交媾对于男子和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件极乐的快事。 只是这么一件快乐的事是不应当同兄长一起做的,应当是同未来的夫君一起做。 可是裴玉婵等不到未来的夫君了,她将要溺毙在水中,除了裴寂之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依靠。 而且兄长对她太好了,愿意帮她一次又一次,还让她这么舒服。 裴玉婵的手连忙收了回去,却不想裴寂之先她一步捉住她的腕子,又禁锢住裴玉婵的腰,使她逃脱不得,问她:“摸到何物了?” 他唇上是湿润的,因为喝了裴玉婵太多奶,衣衫上也有奶水。 裴寂之身上浅淡的松香气味被馥郁的奶香掩盖,此刻两人身上是同样的味道。 裴玉婵敏感地发觉兄长与平常不同,他平时眸中是有着她猜不透的心思,她看不清。 如今虽也是看不清,可是却多了几分情欲,如同野火燎原,要把她吞噬掉。 兄长想吃掉她。 裴玉婵被自己忽然生出的心思下了一跳,随后她又觉得不可能,兄长是裴家未来的主子,他应当会娶一位家世相当的世家小姐,生儿育女,而后一生一世。 她垂着眸,神思魂飞天外,于是裴寂之又问了一遍,“婵儿还未回答兄长,方才摸到了什么?” 裴玉婵眼见躲不过这个问题,便诚实道:“摸到兄长的那里很硬。” 情欲未必是要所爱之人才能勾起,尤其是男人,是个女子略施小计就能引得他们欲火焚身,这是她听府中已经成婚的姑娘们说的。 裴寂之对她的回答仍旧不满意,继续追问:“那里是‘哪里’?” 那里是狰狞可怖的,而且丑陋,像根棍子钉进女人的身体,裴玉婵一点也不喜欢男子的那里。 她气鼓鼓地道:“那里便是兄长的阳具,我说的可对?” 他难不成真以为她畏首畏尾,什么也不敢说吗?裴玉婵今日便要证明,她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裴寂之忽然笑了,这一笑如同能让冰雪消融的春风,没多时他又收起了笑,转而抚摸裴玉婵的脸,他眸深如海,“婵儿说得对,那里是兄长的阳具,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鸡巴。婵儿若是哪天惹兄长不快,兄长就要用这根鸡巴肏到婵儿说不出话,没有力气再让兄长不高兴。” 裴玉婵头一回听裴寂之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甚至没有心思细细地想这些话的含义。 她低下头,小声地反驳道:“婵儿何时惹兄长不快了……” “嗯,”他又变成了裴玉婵熟悉的那个兄长,温声哄她,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婵儿一向是最乖的,兄长疼你还来不及,自然舍不得罚你。” 裴寂之长了副好皮囊,但凡他愿意软下性子,没有女子不倾倒在他的温柔乡里,唯独裴玉婵看得见。 裴玉婵差点溺倒在他的眸中,她撇过目光,指着淅淅沥沥流着奶的胸脯道:“兄长,它又在流了。” “无妨,兄长全都喝掉。” 说着他俯下身子埋在裴玉婵的胸间,温香软玉在怀,裴寂之顿觉书中说的黄金屋颜如玉不过如此。 13不成亲 帕子在清水中绞了一圈,裴寂之轻柔地擦拭着裴玉婵身上沾染的奶水,有些已经黏黏糊糊了,沾在肌肤上很不舒服。 乳头被他吮得艳红一片,雪白的胸脯上齿印、指印皆有,如同点点梅花开开在雪地里,总之十分之淫靡,看了能叫人羞死。 裴玉婵感受到小腹上一阵清凉,水洗般的感觉,她低着头,望见裴寂之认真的眉眼。 这样的神情,只在他读书时见过。 他以后可会这样为他的娘子擦拭身子?裴玉婵无端地想。 她如此想,也如此问了,“兄长以后会对你的娘子也如此仔细吗?” 裴寂之收回帕子重新放到水中绞了一遍,他问:“婵儿想我快些成亲吗?” 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裴玉婵有预感,她若是答了是,兄长一定不会高兴。 她还记着兄长说的话,他说惹了他生气就要被肏得说不出话…… 于是裴玉婵连忙摇头,并且道:“婵儿不想让兄长成亲。” 兄长成了亲有了娘子,就不能为她治病了。 “嗯。” 裴寂之唇边勾了一抹笑,像是对裴玉婵的回答十分满意,他慢慢地为裴玉婵穿上衣衫,系上衣带,“婵儿不想,那兄长便不成亲。” 其实裴玉婵想说,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出去的话如覆水难收,他要如何想是他的事。 见裴玉婵望着他出神,裴寂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梁,道:“还不回去,是想一直待在兄长这里吗。” “哦……” 她也觉得回回叨扰兄长不好,所以揽着他的脖颈,“吧唧”一声在他脸侧印了个吻,“多谢兄长。” 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听得环佩叮当,衣袂翻飞,和来时的裴玉婵的判若两人。 房中已不见裴玉婵的身影,裴寂之却觉得怀中仿佛还有她的余温,口齿间也还有她的奶香。 方才的那个吻印在了他的脸侧,裴寂之抬手抚摸了那处,忽然觉得胸口处心跳比以往要更强烈。 裴玉婵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她亲手种下了欲望,便不能怪他心狠,毕竟是她先招惹他的。 且说裴玉婵回了清风苑后却见柳枝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地饮茶,她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好你个柳枝,不担心我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坐在这里喝茶。” 柳枝见小姐完璧归赵,立刻跳了起来,扶着裴玉婵坐下,又斟茶,“哎呀,因为公子回回都能将小姐你的病治好嘛。” 她这一番话说到了裴玉婵的痛处,她喃喃道:“这样也不是办法……” 裴玉婵说话的声音极小,柳枝没能听清楚,便问:“小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 听裴玉婵这么说,柳枝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她问了另一个让裴玉婵无法回答的问题,“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公子到底是如何为你治病的,你也从来不让我看,我还想着将公子的医术学了去,日后换我来为你治。” 说到最后柳枝愈发委屈,她与裴玉婵自幼交好,裴玉婵从来不会欺瞒她任何事,她同样亦是。 偏偏这回变了,小姐同她之间有了秘密。 裴玉婵也不想让柳枝委屈,只是裴寂之为她治病的法子她实在是不好与柳枝说。 她含含糊糊道:“这方法不能外传,我也没法子。” 既然是公子说的不能外传,柳枝也不想为难小姐,她虽然心中失落,还是道:“那我不问了。” 裴玉婵不忍见她失望,安抚道:“我知你是好意,你也知我将你当做家人,既是如此我们二人之间又何必在意这么多?” 柳枝心思单纯,她总将旁人想得太好,裴玉婵三言两语便哄得她重新笑逐颜开。 那头裴寂之照例去向裴钧同请安,同时他亦有一些事要同他父亲商议。 小厮见了裴寂之眼角的笑都多了几分,“公子请,老爷在书房等着公子呢。” 裴寂之在裴家子女中是才能最为出众的一个,裴钧同甚至认为他这个儿子将来会有更大的一番作为。 他道:“不必行礼了,坐吧。”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虽长得不相像,但两人身上都有相似的地方,同样冷峻,也同样狠心。 裴寂之道:“西街绸缎庄的李掌柜……” 裴钧同抬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他道:“今日只谈家事。” 裴寂之在一众子女中最为年长,家中事务也该听听他的意见。 14侍候穿衣 裴钧同道:“我有意让你五妹妹嫁与姚知县的儿子为妻,这事你母亲应当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前几日他去程朝云的院子,程朝云提起这事,还问他,什么时候让姚家那孩子见见玉婵。此事宜早不宜迟,届时丧期一过,姚家也好上门提亲。 裴寂之似是漠不关心,他道:“母亲向我提起过此事。” 他与弟妹一向不亲近,就连和父母亦是如此,孝敬,却疏离,处处礼数周全,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会与父母讨巧耍赖,仿佛天生一张不爱笑的脸。 裴钧同最为器重这个儿子,他自幼便聪慧过人,如今又能将府中各项事务均处理妥当,裴钧同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不免叹息,儿子与他并不亲近。 他院里又无妻妾,兄长还未娶妻,弟妹就要成亲,多少是不合礼数的,只是这么些年裴钧同和程朝云每每提及此事,都让裴寂之三言两语挡了回来。 趁着这个节骨眼上,裴钧同不得不多问一句:“你是如何想的,孩儿若有中意的姑娘,大可以告诉为父,父亲派人去府里求亲就是了。” 然而裴寂之却仍然是从前那套说辞,他眉目一片清朗,道的是:“孩儿的心思不在其上,父亲应该是明白的。” 裴钧同多次询问过裴寂之身旁的人,问他们,公子可与哪位世家小姐私会过,或去过青楼楚馆。 他只想着,世家小姐纵然是好,可倘若裴寂之心悦之人是风尘女子,裴家也认了,替她赎身,再换了身份,嫁进裴府,为裴寂之生下一儿半女,裴家的香火也算是有着落了。 最坏的结果是,他的儿子从来克己复礼,独善其身,身旁从未有过任何女子。 见他态度坚决,裴钧同明白逼迫也无用,他道:“既然你心意如此,父亲也不愿意逼你。” “多谢父亲体谅。” 再说回那姚家,自从这事商定了下来,姚琮也是十分上心,恨不得让儿媳妇明日就过门。 姚琮治家有方,他府里没有什么腌臜事,裴钧同又和他私交甚笃,裴玉婵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裴钧同道:“我的意思是,趁着玉婵还未出嫁,这些日子里,你,还有府中其他孩子,要多照顾一些玉婵。自从她母亲去了后,这孩子就不如以前活泼了。” 他几乎是叹了一叹,提到裴玉婵,提到她母亲。裴钧同又想起在别苑时,丽娘在窗下绣帕子,她面容温婉,又善解人意,生下一个和她相像的女儿,娇声叫他“爹。” 可惜佳人已逝,女儿也不亲近他了。 裴寂之将他父亲的神情看得真切,他眸底一片嘲弄,却道:“是,孩儿记住了。” 他何时不关心婵儿了,每一回她涨奶都是他亲自为她疏解的,他为她擦拭身子,为她穿衣,把她照顾到了他的榻上。 而他的婵儿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姑娘,叫他哥哥,向他言谢。她垂眸时的姿态娇艳可爱,勾着裴寂之的心,她不知晓,所以她一次次地将这些给裴寂之看。 姚家的那个人怎么配娶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就该在他的榻上日夜承欢,只见得到他一个人,不让任何男人有机会觊觎。 天色渐晚,路上偶有提着灯笼的侍者,见了裴寂之连忙行礼,而后匆匆离开。 不知不觉地,裴寂之走到了清风苑。 她的院子一向清静,这时院中连丫鬟也不见一个。 裴玉婵在柳枝的侍奉下拆了发髻,脱了衣衫,此刻正泡在桶中沐浴,雾气迷蒙,她在水雾中。 “吱呀”一声,她以为是柳枝回来了,道:“泡了好一会儿了,都困了,侍候我穿衣吧。” “好。” 哪里是柳枝,这分明是兄长的声音! 裴玉婵又慌又羞,她作势起身要出去穿衣服,才站起来,就见裴寂之缓缓地走到了屏风之后。 15真话 她兄长一向是为人坦荡,光风霁月,连做那事时也是,他俊朗自若,而她呢,衣不蔽体,脸上除了慌乱再看不见其他。 只有一双手,遮掩哪里都不够,她干脆一下又回到水里,半张脸在水外面,有咕噜噜的声音。 裴玉婵晓得她的做法多此一举,兄长一定已经将她的身子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只是让人家看了一眼难不成就要让他一直看吗? 裴寂之不但不回避,还要一步步逼近,他与水中的裴玉婵对望,问她:“不觉得闷吗?” 裴玉婵摇摇头,身边的水跟着摇晃,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浸在水雾里,颊边被熏上浅红的胭脂,青丝如墨在水中散开,是真正的出水芙蓉。 裴玉婵与他商量:“兄长先出去好不好,待我穿上衣衫。”她是用恳求的语气在与他说话,楚楚可怜的样子。 裴寂之却不理会,他道:“兄长侍奉你穿衣,不好吗?” 裴玉婵立即摇头,不言明也知道,那意思便是不好。 “哪里不好?” 还要问她哪里不好?裴玉婵睁大了杏眸,从来未听说过,哪家是兄长侍奉妹妹沐浴更衣的。 几声拍门声惊醒了裴玉婵,是柳枝。 隔着门,她的声音隐隐的,推开门后,声音变近了,“小姐,我来侍奉你更衣。” 如今这个景象,万万不能叫柳枝看到。 裴玉婵急上心头,大喊了一句:“不必!你别过来。” 柳枝被吓得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屏风后水雾袅袅,看不见她有何异常,柳枝只能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今日我自己穿衣,你先回去歇着吧。” 自从得了那个病,裴玉婵的性子确实是变得比以往更古怪了,柳枝更心疼她了,她道:“那我先走了,小姐你也早些歇着。” 听见门阖上的声音,裴玉婵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她怒目圆睁,瞪着裴寂之,想要骂她,在肚子里搜罗了一圈,最后骂出一句:“兄长原是个喜欢让人为难的坏心肝。” 裴寂之坦然无比,“婵儿骂我,我便认了。只是兄长想侍奉你穿衣也算坏心肝吗?” 裴玉婵理论不过他,便不理他,她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也不遮掩了,直直地起身,自顾自地拿起帕子擦着身子。 她背对着裴寂之,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裴玉婵不敢再耽误,顺手拿过一件衫子穿上,然而心中愈是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一双系带在她指间绕来绕去,最后结成个难看的结。 身后的人渐渐地靠近,他高大的身形笼罩着裴玉婵,绕过她的腰肢,为她仔仔细细地系上系带。 离得太近了,温热的呼吸洒在裴玉婵颈侧,熏得那处痒痒的,她侧过头想说些什么,却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中。 裴寂之紧紧地环着她,叫她挣脱不开,裴玉婵道:“兄长这是何意?” “婵儿很厌恶兄长吗?” 裴玉婵的肩抵在裴寂之的胸前,只觉得背后冷硬,犹如一堵墙。借着幽微的烛火,她看清了裴寂之眸中的东西,一点朦胧,一点琢磨不透的欲色。 这个人,不单单是她的兄长,还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裴玉婵长睫微颤,反问道:“兄长想让婵儿回答什么?”言外之意便是你愿意听什么我便回答什么。 他忽而收了手中的力气,握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眸光在裴玉婵的脸上久久地停留,看见她倔犟的眉眼,“我要听婵儿说真话。” 真话往往容易伤人,这样也要听吗。还是说,他不在乎? 他手上的温热难以忽略,裴玉婵感觉腰间火烧般滚烫,也就是在此刻,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裴寂之很在乎她,至少比裴府其他人以及她自己认为的更在乎她,他虽没有同胞弟妹,但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弟妹却不在少数,为什么是她,裴玉婵想知道缘由。 16猫儿狗儿 她迎着他的目光,头一回心中无比平静。 以往她对裴寂之是惧怕的,讨好的。初入裴府时她怕裴寂之责骂,因为他是府中长子。后来她怕裴寂之不愿意帮她,她一次次对着他伏低做小。 裴玉婵道:“在我回答兄长的问题之前,兄长可否愿意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倒是很干脆,“你说。” 裴玉婵面容沉静如水,“兄长为何愿意帮我?我去求你时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我知道兄长其实并不喜欢我们,对吗。” 她指的“我们”便是那些姊妹了,裴寂之从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其他姊妹中也有讷言敏行之人,裴玉婵笨嘴拙舌,在其中并不出彩,她尚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能让裴寂之高看一眼。 裴玉婵一句接着一句的发问没有惹恼裴寂之,他反而笑了出来,“我竟不知婵儿如此伶牙俐齿。”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裴玉婵一怒,“兄长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裴寂之笑容顿收,同时放开她,“我回答你。” “不过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水雾朦胧中熏红了脸颊,一旁解下的衣衫垂落下来,亵裤,小衣看得清楚,又有屏风遮挡……太过暧昧了些。 两人移至屏风外,两人坐在窗下的塌上,窗外墨色初透,唯有烛火照得亮一方天地。 裴玉婵明白,以往那些不愿意想的,想不明白的。今日都要摊开抹平,说个清楚。 她的乌发散落在肩上,莹白的一张脸艳若桃李,才过去了三载,世事大不相同,人亦是。 三年前裴玉婵还是个脸庞稚嫩的孩子,她母亲才去便被父亲接到了府中,从此一切不由她做主,真正是寄人篱下。 裴寂之道:“婵儿或许不知,你入府那日我便见过你。” 裴玉婵一愣,“我确实不记得见过兄长。” 郁郁寡欢的裴玉婵住进了清风苑,在这里有更多的人侍候她,一切都比在别苑时要好,可是她的心跟着母亲一起死了。 从与母亲生活了十四年的别苑到了显赫却无人疼爱她的的裴府,裴玉婵独自站在窗下,望着窗外摇曳的绿竹,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流了出来,然后她疯了似的冲出清风苑,手上端着一盆清水正要进屋的柳枝吓得连忙放下东西追了上去。 在清风苑外,柳枝拦下裴玉婵,紧紧地搂着她,她陪着她一起哭,口中说的是:“夫人去了我和你一样伤心,若是你去陪了夫人,留我一人孤零零在这世上吗。” 听了柳枝的话,裴玉婵也不再挣扎,只是任由泪水一滴滴地落下,是悲痛欲绝,更是我见犹怜。 那时裴寂之就在不远处,他从父亲书房中回来,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一出。 眼前的裴玉婵细眉拧在一起,眸中满是疑惑,再也不似那日那般伤心。 裴寂之:“我那时便在想,这个小姑娘确如父亲所说的那般可怜。” 裴钧同自然不敢轻易将人带回来,在此之前,他曾在程朝云面前一边吃唉声叹气,谈起这个孩子多么可怜,多么无依无靠。 程朝云被他念叨得烦了,便发了怒气,叫他想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于是三日不到裴钧同便派人将裴玉婵就进了裴府。 裴玉婵静静地望着他,“所以兄长是认为我可怜才愿意帮我,是吗?” 任何事都有缘由,如同裴寂之不会无缘无故帮她。 裴玉婵的态度并不算好,也没了往日对裴寂之的敬重,他却微微一笑,“是因为你求了我。” “换做是旁人求你,你一样会帮吗?”她有些咄咄逼人了。 裴玉婵想知道,他究竟是一时兴起,想要逗着她玩,还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一点烛火映在裴寂之俊朗的面庞上,半明半昧间,他问:“婵儿认为我会吗?” 裴玉婵笃定道:“你不会。”奇怪,她就是知道他不会,或许因为他本不是真正的善人。 裴寂之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仿佛十分高兴,“原来婵儿已如此了解我,那你也可以猜一猜,我为什么偏偏帮了你。” 换作旁的问题,裴玉婵或许可以胡诌个一二出来,这个问题她却不能。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心中所想。 半晌后,她道:“兄长见我可怜,如同路边的猫儿狗儿,想要逗一逗我。” 娘死了,爹不疼她,可不就是和路边的猫儿狗儿无甚差别吗。 裴寂之道:“不对。” 他只说裴玉婵猜的不对,不说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一截红烛燃尽,烛泪凝在紫铜芍药式的烛台上,浑浊而澄澈,像人的泪水。 然而裴玉婵道:“兄长如今不就是在把我当做猫儿狗儿一般逗弄吗?” 裴寂之哑然失笑,“婵儿好没良心,真当我是市井泼皮吗,闲来无趣便要逗一逗你。” 裴玉婵幼时坐在裴钧同身旁跟着他一起念书,父亲母亲夸她冰雪聪明,兰质熏心,第一次有人说她是没良心的,况且她哪里没有良心了,分明一直记着要报答他。 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没好气地回裴寂之:“我看是兄长小人之心,偏要说旁人没良心。若是你并非有心戏弄我,难不成是喜欢我吗?” 话才出口裴玉婵立刻后悔了,今后还要靠他相助,无论是婚事还是治病,没了他哪还有人帮得了她, 她一副懊恼的神色,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 裴玉婵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去看裴寂之的神情,他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像是她猜中了裴寂之的心意。 17小骗子 “我为何不能是喜欢婵儿?我倒是想听你说出个一二来。” 他好整以暇,等着裴玉婵答他的问题,他倒要听一听裴玉婵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裴玉婵忽然支支吾吾起来,谁想得到裴寂之居然如此轻易就承认了她一时失言说出来的话。 她道:“家中一众姊妹,从不见兄长关心过他们。”也不见往来,独她是个例外。 他仿佛听不懂裴玉婵的弦外之音,一派正经地回答她:“从来无人向我讨要过关心。” 程朝云是裴钧同的正妻,裴寂之是她的独子,自幼疼爱有加不必多说。除此外,裴钧同有妾室叁人,皆是清白人家出身,嫁与裴钧同十余载,也是儿女绕膝。 是啊,人家有父母疼爱,庇佑,哪里需要特意向兄长讨要关怀。 裴寂之答地认真,眸中不见戏弄之意,裴玉婵脱口而出:“那是因为……那是因他们都怕兄长,所以不敢。” 说完后裴玉婵恨不得把嘴巴缝上,她希望自己生得聪明些,这样就可以不说出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只有不好相与,不近人情的人才让人害怕。 会有人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凶神恶煞的吗? 裴玉婵偷偷地瞧裴寂之,依旧不见怒色,他的心是深不见底的山崖,裴玉婵猜不透。 “你不怕我吗?” 又是一个让裴玉婵难以回答的问题,她承认,初入裴府时,她是有些怕裴寂之。他永远面上没有半分笑意,亦不会多给她一个眼神,裴玉婵当然怕。 可是这些时日来,裴玉婵又觉得,她的兄长不是坏人,不对,虽然有点坏但是他至少愿意帮她…… 她大着胆子,摇摇头,“不怕,兄长一点也不可怕。”后面那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裴寂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裴玉婵未施粉黛,身上衣衫松松垮垮,露出一片胜雪肌肤,眼眸澄澈如鹿,在她的瞳孔里,裴寂之看见了他的身影。 他忽然道:“来兄长身旁。” 裴玉婵不知她想做什么,心中想着,怕不是她说错了话,兄长要打她吗?随后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料想他不会与她一介弱女子计较,她还是他的妹妹。 她慢慢挪着步子到了裴寂之身旁,谁知他一伸手便拦腰将她揽进了怀中。 裴玉婵惊呼一声:“啊……”又怕将柳枝引过来,立即收了声音,只半惊半怒地望着裴寂之。 坐在裴寂之的腿上,裴玉婵第一反应是,好硬,他一点儿也不像表面看着那般温润。 肌肤贴着肌肤,热意不断地传到她身上,裴玉婵难免羞赧,她推着裴寂之的胸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可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裴玉婵一靠近裴寂之,身子就失了魂似的发软手上也没了力气。胸脯,尤其是乳尖,一阵阵发痒,要他舔上一舔才好。 猫儿般的爪子并不锋利,轻轻挠一下不仅不会疼,还有人会高兴。 裴寂之轻轻捏着裴玉婵的下巴,她一双眼秋水盈盈,唇不点而朱,耳边一粒红痣更添风情。这幅神情不知道要让多少男人甘愿做她石榴裙下的鬼魂。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在其列。 裴寂之低声道:“婵儿身上好香,平日都熏些什么香?”说着低头埋在她的脖颈边,唇边是软嫩的肉,他一呼一吸间裴玉婵不住地想要躲。 裴玉婵声音微颤:“我屋中从不点香……”怕是他鼻子出了问题! 裴寂之从她的脖颈处离开,微微皱着眉,“小骗子,那你身上为何有股异香。” 被他说的裴玉婵也开始怀疑,难道柳枝真的背着她偷偷熏过香?她抬起袖子,狠狠地嗅了一嗅,什么味道也没闻出来。 她放下衣袖,狐疑道:“兄长是不是在骗我?” 裴寂之却用手覆住她的脸颊,指尖摩挲着朱唇,一张一合间他看见裴玉婵的贝齿,以及艳红的小舌头。 “好乖。” 好乖?兄长是在说她吗? 裴玉婵尚未来得及再想,便扶着她的腰,而后覆身吻了上去。 她不出话,“唔……” 唇齿间是清冷的草木气息,牙关轻而易举地就被裴寂之撬开,唇舌交缠,裴寂之品尝了她口中每一处滋味。 腰肢在裴寂之手中,使得裴玉婵不得不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亲吻的快感让她意乱神迷,唇边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唇舌纠缠的啧啧水声在一室寂静中格外明显,听得裴玉婵面红耳赤。 她仰着头承受着裴寂之的吻,很凶,又很克制,像他这个人,无论外表如何,骨子里是狠厉的。 裴玉婵骨头都让他亲软了,只能趴在他肩头,依靠着他。 两人分开时,带出一根暧昧的银丝,裴玉婵娇喘微微,唇红而微肿,脸颊红透了,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裴寂之一副餍足的模样,仍旧是冷静自持的,只是眸中多了几分迷恋,裴玉婵是看不出来的。 她咬着唇,嗔他一句:“兄长好讨厌。”说了那么些废话,原来就为了吻她。 这件事裴寂之本是裴玉婵占理,他低头哄她:“我是很讨厌,不过婵儿很惹人欢喜。” 他的庶妹美艳而不自知,惹人欢喜,引人心魄,可怜又可爱,像他窗前的那株春桃,娇艳动人。 人说要怜香惜玉,惜花爱花,可他眼前这一株,比起怜惜,裴寂之更想将她困在他的屋中,日日夜夜同他欢好,心中所想,口中所说,全都是“兄长”,眼中再没有其他男人。 18梦 临走时,裴寂之将从裴钧同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她:“五日后是父亲寿辰,姚知县也在宾客之列。” 今年是裴钧同四十二岁的寿辰,不预备大操大办,只请了些亲近的友人和亲戚。古人说四十而不惑,他认为自己一直是心如明镜,不为谗言轻易蛊惑。 裴钧同的朋友中,当属姚琮与他最为要好,姚琮要来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他年年都要亲自为裴钧同备上一份礼。 不过今年怕是与往年不同—— 果然,裴寂之抬眸,“父亲有意安排你与姚子山在那日见一面,你可愿意?”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再问她的意见还有什么意思,何来愿意不愿意这一说呢。 愿不愿意她都大概是要嫁给姚子山的,只分早与晚,怕是等祖母丧期一过婚事紧跟着就要定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不从?即使她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也是徒劳。 她轻轻地“嗯”一声,不见喜怒,犹如一朵清丽的栀子。 “还有一件事,”裴寂之顿了顿,“云朔已打听到那江湖郎中的下落,明日我便带你去找他医治。” 分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裴寂之面色却比方才还要冷一些,语气也冷了许多,或许是裴玉婵的错觉。 她心中一喜,这病折磨了她好些时日,只盼着早日医治好怪病,她也不用提心吊胆,整日遮遮掩掩了。 裴玉婵的喜是写在脸上的,只是对上裴寂之冷若冰霜的脸,她当即敛起眉目,乖顺地趴在他的胸口,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边,极轻的动作,“多谢兄长。” 她的这番动作似是取悦了裴寂之,他脸色稍温,拢了拢她的发,道:“快过戌时了,歇着吧。” “嗯。”裴玉婵乖乖地应。 她目送着裴寂之离去,清风苑离他的院子不远,加之是裴钧同让姊妹们多与裴玉婵走动,总之无论如何不会让人生疑。 吹灭了蜡烛,屋内一片漆黑,裴玉婵躺在榻上,心中五味杂陈。 裴寂之说的那位江湖郎中,名柳隐悬,他的大名裴玉婵是听过的,应该说天下少有不认识他的人。 先帝在时时,曾患过一种奇特的病,难倒了太医院众人,一时间众人束手无策,眼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有人出来斗胆推荐了他的同乡柳隐悬,言他自幼学习医术,观遍天下医书,少有他治不好的病。 若在平时是无人理会这些话的,可在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柳隐悬请到宫中。 说来也奇,传闻是,柳隐悬进宫第一日,摸了先帝的脉后立刻诊治出了他的病症,还留下药方,让太医院的人按房子熬药,之后便一人一马离开了京城,从此了无音讯。 几日后先帝果真恢复如初,一时间柳隐悬名扬天下,找他求药医治之人越来越多,起初还有人找得到他,后来他彻底销声匿迹,退隐江湖。 听说有达官显贵,开出千两银子的报酬也未能寻得柳隐悬出山。 兄长一定费了许多银子,托了许多人才找到他吧,裴玉婵不免想。 裴玉婵一面心中感激裴寂之对她的好,一面又隐隐害怕,她怕柳隐悬治不好她的病,更怕自己还不了这份情。 她和着忧思怖畏入梦,梦中的人和事光怪陆离。 先是看见青纱遮住床榻,朦胧中有人的身影,走近了看,一男一女赤身裸体交迭。 女子的胸脯鼓起如山丘,樱色的乳头不断有奶水喷涌而出,她的腹上有奶水滑落,而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则埋在她胸前,正吃得津津有味。 暧昧的声音穿出,女子玉臂一伸,缠在男人的肩上,娇娇地唤:“兄长。” 男子唤她:“婵儿。” 掀开青纱,帘中人不是她与兄长还能是谁? 裴玉婵脑中轰然炸开,一瞬间,床榻变成花轿,她低头看自己,金钗红衣,是新娘打扮,她心下一慌,怎么这么快便要嫁人,她要嫁给谁? 花轿外静悄悄的,裴玉婵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她爹裴钧同站在花轿外,大喜日子,他一身黑衣,面色阴沉,和平日的慈爱大不相同,让裴玉婵生畏,她跌回轿中,想逃跑,却无路可退。 裴钧同道:“玉婵,你连父母之命都敢违抗,实在是太叫我失望了。你有失德行,在未成亲前便与男子苟合,让裴家丢尽了脸面,自行了断吧!” 裴玉婵如五雷轰顶,他是如何知道她与别的男人有私情的,兄长在哪里? 在一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裴玉婵仍旧在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她发现原来裴寂之就站在裴钧同身后,他一直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他为什么不出来帮她说话,为什么不救她? “不……”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裴玉婵醒来后额头冷汗涔涔,头顶是熟悉的锦帘,她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是个梦。 柳枝的声音唤回了裴玉婵的魂,“小姐,今日要穿哪件衣衫?” 程朝云送的衣衫和首饰,半个月不换也穿不完,放在以前裴玉婵哪里有这般待遇,一年也见不到程朝云几面。 世人皆如此,若非有利可图,谁会真心对你好。 那他呢,他是图什么…… 裴玉婵道:“挑两件颜色素净的。” 柳枝在檀木柜中挑挑拣拣,拣了两件青绿色的衫子,她道:“方才云朔来过,让小姐用过早膳后去东侧门。” 她一头雾水,小姐又有什么秘密没告诉她吗。 柳枝侍候着裴玉婵穿衣,她也不忍再隐瞒柳枝,对她道:“兄长为我寻了位郎中,今日便是要去找郎中医病。” “太好了,”柳枝才是真正喜上眉梢,“希望这位郎中一定要将小姐的病治好。” “嗯。”她何尝不希望。 不过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于是裴玉婵道:“今日我与兄长一同即可,你在清风苑守着,当是好好歇息。” 公子对小姐的好柳枝看在眼里,她信得过裴寂之,点点头,“小姐放心,院里一切有我。” 为了掩人耳目,裴玉婵特意绕着人走,远远地看见裴玉仪她立即躲起来,做贼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东侧门,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马车旁守着的是云朔。 他道:“公子等候多时了,请小姐上马车。” 19护你周全 如云朔所说,裴寂之已等候多时,他今日着月白色锦衣,只有细细看才能看见衣袍上的竹纹,丝毫不张扬,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这身衣衫也衬得裴寂之清俊无比,他一抬眸,裴玉婵立即道:“让兄长等得急了,是婵儿不对。” “无妨。” 裴玉婵看见他身旁放着帷帽,心中了然,他们所做的事是极为隐秘的,不能让外人知晓,最好的方法便是不透露身份,遮住相貌。无人敢对兄长指指点点,她的身份却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梦中人此刻就在眼前,裴玉婵无可避免地再次想起那个梦,她的忧思和惧怕催促着她质问裴寂之,质问他到底会不会抛弃她,做那个冷眼旁观的人。 可梦终究是梦,谁会把梦当真呢? 裴玉婵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说明昨夜睡得不安稳,她在担心什么? 她有满腹心事,满腹担忧,不知与谁说,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模样。 裴寂之低声问她:“在想什么?” 她只摇摇头,分明是欲言又止,却说:“只是夜里未睡好,这时有些困倦了罢了。” 裴寂之并不相信她的说辞,淡淡道:“婵儿连兄长也要骗吗?” 原来谎言是这样拙劣,他一眼就能看穿。 裴玉婵拽住裴寂之的衣袖,十指纤纤,水葱似的指尖搭在他手臂上,很是楚楚可怜,“婵儿无意骗兄长,只是……”只是梦中的事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裴寂之看出她的顾虑,握住她的手,安抚她:“在兄长面前婵儿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 他对裴玉婵的包容、疼爱,远远比得过其他姊妹,甚至比得过裴钧同。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待她好,谁待她差,裴玉婵怎会不明白。 细细的眉毛微蹙,裴玉婵问他:“兄长,倘若有一日,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你还会帮我吗?” 怎得就无端地想到死不死的,裴寂之皱眉,“你一夜未睡好,就在想这些东西吗?” 裴玉婵点头。 裴寂之又嗅到她身上的清甜气息,在马车中尤为明显,裴玉婵的手被她握着,十分乖巧,一动不动,他问:“你不相信兄长能护你周全?” 裴玉婵摇头。 裴府上下都将裴寂之视作主子,无人敢忤逆他。这些年裴钧同越来越有归隐园田的意思,或许不须等他死,就在这几年就要把裴府一应事务尽数交到裴寂之手上。 钱庄,绸缎庄,书肆……裴家的生意实在是太大了,不说富可敌国也能拿得出白银万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官都买得来,什么做不成? 裴寂之似是温柔地摸了摸她肩后的乌发,“既然相信兄长就不要再想这些东西,无非是徒增烦恼,嗯?” 兄长像书中化作俊朗书生的妖怪,魅惑人心。 裴玉婵呆愣愣地点头,“好。” 马车外人声鼎沸消失了,拐进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巷子,到了尽头,马车停下。 云朔在外道:“主子,到了。” 青瓦灰墙,只是一处称得上简朴的宅子,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童子在院中晒草药,见有人前来,便问:“请问叁位是?” 裴玉婵头戴帷帽,青绿色的纱,遮住她的面容,只隐隐约约瞧得出是个女子。 她一愣,这青纱和梦中的…… 幸而帷帽遮住了她的面容,否则兄长恐怕又要问她了。 童子心觉这叁人绝非等闲之辈,女子身旁的男人面如冠玉,有醉玉颓山之姿。他身后的男子一身玄衣,面容冷峻,像是护卫之类的。 裴寂之道:“我们来见郎中。” 童子立即明白,忙道:“请。” 他师傅行踪不定,几乎无人知晓他在宁州,这几位既然能前来,定是得了他师傅允许。 云朔在院中守着,裴玉婵二人跟着童子进了屋中。 堂内有一位鹤发老者,如同世外高人,他在翻看着不知是什么书,童子道:“师傅,有客。” 他头也不抬,说出的话带着刺,“我耳朵还没聋到听不见你们说话。” 童子大概习以为常,“那徒儿就先退下了。” 屋内剩下叁人,柳隐悬将书扔到一旁,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着裴寂之,他先是探究,后是叹气,道:“这位公子你身强力壮,没有任何病,不需要老夫帮你医治。” 裴寂之牵着裴玉婵的手,道:“需要您诊治的自然不是我。” 柳隐悬又将目光放在裴玉婵身上,她穿青蓝色衣衫,面纱遮住脸,什么也看不见,柳隐悬摇摇头,“既是要看病,还不过来把脉。” 裴玉婵坐在柳隐悬对面,柳隐悬的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他时而皱眉,时而不解,问裴玉婵:“请问姑娘有孩子吗?” 裴玉婵道:“不曾有过孩子。” 柳隐悬收回手,口中说着:“怪了怪了,我诊姑娘分明是处子之身,为何脉象如此奇怪,像是生了孩子的妇人。身子可还有其他不舒服之处?” 这正是裴玉婵忧虑的原因,处子之身,却有奶水。 眼前的郎中名扬天下,或许是她最后的希望,裴玉婵忙道:“这些日子我经常会莫名流出乳汁,不知郎中可有法子医治?” 他摇摇头,“我行医多年,姑娘这病也少见。” 一句话让裴玉婵的心如坠冰窟,她仿佛置身冰海,“郎中,真的没有其他法子吗?” 柳隐悬皱着眉,“让我想一想。” 裴玉婵浑身失了力气,险些摔倒,裴寂之连忙扶住她的肩头,低声道:“婵儿莫怕,有兄长在。” 柳隐悬在屋内来回踱步,片刻后,他道:“不知你们二位是……” 这两位举止亲密,瞧着像是夫妻,柳隐悬也不能妄断,自然要事先问一句。 裴玉婵头脑昏昏沉沉,说不出几句话,裴寂之道:“这是我娘子。” 年轻人成了亲居然不行房,柳隐悬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他道:“我有一计,也许有用。” 裴玉婵立刻问:“是什么?”任何有一丝可能的法子她都不会错过。 柳隐悬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姑娘既还是处子,可试试与公子同房,多行房事,或许病症会有所缓解。” 裴玉婵惊得要跳起来,“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耳朵里听见了什么。 —————— 咱们主打一个没肉硬吃(???) 20娇气包 裴玉婵的反应出乎了柳隐悬的意料,他疑惑道:“二位既是夫妻,难不成准备一辈子不同房吗?” 如若是夫妻,当然可以同房做一些亲密的事。可是,可是他们是假夫妻!不仅不是夫妻,还是兄妹。 怎么办,要和兄长做那种事吗? 裴玉婵透过青纱偷偷地看裴寂之,他微微一笑,没有辩驳,“郎中说的话我们记下了。” 柳隐悬受人敬仰几十载,如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他有所怀疑,他心中那股子劲莫名被激了起来,他道:“小姑娘莫不是以为老夫在诓骗你?非也非也。” 他告诉裴玉婵,女子身上的病有时是因为阴阳失调导致,药草无用,这时要采阳补阴,阴阳平衡,这才是天地之道。 裴玉婵只觉震惊。 柳隐悬见这孩子的年纪尚小,堪堪能做她的孙女,也不忍心说重话,道:“姑娘放宽心,你这病确实奇异,老夫会一直替你留意着。” 二人告了辞,童子亲自送着二人出了院子。 院中弥漫着草药的清苦,裴玉婵低着头,望见裴寂之的衣袍,不染纤尘,是那般的光风霁月。 回到马车里,帷帽取下,裴玉婵再难以掩饰神情,她脸上为难,震惊皆有。 她喃喃道:“太荒唐了。” 转过头看裴寂之,他一脸平静,“他说的确实是一个法子。” 兄长仿佛不懂行房是什么,还是说他并不介意与她行房,即使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兄长和她在榻上赤身裸体地交迭,无限旖旎…… 裴玉婵暗暗骂自己,她想这些做什么。可是看见兄长的脸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梦。 于是慌忙躲避目光,不去看他。她以为裴寂之不会认同柳隐悬的话。 裴寂之看出她心中的抗拒,道:“婵儿应该已经见过城内的郎中,是吗?” 裴玉婵的病来得突然且怪异,又不好与其他人张口,只能自己带着侍女偷偷地找郎中瞧,结果定然是没有瞧好。 她低着头,应:“嗯,我发现有了这病后就偷偷跑出去找了郎中,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这种病。” 从城南到城北,凡是城内百姓夸赞过医术高明的郎中她都有瞧过。为了不暴露身份,是柳枝蒙了面替她去见郎中。 她每每在医馆外等待,心中焦急又期待,总幻想着,能有一个郎中告诉她,他可以医治此病。 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仅宁州城的郎中束手无策,连柳隐悬也治不了。 从裴寂之那里看过去,恰好看得见裴玉婵白皙如玉的面庞,以及露出的一点脖颈,肤若凝脂,比得过上等美玉。 他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 裴玉婵满面愁容,她的失落是因为心存幻想,如今幻想被狠狠地碾碎了。 裴寂之抚摸着她的脸侧,柔嫩的软肉贴在他的手心,他道:“总会有郎中可以医治此病,婵儿且放宽心,一切有兄长。” 他的关怀让裴玉婵觉得还有一丝宽慰,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地疼她。 兄长真好。 裴寂之的手宽厚有力,摸着她的脸侧,裴玉婵同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做出亲昵的动作,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兄长的大恩大德,婵儿无以为报,这可怎么办才好。” 兄长倾尽全力地帮她、助她,做了许多不合规矩的荒唐事。裴玉婵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心中感激兄长,也怕回报不了这份情意。 裴寂之盯着她胭脂色的唇瓣,昨日已经品尝过其中的清甜味道,汁水充盈,还有一些特别的味道,他好像忘了。 需要再尝一次。 捧着她的脸颊,裴寂之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俊朗的面容越来越近,近到两人鼻尖抵着鼻尖。 裴玉婵听清楚了他说的那句话,他说的是:“这么报答便好。” 粉嫩的唇被含住,像盘中的糕点需要人细细品尝,从里到外,要好好品尝一番。 裴玉婵蓦地瞪大双眸,“唔……” 裴寂之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到腿上,吻一次比一次深入。 又来了,熟悉的松香味包裹着裴玉婵,她怀疑再这样下去她身上也要染上这味道,那事情不就全都露馅了。 可是和兄长交吻太舒服了,她喜欢这种感觉,身体被禁锢住,舌尖在他的含吮下发麻,口中每一寸角落都有兄长的味道。 在外人面前,裴寂之是冷若冰霜,但仍旧是谦谦君子,是为人夸赞的裴家公子,待人接物挑不出半点差错。 此刻的裴寂之更像是野兽,他虽然吻得轻柔,裴玉婵却还是感觉到了藏在他骨子里的东西,野兽般侵略的欲望。 裴玉婵坐在他的腿上,不可避免地感受到臀下有一个东西渐渐地发硬,硌着她,难受极了。 她不敢发出声音,云朔还在外面,于是只能不安分地扭着腰,想逃离这个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裴寂之闷哼一声,一边吻着裴玉婵,一边轻轻拍了她的屁股,力气绝不算重,他心中有数,不舍得让妹妹疼。 奈何裴玉婵是个娇气包,整个人一僵,脸色一下变得绯红,她捶打着裴寂之的肩膀,挣扎着不让他亲,呜咽道:“不要。” 被裴寂之拍过的地方仿佛暗火丛生,火辣辣的,裴玉婵的脸也是,朱唇湿润,水光盈盈。 她轻轻喘着气,质问他:“为什么打我?” 便是娘亲也从来不打她的屁股,最多是拿了戒尺打两下手心。那个地方怎么可以叫人打呢,还是兄长…… 裴寂之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喑哑,加之今日天色阴暗,裴玉婵没能看见他眸中的欲色。 手在她的腰间揽着,紧紧的,他道:“婵儿不乖,该打。” “我才没有。”她哪里不乖了? 屁股底下的东西还是硬的,裴玉婵仍然想挣扎着离开,磨蹭间裴寂之脸色微变,“婵儿不记得兄长说过的话吗?” 乍然间裴玉婵的脸色也变了,她一下埋进裴寂之的胸膛,掩饰般道:“兄长说过许多话,要我一句句都记住吗,未免强人所难。” 她咬着唇,心说不妙,方才磨到了好舒服的地方,舒服到心尖一颤。 裴玉婵下意识的依赖让裴寂之很是受用,他提醒她:“从前说过,若是惹我不快,会被如何处置?” 会被兄长用鸡巴肏到说不出话,裴玉婵记得。 她故意埋他胸膛间不说话,直到裴寂之再次拍了拍她的屁股,这次用了些力气。 裴玉婵生气地抬起头,不等她说话,裴寂之先道:“婵儿还未说,会被怎样处置。” 看样子他一定要她说出那句话,好坏好坏。 她目光躲闪,说话细若蚊蝇,“会被……会被兄长用鸡巴肏到不能说话。” 如此裴寂之才满意,他吻了吻裴玉婵的唇边,眼中盛满笑意,“婵儿好乖,记得兄长说的话。” 裴玉婵闷闷不乐地伏在他颈边,满脑子想的都是,假如和兄长行房,会不会遭天谴? 21蔷薇水 天谴当然不会这么快就落到裴玉婵头上,比起天谴,她更害怕遇见其他姊妹。 云朔赶着马车将裴玉婵送到了裴府侧门,只因裴寂之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大概又是去哪个铺子,见哪位掌柜。 她手中拎着油纸包着的糕点,是方才她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正巧经过她从前最爱的那家糕点铺,她目光依依不舍,裴寂之看出来了,于是遣云朔去铺子里买了些她爱吃的马蹄酥。 柳枝和裴玉婵一样,也爱如意阁的马蹄酥,带回去她一定很高兴。 在马车上时裴玉婵已想明白,至少这病不会折磨她疼痛至死,只是麻烦了些,她可以忍。 裴玉婵相信这偌大的天地间定然有可以医治此病的人。 晨起时天色还是昏暗的,日头蹲在云后面,将开未开,这会子烈日当头,晒得裴玉婵以手掩面,想快些回到清风苑。 行色匆忙间忽听得一声:“玉婵!”声音脆生生的。 裴玉婵立即停住,转过身子看过去,叫住她的人正是她的四姐姐裴玉凝,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她一袭黄衫,脸上笑意盈盈,一颦一笑间颇为明艳动人。 裴玉婵道:“四姐姐。” 裴玉凝的母亲赵姨娘这些年身体有漾,常常需要服用汤药,十几年来只有裴玉凝这一个孩子,因此分外疼爱,也将裴玉凝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了。 她从前待裴玉婵十分冷淡,或许是从裴钧同那里得了消息,这时候也变得热络起来。 裴玉婵手中的东西很是扎眼,裴玉凝笑着道:“五妹这么一大早是打哪儿来的?” 她答:“今日醒得早,有些馋如意阁的糕点,便买了些回来。” 裴玉婵终究是谎话说得少,这些话说出口一瞬间就心虚不已。 幸好裴玉凝没有怀疑,她左顾右盼,竟然没有看见裴玉婵的侍女,惊讶道:“五妹,你身边那个柳枝呢?” 一个谎话需要更多的谎话圆回来,宁州城内没有哪家小姐是出府不带着丫鬟的,除非是去幽会,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不过裴玉婵是什么性子众人皆知,她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和男人私会。 裴玉婵手心出了汗,她面上不显,“柳枝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在房中休息。” 这些侍女都是签了卖身契,卖给裴府的,既然收了钱就应该好好干活,哪有让主子自己做事的道理。 裴玉凝眉一扬,“五妹,你还是对你院里的人太宽容了些,虽说柳枝和你一同长大,可主子是主子,丫鬟是丫鬟。” 她骄纵惯了,发起火来会斥骂身边的人,裴玉婵虽不赞同她的话,也不好反驳,只道:“四姐说的是。” 训人倒不是裴玉凝本意,她秀眉一弯,拉着裴玉婵的手道:“听说琳琅斋又到了好一些首饰,五妹陪我去看一看。” 昨日她才和爹闹了别扭,惹得娘也骂她是小混蛋,说爹平日对她那么好,她偏偏要和他顶嘴。那她来做他嘱托的事,多带着五妹妹玩,也算是孝顺了吧。 裴玉婵不好拒绝,心里是不太愿意,她道:“这糕点……” 裴玉凝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女立即接过裴玉婵手中的糕点,她道:“让碧云送去你院里,这下安心了吧?” 这下裴玉婵没了理由推脱,只能跟着裴玉凝一路出了府。 马车行走间,裴玉凝忽然问:“玉婵,你当时有没有和爹吵架?” 裴玉婵愣了愣,她为何要和爹吵架。 似乎裴玉凝也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继续说:“爹居然想把我嫁给赵恪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我才不要。” 赵恪是醉仙楼赵掌柜的儿子,按理来说她算是裴玉凝的表哥,只是表的有些远。两人自幼相识,打打闹闹,情意不浅。 裴玉婵看得出,赵恪是喜欢裴玉凝的。 她恍然大悟,裴玉凝问她,当时爹给她指婚时她有没有大闹一场,怎么会呢,她没有资格闹。 裴家所有人都有资格,唯独她没有。 裴玉凝不想嫁,爹也没有逼着她嫁,如果是她还会这样吗? 说了许多话后裴玉凝终于想起来,五妹妹和她不一样,她没有娘,许多事做不了主。 没想到有朝一日裴玉凝也会顾及旁人的感受,她小心地问:“玉婵,你难过吗?” 然而裴玉婵只是淡淡笑着,“怎么会,爹待我极好,我为何要难过?” 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裴玉凝松了口气,“你不难过就好。” 裴玉凝是琳琅斋的老主顾,掌柜亲自引着她看各色首饰。 金钗玉镯琳琅满目,富贵迷人眼,裴玉凝想也不想,随手指了两个:“这几个,还有那边几个,都要了。” 掐丝的金钗,羊脂玉镯子,东海的珍珠,没有她不喜欢的。 掌柜高兴地合不拢嘴。 裴玉凝贴心地问裴玉婵:“有没有喜欢的首饰,四姐姐送你。” 琳琅斋的首饰美则美矣,但太过夺目,裴玉婵摇摇头,“四姐姐不用管我。” 前几日夫人往清风苑送了好些衣裳首饰,全是上好的,看不上这些也正常,裴玉凝不再勉强。 琳琅斋旁边是卖熏香的铺子,裴玉凝嫌院里新香熏得她头痛,下定了心要换掉。 掌柜是位风情万种的美妇人,她认得裴玉凝,连忙迎上来,“小姐,要买些什么香?” 裴玉凝在铺里挑挑拣拣,问她:“有没有气味浅淡一些的熏香?” 妇人道:“有,我去屋里寻一寻,都是上好的熏香。” 这屋中芳香扑鼻,各式熏香都有,让人仿若置身于花谷之中。 裴玉凝在一瓶白瓷瓶前徘徊,她确信,闻到的香味出自这里,果然,凑的越近气味越浓,这是一种特别的香味,香到其他味道掩盖不了。 她唤裴玉婵:“快过来,好香啊。” 掌柜见状“哎哟”一声,忙将裴玉凝两人拽过来,口中说着:“这香二位小姐不能用。” 裴玉凝不高兴了,“为何?” 掌柜凑近二人,悄声道:“这不是普通的蔷薇水,里面加了些助兴的东西。” 她说的足够委婉,奈何裴玉凝是木头脑袋,听不懂,她追问:“什么助兴的东西?” 裴玉婵倒是当即听懂了,没来得及阻止裴玉凝。 掌柜无奈极了,又不好不对她说,只能道:“闺房中用来助兴的东西。” 裴玉凝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她慌乱中不忘身旁的人,“这个,也不是不可以用……” 锦盒中包着蔷薇水,裴玉凝将她送给了裴玉婵。 她意有所指:“玉婵不是要和姚家的公子结亲吗,会用到的。” 蔷薇水是烫手山芋,裴玉婵有些无措,“四姐姐,这……” 裴玉凝以为她害羞了,还将锦盒推回她怀中,“不用羞,四姐姐明白。” 不就是夫妻那点事吗,她懂。 ———— 都是有用的东西,玉婵不白来(?ˉ??ˉ??) 22姚子山 将近晌午时裴玉婵一行人回到裴府,原先裴玉凝想请裴玉婵去她院里用午膳,一进府就跑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说是姨娘要见四小姐,此事也作了罢。 裴玉婵松了一口气,她手上的锦盒仍旧是烫手山芋,一路藏在袖子里,她都怕那气味飘出去让旁人闻见。 清风苑里,柳枝支着下巴昏昏欲睡,听见推门声一下子惊醒了,只见裴玉婵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然后放在了桌上。 柳枝好奇地去摸,这锦盒花色繁复,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一股股异香飞进柳枝的鼻中,她嗅了嗅,问:“小姐,这盒中装的是何物?” 裴玉婵像是不想多看一眼似的,含糊道:“是四姐姐赠我的蔷薇水,收起来吧。” 柳枝应了一声,将锦盒收在了柜子里。 桌上瓷盘中摆着碧云送来的马蹄酥,柳枝见裴玉婵望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想等小姐回来一起吃的,没忍住,提前吃了两块。” 几块糕点而已,比不上从小长大的情分,裴玉婵道:“无事。” 去年冬天夜里,裴玉婵突发风寒,头顶滚烫,府里的人推叁阻四,是柳枝一个人跑去医馆找了郎中,不然裴玉婵早就烧死了。 往后的几日里裴玉婵不是读书便是写字,鲜少见到裴寂之。 裴寂之也忙极了,听说是东街绸缎庄的账本出了问题,他一直在书房与人议事。 裴钧同寿辰前两日,裴寂之差云朔请裴玉婵去他的院里,算了算时间,到了她发病的时候。 日头西沉,金黄色的光透过窗照进屋里,照在裴玉婵的光滑的背脊和乌黑的青丝上,如同浴在火中。 她脸颊酡红,不住地挺着胸脯将乳头送到裴寂之口中,她鞋袜尽脱,莹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太舒服了。 裴寂之用齿尖轻轻地磨她的乳头,逼地裴玉婵娇声求他吃她的奶,越蹭两人离得越近。 蹭的裴寂之完全硬了。 他忍了许久,脖间青色的筋脉山脉般凸起,他在隐忍,忍着不解开她的衣裙,不去肏她, 最后不知道吃了多久的奶裴玉婵才完全止住胸脯的胀痛。 每次结束后她总觉得满足又空虚,像是少了什么事没有做。 兄长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兄长,为她穿衣,亲自送她离去。 到了裴钧同寿辰那天,虽然说是宴请宾客都是些亲近的亲戚故友,却挡不住裴钧同好友众多,见过两面的,谈过一次的生意的,皆是他称兄道弟的朋友。 一大早裴府的侍者忙了起来,脚步匆匆,吵吵嚷嚷,吵醒了睡梦中的裴玉婵。 她披衣起身,撞上才梳洗好的柳枝,她讶异道:“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裴玉婵摇了摇头,指指外面,柳枝明白了,叹了口气,“确实是吵了些,不过毕竟是老爷的寿辰。” 裴钧同的裴府的天,谁也不敢说什么。 喜庆日子自然要穿喜庆一点的衣服,柳枝捧着一套桃红色,裙摆绣海棠的衫裙。粉嫩的海棠娇艳欲滴,应是出自绣艺不凡的绣娘之手,实在是精致又漂亮。 这么美的衣衫当然要配些好的熏香。 蔷薇水的气味太过浓郁,浅浅地在衣衫里面洒上一些便够了,柳枝为自己的心思而沾沾自喜。 裴玉婵此刻还无知无觉地以水净面,她打了个呵欠,决心晚上要早些睡。 大约是裴玉婵太过困倦,竟没有闻见蔷薇水的气味。 巳时将过,有脸声的侍女前来请裴玉婵,言是老爷的命令,请各位小姐公子去海棠阁见客。 前两年裴钧同寿辰真正是冷冷清清,他母亲丧期未过,不好大操大办,裴玉婵没有料想今年人比往年多了那么多。 男宾女客分列两席,穿着华贵的男子女子在一声声的奉承中入席,至于寿礼,金银首饰暂且不提,更有甚者送美人给裴钧同。 裴钧同自然是不敢要的,只能笑脸相迎,言已不再年轻,无心男女之事。 侍者们忙做一团,奉茶端水,哪位夫人要更衣,哪位小姐要出恭,一切都要她们解决。 裴钧同寿辰,就连远嫁百里外的,裴玉婵的大姐姐裴玉和也携夫君赶了回来。 她今年二十有二,是府中长女,又因自幼疼爱弟妹,因此一众人虽与她不是同胞姊妹,也格外亲近。 可惜裴玉婵到府中时她已嫁做她人妇,所以一众姊妹里,唯独裴玉婵和她关系冷冷淡淡。 五岁的裴煜之抱着姐姐的腿,奶声声地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而裴玉和只是温柔地笑着,摸摸他的头,“以后姐姐常常回来看你。” 几个人围着裴玉和吵吵闹闹,她也不觉得烦,一直含着笑,裴玉凝大咧咧地问:“姐姐,你和姐夫怎么还没有给我生个小外甥或者外甥女?” 赵姨娘先慌了起来,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大庭广众下说这些,可是人这么多,她又不好发作。 裴玉和一脸神秘,“秘密。” 她看见了站在远处,人群外的裴玉婵,孤零零地,像崖边的棠花,清丽孤冷。 裴玉和向她招了招手,“玉婵,过来。” 裴玉婵的反应像是受宠若惊,她才靠近裴玉和,对方就笑了起来,“玉婵好像比从前活泼了些。” 忽而她眉心微动,“玉婵衣衫上的香味很特别。” 此话一出,其余几个也要凑上来闻,裴玉和挡了回去,笑着斥道:“人这多,像什么样子。” 裴玉婵脸色不易察觉地僵了僵,她低头仔细嗅了嗅,真的嗅到了蔷薇水的气味。 她心说糟糕糟糕,不知道这蔷薇水有没有其他作用,一定是柳枝洒的,回去定要找她算账! 祸不单行,裴玉婵才想回院里换一件衣衫,裴钧同领着姚琮和他的儿子过来了。 裴钧同一个眼神,裴玉和立即明白,用了个由头带着其他姊妹离开了,只剩下裴玉婵一个人。 姚琮裴玉婵见过,她认得。 他身后的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清隽,一袭青衫,很有少年人的风姿。 就是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裴玉婵正思索着,裴钧同道:“子山,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玉婵。” 她抬眸,与姚子山对望,他眸中不掩惊艳,还有一丝喜色。 忽然,裴玉婵想到,兄长去哪里了,为何不在? ——————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吃肉肉(?),出意外的话我也不知道了~gt;_lt;~ 23发病 姚子山脸上难掩喜色,他身旁的姚琮也跟着高兴,来之前这孩子冷着一张脸,差点拐回姚府。 裴钧同接着向裴玉婵介绍,“这是姚知县,唤姚世叔。” 在外人面前裴玉婵一样是端庄有礼的,她上前乖乖地道:“姚世叔。” 模样好,又懂事,换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儿媳。 姚琮眉梢压不住的笑意,有意让姚子山与裴玉婵单独相处,“你们年轻人应该有话说,我们两个老东西就不掺和了。” 裴钧同顺着他的话,“子山是客,玉婵,你替为父好好招待一番子山。”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撮合她与姚子山,她无法拒绝,只能道:“玉婵明白。” 两人在最角落落座,侍女端来茶水糕点。 那边姚琮一到,立刻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毕竟知县可不是想见便能随意见到的。 姚子山打量裴玉婵的目光十分光明正大,因此不叫人反感,他笑了笑,“裴姑娘果然如我父亲所说的那样,柔美端庄。” 旁人说了夸她的话,裴玉婵却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回以微笑。 实话实说,姚子山虽然不如她的兄长,可依然算是容貌出众,一言一行也是有礼的人,可是将来难道真的要和他成亲吗…… 周遭热闹不已,男子女子,大家各有各的话要说。 这会子坐得近了,姚子山闻见裴玉婵身上的香味,很特别,但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出来倒是显得像是登徒子,他也就将话咽了回去。 他换了个话头,“不知裴姑娘可记得,前几日在赵家我们见过一面。” 裴玉婵面上有些许的疑惑,随后想起来了,她说怎么觉得这样姚子山如此面熟。 那天她和柳枝匆匆回到裴府,路上遇见两个人,其中一位就是他。 裴玉婵道:“那日匆匆一别,原来是姚公子。” 骤然间,胸脯前一热,而后变得微凉,使得小衣贴着乳头,裴玉婵又发病了。 海棠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她有些喘不过气,奶水一股股往外流,很快就会打湿整个衣衫。 她额前渗出细密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只是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姚子山觉得上天待他不薄,匆匆一瞥的女子居然就是要与他成婚的人,心不禁砰砰地跳。 他道:“上一次在赵家我与裴姑娘未能说上话,今日就见到了,或许也算是一种缘分。” 到这时裴玉婵温婉的笑已经有些勉强,因为她感受到了,奶水快要浸湿小衣。 小衣外面是里衣,再这样下去她得了怪病会流奶的事就会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大家会像看怪物一样看她,还要指责她是荡妇,送她浸猪笼。 手指不自觉地发抖,裴玉婵猛地站起来,道:“姚公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失陪一步。” 姚子山一脸错愕,他回想着,似乎没说错什么话才对。 不等他关心两句裴玉婵,人已经走了,行色匆匆,和那日在赵府时一样。 柳枝在清风苑,裴玉婵没让她跟着过来。 出了海棠阁,撞见裴玉仪和她的侍女,她见裴玉婵急急忙忙的样子,忙问:“玉婵,这是怎么了?” 裴玉婵被拦住了脚步,只能说:“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息歇息。” 裴玉仪眉毛一皱,“今日是怎么了,兄长不舒服,你也不舒服。” 从裴玉仪这裴玉婵才知道,原来裴寂之是身子不适,所以没能出现在海棠阁。 她这会开始犹豫了,兄长身体抱恙,她还要去麻烦兄长吗? 然而胸脯前真真切切地胀痛提醒着她不要逞强,还是老老实实去求着兄长帮帮她吧。 她这幅身子已经被兄长惯出来了,明明和以前一样的疼痛,她愈发不能忍受。每次涨奶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兄长吃一吃,这样才舒服。 裴玉婵脚步慌乱,她爱胡思乱想,柳隐悬的话她一句句记得清楚。 他说行房也许有可能…… 到了裴寂之的院前,裴玉婵犹豫了,她咬着牙,看见一个侍者出来,便问:“公子在里面吗?” 那侍者恭敬地答:“公子身子不舒服,在房中歇息。” 裴玉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裴寂之的门前,又如何敲门,里面无人回应,可她知道,兄长在里面。 胸口胀痛不止,于是她头一回擅自推开了兄长的门。 —————— 三点之前还有一更 24决定 踏过门槛,屋内一片寂静,窗户紧紧关着,日头照不进来,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外面。 裴玉婵下意识找寻裴寂之的身影,窗下的榻上放着他未读完的书。 她轻轻地唤了一句:“兄长。” 裴玉婵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 她在屋中东张西望,就是找不到裴寂之,难不成兄长不在房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让裴玉婵竖起了耳朵,回过头,裴寂之站在他身后。 他长身玉立,面色红润,不像是身子不舒服。 裴玉婵有些惊讶,“兄长,你……”她想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方才怎么没有见到你。 裴寂之不答他的话,面色很冷,不知是不是裴玉婵的错觉,他似乎有些生气。 他道:“婵儿从哪里来?” 这话问得也怪,今日是父亲寿辰,在海棠阁宴饮,全府上下谁不知道。 不过毕竟是要求人,裴玉婵乖乖答:“从海棠阁来。” 奶水滴滴答答流到小腹,胸前全湿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说闲话,她拽着裴寂之的袖子,眨眨眼,那意思十分明显。 裴寂之置若罔闻,继续问:“见了谁?” 裴玉婵急,再急也没有用, 她不解道:“自然是见了姚子山,还是兄长你对我说要在父亲的寿宴上见他。今日你为何没去,我瞧你不像是身子不好。” “为何不去?”裴寂之冷笑一声,“我去做什么,看你和姚子山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吗?” 一席话叫裴玉婵摸不着头脑,她仰着面,瞪着杏眸,“我与姚子山今日才说了几句话,何来的郎情妾意,兄长说话未免太过侮辱人!” 裴玉婵此刻开始怀疑,兄长确实是病了。不然也不会说这么一番胡言乱语。 话头到这里止住了,裴寂之没有反驳,而是道:“那么婵儿来找我做什么?” 找他做什么,当然是治病…… 裴玉婵话到口中说不出来,回回找他都是要治病,就没有别的事了,难怪兄长会生气。 她一下软了性子,去搂裴寂之的腰,闻见他身上的松香味,顿觉安心不少。 裴玉婵做出可怜的姿态,“兄长,婵儿又发病了,真的好难受。” 浓郁的蔷薇香气弥漫在二人周围,裴寂之意识到了不对劲,“婵儿,你熏了何香?” 白皙的脸庞染上胭脂红,裴玉婵的眸光都迷离了,只觉兄长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 她答道:“蔷薇水。” 接着压低声音,“不过掌柜的说这不是普通的蔷薇水,是夫妻行房助兴用的。” 助兴,说白了就是催情。 她在身上洒了催情的水,而且竟然穿着这件衣服去见了姚子山。 裴寂之心中燃起一从无名火,还没发作,裴玉婵道:“不过这是柳枝洒的,她不知道这个东西不能乱用。” 两句话又让裴寂之的气消了。 裴玉婵缠着他撒娇,“兄长,求求你,帮我治病。” 柔若无骨似的,真正的活色生香,媚眼如丝。 衣衫一件件解开,只是看着她身上被奶水淋得湿漉漉的,裴寂之已经有了反应。 那蔷薇水大概真的催情,裴寂之捉着裴玉婵的手腕,天旋地转间将她压在身下。 第二次躺在兄长的榻上,裴玉婵理智尚在,“不要,这样会弄脏兄长的床榻。” “不怕,”裴寂之低声说,“脏了丢掉便是。” 说完他便以舌抵住裴玉婵的乳头,用舌尖一遍遍舔,绕着奶尖打转。 裴玉婵挺着胸脯,想再凑近点,把奶头全部送到他口中。 她的身子如玉般温润,是暖的,裴寂之一口一口吃出啧啧的声音,裴玉婵也不羞了。 奶水流到肚脐上,痒痒的,隔着肚皮,奶水的温热仿佛传到里面,一阵热流顺着小腹往下淌,裴玉婵不由地战栗,夹紧腿想获得快感。 裴寂之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强行分开她的双腿,用膝盖顶着裴玉婵的腿心。 “呜……” 裴玉婵两手攥着身下的锦被,咬着唇不发出让人面红的声音,大半个胸脯的奶水被兄长尽数舔掉了,她感受到腿心若有似无的接触。 裴寂之故意磨着她,用膝盖为她疏解,时而收回,时而供她主动地磨。 腿心一阵潮意,是亵裤湿了,她腿心的水沾湿的。 裴寂之低着头不停地吃奶,胯间肉棒挺立,直直地打在裴玉婵的小腹上。 硬热的东西存在感十足,裴玉婵伸手去摸,下一刻被吓得收回手,“呀。” 她顿时明白那玩意是什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偏过头,眼珠骨碌碌地转。 裴寂之不会轻易放过她,他抬起头,抓着裴玉婵的手摸过去,还要故意问:“婵儿摸到了是吗?” 裴玉婵怯怯地应:“嗯。” 美丽的身体,奶子白生生的,她毫不介意地全给裴寂之看,给他吃。 裴玉婵身上带着蔷薇香气,浅浅的,足够惑人心神,和书中的妖精别无二致。 手上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裴玉婵望着望着裴寂之,忽然道:“兄长,不如我们试试柳大夫说的法子吧。” 前几夜她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可行。一来兄长容貌昳丽,她确实喜欢。二来听说男子那里大一些才能让女子舒服,虽然只是匆匆一摸,但是摸得出来兄长那里尺寸可观。 最重要的是,要她找别人她也不愿意呀,还不如和兄长,至少兄长疼她。 她怕裴寂之拒绝,一脸期待地看他,万一真的有用呢? 裴寂之仔细地打量着裴玉婵,她朱红的唇,秀丽的眉,杏似的眼,没有一处不好看。 捏着裴玉婵的下巴,他最后问她:“婵儿当真这么决定了吗?”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睛发亮,活像小狗,“决定了呀。” —————— 下章一定orz 25不舍得(h) 裴玉婵在裴寂之面前只是胆子比从前大了些,真让她做又扭扭捏捏起来。 她耳朵红到要滴血,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寂之,狡黠的,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裴寂之的手在她的肚脐旁打了个转,缓缓地往下摸,像蛇爬过去似的,惹得她身子一抖。 他按住了她抖动的腰肢,细细一把,再一次问她:“婵儿真的决定了吗?” 裴寂之连续问了两次,不知是怕她反悔还是为将要发生的大逆不道的行径做开脱。 温热的手心覆在裴玉婵的小腹上,明明他也是想要的,却非要反复地问。 她挠了一下他的手心,见他皱眉觉得好玩,触及他的目光时,裴玉婵连忙止住微扬的唇角,眼尾带着钩子,轻声道:“兄长想要反悔吗?” 裴寂之从来不排斥为她治病,何来反悔这一说,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裴寂之没有搭话。 他指尖一勾,解开了裴玉婵里裤上的系带。 牙色绸缎制成的里裤,上好的料子,摸着滑腻舒适,不如她的肌肤。 奶水汩汩地往外流,流到胸脯上,再顺着胸脯淌到床榻上,谁也顾不得。 蔷薇水的香气混着奶水的香气,甜腻腻的,催情效果更好了。 裴玉婵感觉呼吸停滞住,她的眼睛黏在了裴寂之的手上,眼睁睁看着他剥掉她的里裤。 锦帘遮住榻上春光,也遮住明亮亮的日头,帘里是昏暗的,像日落后,又似天亮前。 这不算白日宣淫吧,裴玉婵掩耳盗铃般想。 她太紧张了,紧张到没有发觉裴寂之的手在发抖。他胯下的东西涨到生疼,妹妹就在他的身下,哪里还能真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里裤上带着裴玉婵的体温,裴寂之一点点地褪下去,指尖有意或者是无意碰到了她嫩白的腿肉,引得她颤抖不止。 裴玉婵的身子她敏感了,她未经人事,又年轻,理智轻易就能被挑拨到分崩离析。 “兄长……” 这时里裤快要完全褪下了,裴寂之手上不停,“怎么了?”声音因情欲而变得喑哑。 里裤被裴寂之仔细地迭好,放在了床尾,他的神情十分认真,像在看账本,或者读书,实则手中却是裴玉婵的贴身衣物。 裴玉婵浑身上下没有了任何遮挡,她一双腿因紧张而合着,然而并不能挡住腿心的春色。 腿心中毛发稀疏,下面蚌肉似的有细细的一条缝水光淋漓的,勾着人想好好探究一番其中的秘境。 裴寂之正看着那处,这个地方除了儿时照顾她的阿婆还有娘亲,没有旁人看过,更别说让男人看。 不知哪里生出了胆子,裴玉婵伸出胳膊捂住他的眼睛,气鼓鼓道:“不许看了。” 裴寂之唇角微勾,“好,不看。” 说着反而握住裴玉婵的手,覆下身子压着她交吻。 裴寂之的衣衫也是上好锦缎制成,他丝毫不在乎奶水会浸湿衣服,将裴玉婵压在身下,与她十指相扣。 裴玉婵的身子敏感,奶头在蹭到裴寂之衣衫的那一刻,奶水一股股地喷出来,她的舌尖被裴寂之含着,想叫也无处使劲,咿咿呀呀地呜咽着。 他的吻温柔中带着急切,像要把裴玉婵吞吃入腹。 昔日里淡漠而只可远观的兄长压在自己身上索取,裴玉婵心中升起隐秘的快感。 这样的兄长只有她能看见。 他身下的东西实在太有分量,隐隐约约顶着裴玉婵的小腹,下面淫水横流,花穴微微开了个小口,翕张间等待着有东西能堵住,好叫她不要再流水。 裴玉婵闭着眼,哼哼唧唧地承受着裴寂之的吻,腰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转而又让他制住了。 分开时裴玉婵似依依不舍,她面容艳丽,唇红眸亮,真像是吸取男人精气的女妖怪。 裴寂之摩挲着她的唇瓣,捧着她的脸,问她:“舒服吗?” 裴玉婵忙不迭点头,舒服,简直比柳枝为她捏肩捶背还要舒服。 她听见裴寂之轻笑一声,极勾人的。 裴玉婵想,兄长才是妖精吧。 脱去外衫,里衣,露出精壮的男子身躯,腹前肌肉明显,如丛林中蓄势待发的老虎。 裴玉婵暗叹,平日里看不出兄长居然如此之…… 继续脱衣服,一根粗长泛着水光的东西一下弹了出来,裴玉婵眼睛都睁大了。 铁棍似的,顶端微翘,吐着水,隐隐看得见上面的青筋,不像春宫图里那些男人的那样蠢笨、丑陋。 这便是兄长的鸡巴。 好长一根,她默默地想,这玩意真的能插进她的穴吗?沐浴时她悄悄摸过的,窄窄的,一根手指都费力。 当着裴玉婵的面,裴寂之撸了两下他的肉棒,喉中溢出低低的喘息,明显是情动了。 她的神情裴寂之尽收眼底,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思索,问她:“怕吗?” 裴玉婵想了想,道:“不怕,只是兄长的太粗了些,会不会把婵儿插坏?” 她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最淫荡的话。 春宫图上就是,男子用鸡巴插进女子的穴里,一进一出间两人登上极乐,可极乐的前提是能插得进去。 身下又硬了两分,裴寂之神情冷静道:“自然不会,兄长哪里舍得将婵儿插坏。” 接着他又压了下来,这次不仅是吻她,还将肉棒碾在裴玉婵娇嫩的穴上,将将碰上去,一道清澈的水柱喷涌而出。 还没有插进去裴玉婵已经去了一次。 裴玉婵呆愣愣的,尚未回过神来,她沉浸在了灭顶的快感中。 随后她主动搂着裴寂之的脖颈往他怀里凑,声音很小,颤抖着的,“好舒服,兄长,怎么会这么舒服。” “兄长会让你更舒服。” 裴寂之继续磨着她的穴,上下间磨出一条开口的缝,肉棒上是裴玉婵的水,也有他的水。 一来一去间两人身下有了羞人的水声,黏黏糊糊的。 粉嫩的穴碾成了深红色,阴皋、耻毛上都覆满了淫水,裴玉婵半推半就地推着裴寂之的小腹,手中肌肉紧实,她忍不住摸了两把。 26淫荡(h) 帐中香气醉人,奶香,松香,蔷薇水的香气,还有裴玉婵穴中的甜腻气息,几种气味如同春药般侵入脑中。 裴寂之伏在裴玉婵的胸脯前喝着奶水,身下不停,铁杵似的肉棒一遍遍捣弄着最软烂的花心。 奶水不可避免地喷溅到他的胸膛、腹上,而他只在乎身下的人是否快乐。 清冷的裴家大公子正在榻上与亲妹妹做着有违人伦的事。 在寂静中,裴玉婵听见他吞咽奶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好像永远也喝不够。 裴玉婵听人说男女间的情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不可强求,可是无人告诉过她,这件事情居然如此让人舒服。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缠到了裴寂之劲瘦的腰间,他捣弄得更顺畅了,肉棒磨穴的滑腻水声一刻不停,阴蒂磨到红肿,一粒红豆似的。 花穴的缝愈来愈大,到最后裴玉婵甚至感觉到了棒身侵入,像是她主动吸进去的。 她思绪飘飘然,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兄长,好硬,是不是快要插进来了?” 龟头不时的打在裴玉婵的小腹上,在她小腹间划出一道道水渍,裴寂之自然也是极快活的,他眯着眸子,身下的裴玉婵媚态天成,天生就是来勾引他的狐媚子。 想要快些插进热乎乎的穴心,但是不行,还未到时候,裴寂之问她:“想让兄长快些插进去,婵儿这么馋吗?” 裴玉婵媚眼如丝,脸上有一丝羞赧,这么说显得是她馋急了一般,转念一想,她与兄长如今已是坦诚相待,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她诚实道:“因为婵儿觉得插进来会更舒服。” 听了她的话裴寂之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果然是孩子心性。 鼻尖相抵,近到看得清彼此眸中的自己,他声音温柔,“兄长一定会让婵儿舒服的。”舒服到她离不开他,掰开穴,日日求着他肏。 他口中残留着奶香,因此道:“婵儿可知你的奶水是何味道?” 裴寂之不再磨裴玉婵的穴,使她不上不下地吊着,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不知道。”她只想让兄长快些肏她。 两人离得更近了,唇与唇间没有半分距离,裴寂之低低道:“很甜,婵儿也该尝一尝。” 甜丝丝的味道顺着涎水相交到了裴玉婵口中,兄长所说确是真话,浓郁的乳香带着一点甜。 她不曾想过未生孩子便有了奶水,要靠兄长喝下去为她治病,如今她自己也尝了自己奶水的味道。 多么荒唐。 裴玉婵沉溺在了兄长的吻中,花穴上抵着的肉棒大了许多,也硬了许多,她唇边泄出一句娇语:“唔……想要……” 想要什么,她没有说明白。无妨,不说明白裴寂之也懂。 挺着腰一边交吻一边蹭穴,肉穴嫩红,柔软的触感引着裴寂之插进去。 裴玉婵在裴寂之的吻中逐渐地化成了一滩水,身上过于地烫了,皆因动了情。 怕她疼,所以裴寂之用了温水煮蛙之法,他不急着插进去,缓缓地磨,一点点磨开穴,感受到了其中缝隙越来越大,顶端的头终于插进去了一些。 裴玉婵极其敏感,她忽然皱起了眉,对于裴寂之的侵入她本能地逃离,“兄长,难受。” 也不是疼,像是隔着袜子有粒石子在作祟,让人隐隐的难受。 终究要过了这道坎,裴寂之温柔地哄她,“兄长轻一些,不怕。” 柔软的穴窄而紧,一个小小的口而已,却要吞下去那么粗长的东西。 裴玉婵的穴像泉眼,咕嘟咕嘟不停地冒水,裴寂之按着她的腰不叫她乱动,一点点进去。 他越往里面进,裴玉婵的眉就皱得越近,好撑好胀,她玉似的手抓住裴寂之的胳膊,道:“兄长,要吃不进去了。” 含得太紧了,裴寂之险些泄出来,他呼吸微重,完全由情欲支配了,“婵儿吃得进去。” 裴玉婵呼吸一滞,他果然整根插了进来,唯一的感受便是酸、胀。 他没有急着动,反而低下头轻轻地吻她的额头,脸颊和唇,雪花落下般轻盈,他在安抚她。 安抚过后便是无休止的情事。 起先裴寂之慢慢地在穴中抽插,里面太窄,只能一下一下慢慢地动。 逐渐的,裴玉婵习惯了被填满的感觉,穴里一处肉璧猝不及防地被戳弄到,她再也无法控制,娇吟溢出唇边,听了要羞死了,裴玉婵连忙捂住口唇。 裴寂之喜欢她在榻上的呻吟,见裴玉婵适应了,便有意快了一些,他眸含笑意,牵着她的手放下来,“兄长喜欢听婵儿的声音。” 酸胀感转为快感,因为裴寂之一直顶着她那处肉撞,撞得身下水流不止。 裴玉婵逐渐领略到了其中意趣,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痴迷于情事。 兄长太坏了一些,起初还晓得慢慢的,后来却整根拔出去,又整根插入。 他故意留着顶端在里面,裴玉婵穴里如蚂蚁啃食般瘙痒,恨不得兄长立即插进去狠狠地捣上几下,她秀眉蹙着,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兄长……” 分明看懂了,还要装作不懂,问:“婵儿想要什么,说出来兄长便给你。” 裴玉婵心急如焚,也不做扭捏姿态,声音轻却足够让裴寂之听清,“婵儿想让兄长插进来,用力地肏婵儿的穴。” 话音将落,裴寂之也不再忍耐,一下插了进去。 他大开大合地肏着妹妹,肉棒裹满了裴玉婵穴中的水,身体交合的声音啪啪作响。 裴玉婵则是用力地攀在兄长的肩上,在他耳旁娇娇地喘,“好喜欢兄长,兄长的鸡巴肏得婵儿好舒服。” 对于床事,她仿佛是无师自通,净说一些乱人心神的话撩拨裴寂之,尤其是她说喜欢他。 兄长失了心神,三魂七魄都在她身上,裴玉婵自然是愈发恃宠而骄。 她呵气如兰,两句话落在裴寂之耳中,甚至学会了夹紧穴,小嘴似的含住他的肉棒。 “原来婵儿这么淫荡,竟学会了向兄长发骚。” 市井泼皮嘴里的淫话到了裴寂之的口中变了一番意思,他面目清冷,裴玉婵明白,不过是强撑罢了。她继续在他耳旁道:“婵儿只对兄长淫荡,只对兄长发骚。” 兄长说他发骚,她也认了,可是兄长此时何尝不是理智尽失呢。 他肏得一下比一下重,快撞进裴玉婵的宫口里,忽听得他闷哼一声,快感堆积到了顶峰。 裴玉婵猜到什么,慌忙道:“不可以在里面。”不可以射在里面,她不想真的怀孩子。 未成亲的闺阁小姐怀了孕,还是兄长的,说出去怕不是脊梁骨要被人家戳断。 嘴上说着不可以,穴吸得却紧。 裴寂之再次同她十指相扣,灼烫的精液全射进了裴玉婵的穴里,他哑声道:“不怕,兄长服了药。” 原先止住的奶水乍然间喷涌出来,溅在裴寂之的脸上。 巨大的快感在脑中轰然炸开,裴玉婵小腹痉挛着,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裴寂之的话。 兄长是如何猜到她一定会同意用这个法子治病,又是如何猜到她哪一天找她?他不是神仙。 除非他在期待,期待着自己同他行房,所以一直在服用避子汤。 “你……唔。” 未说完的话咽进了腹中,裴寂之堵住她的唇,同时裴玉婵发觉某个埋在她体内的东西再次涨大了。 肉棒抽插间带出灼白的淫液,滴滴答答地落在榻上,裴玉婵嗯嗯呀呀地和兄长交欢,不知过了多久,她累得合上了眸。 裴寂之望着睡着的裴玉婵,抚摸她的发和脸颊,又轻轻扣挖出她穴里属于他的东西。 做完一切后,裴寂之吻了吻裴玉婵的唇,低声道:“婵儿要一辈子待在兄长身旁。” 27深陷情网 裴玉婵睡得香甜,沉沉睡去直到日头快落下去才醒,迷迷糊糊中摸了过去,身旁空无一人。 她睁开眼,尚是懵着的,下意识掀开锦被,果然身上有星星点点的吻痕,压根不能让人看。 又想起睡着前腿间含着的东西,一摸,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难怪她睡得那般好,应是有人用帕子沾了水擦拭过。 这件事兄长不可能叫别人知道,况且他院里没有侍女,那就岂不只有…… 这么想着裴寂之推门而入,他已穿好衣衫,吃饱餍足后,眉目都比从前柔和了三分。 被子搭在腰间,透过半遮的锦帘,裴寂之一眼看见裴玉婵身上那些他“作恶”后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红痕,是白雪中盛开的红梅,淫靡极了。 她浑身散发着被玩透了的气息,懵懵懂懂又可口诱人,像枝头的成熟的桃子,汁水清甜,果肉饱满。 裴寂之拿过一旁的衣衫盖在她的肩头,低头问:“睡得好吗,可有不适?” 到最后她几乎失了力气,只会让他慢一些,说自己要去了,可她如此娇媚,裴寂之又怎能慢得下来? 裴玉婵“嗯”了一声,她微微垂着头,杏眼,樱桃口,鸦羽似的睫毛,无论是笑亦或是怒永远带着三分我见犹怜。 想吻她,但是不行。因为裴寂之心中清楚,一旦克制不住,她今日恐怕就离不开这里了。 虽然他很想裴玉婵无时无刻地陪着他。 裴寂之醒时她仍在睡梦中,面容柔静,想来是睡得很好,没有做噩梦。 静静地望了她好一会儿,裴寂之的唇角忽然勾起来,笑自己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往日里他最不喜旁人为情所困的扭捏姿态。 谁知情爱一物如同金丝牢笼,一旦将人圈住,便让你陷进甜蜜美好,沉沦其中,再也无力逃脱。 日子久了,裴玉婵习惯了裴寂之每次都要为她穿衣,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 她的眼睛定在裴寂之的手指上,此刻正为她穿衣,指节修长,很是好看。 在她睡着前这双手在她的乳上,乳肉从指间溢出来…… 一场荒唐情事让裴玉婵将自己看透了个九成九,或许如兄长说的那样,她是个淫荡的人,只这么一回,她就发觉了情事的美妙之处。 那么兄长呢,万一病医好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再与她行房了?裴玉婵纠结又矛盾。 她思索地太认真,裴寂之装作没有发觉,道:“先前你院里的柳枝来过。” “什么,”裴玉婵说了抬起头,“她可有说什么?” 听到柳枝找她,她有些慌张,怕是遇见了什么事。 裴寂之安抚道:“她只问你是否在我这里。” 一刻钟前,裴寂之穿好衣衫,院中是柳枝和侍者在对峙,那侍者言公子身体不适在房中歇息,柳枝却坚持要见裴寂之。 见屋中的门打开,她一把推开侍者,急切地问:“公子,小姐来找过你吗?” 柳枝后悔了早上在海棠阁时同别的院里的人多说了几句话,再找过去,说是小姐身体不适回院里了。 她急地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回没有见到裴玉婵,心下当即明白,怕是又发病去找公子治了。 裴寂之道:“在我这里。” 柳枝愣了愣,居然真在这里。可是从午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看来小姐的病真的越来越重了。 不过听到裴玉婵在公子的院里她也放心了,至少没有失踪,她道:“希望公子转告小姐,让她快些回来,柳枝等着她。” 裴寂之原原本本地把话传给了裴玉婵,他依然悠然地穿着衣服,裴玉婵眨了眨眼,“兄长,婵儿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来吧。” 她是嫌他慢,不好明说。 裴寂之不拆穿她,只说:“婵儿好乖。” 除了娘,兄长是最爱夸她的,夸她乖,漂亮,裴玉婵匆忙低下头急急穿着衣裳。 跑到门前她脚步一顿,又回到床边,兄长在目送着她离去。 她俯下身子吻了一下裴寂之的唇,他却不预备放过她,舌尖探入,缱绻缠绵,延长了这个吻。 裴玉婵呜咽着坐在她腿上,结束后裴寂之点了点她的鼻尖,“回去吧。” 妹妹离开了,但她身上的香味还在,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裴寂之的鼻间,一颦一笑惹人欢喜。 片刻前还是温香软玉在怀,转眼间他又成了孤家寡人。 28岭上花 回去的路上裴玉婵做贼似的,虽然清风苑离这里不远,她还是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一个人影后才松了口气,光明正大回到清风苑。 柳枝在院里等了不知多久,待一抹桃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后,柳枝立即跑到她面前,一言不发将裴玉婵拉进屋里。 柳枝的力气比裴玉婵大一些,她只能满头雾水地跟着她进屋,“柳枝,发生什么事了?” 松开她的手臂,柳枝既生气又无奈,“小姐,你不知道,你不在院里的时候叁小姐来了,说是要瞧瞧你好点了没有。” 柳枝最是了解裴玉婵,她没有回来十有八九是发了病去找少爷,这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 裴玉婵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处,虽然知道柳枝一定是解决了此事,依然不免紧张,“那你是如何答的?” “我只能拦着叁小姐,说你在睡觉。” 其实若是裴玉仪执意要进去,柳枝也拦不住,哪有丫鬟以下犯上阻拦小姐的理。 裴玉仪身后还跟着云秋,柳枝对上她们两个人,毫无优势可言。 她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若是叁小姐真闯进去她要编些什么谎话,幸好裴玉仪没有。 柳枝道:“小姐去找公子前也该和我通个气,幸好今日叁小姐没有硬闯,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裴玉仪的关怀对裴玉婵来说有些突然,虽然她们的关系比从前近了些,但是这种小事应当不需要她亲自来看,派一位侍女也够了。 裴玉婵没精力再多想,眼前有个人正等着她哄。 她拉着柳枝坐下,主动替她捏肩,委屈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因为忽然发起了病,我没有时间去找你,好柳枝,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与其说是气,不如说柳枝的心疼更多一些。 她脸上的薄怒没有多久就在裴玉婵的“甜言蜜语”下消失,叹了口气,她问裴玉婵,“小姐,你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裴玉婵不想瞒着柳枝,她坐在柳枝旁边,实话告诉她:“是。” 又不想柳枝担心,再补一句道:“但是我与兄长已经开始试了新的治病的法子,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柳枝眼睛一亮,“真的吗,难怪你在公子的院里待了这么久没有回来,这个法子是不是很耗心力?” 她对裴玉婵的关心是真心实意,一听裴玉婵说有了其他法子治病,立刻消了气。 裴玉婵也明白,娘死了以后,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就是柳枝,现在又多了一个兄长。 柳枝也是她的姊妹,是她的亲人。 所以裴玉婵一直无法做到坦然地欺骗柳枝,她有意避开柳枝的眼睛,眼神飘忽,“嗯,有一些累。” 何止是有一些累,是很累。她被兄长翻来覆去地肏,吻了又吻,快活是真,累也是真。 柳枝彻底不再气了,她“唉”了一句,怎么感觉小姐的脸蛋消瘦了一些,便道:“是不是没有用午膳,眼见着晚膳的时间也要过了,我去吩咐厨房做些东西。” 裴玉婵凑到柳枝怀里,撒娇道:“柳枝你真好。” “好了,”柳枝无情地推开她,“我这就去小厨房,让她们做些你爱吃的。” 屋里的灯是柳枝点的,烛火幽微,照着裴玉婵的脸庞,她饿着肚子,等小厨房做好的饭菜。 她一边等一边想,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吗?如果有用,是要每次都和兄长行房吗,如果无用…… 如果无用她岂不是白白地夺了兄长的贞洁,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裴玉婵并不后悔这么做,因为她是第一个采摘到岭上花的人。 兄长已过及冠之年,院里莫说通房侍妾,侍女也没有一个。对旁的女子更是冷冷淡淡,宁州不少世家小姐都被他木头似的心性气得不行。 旁人说他不解风情,裴玉婵一点没觉得,她倒是觉着兄长很坏,爱逗她,也爱哄她,总之不是个木头。 裴玉婵真是饿极了,吃了一碗还不够,要柳枝再盛一碗鸡汤。 柳枝心疼地道:“公子怎么这样,都不给你饭吃吗。”语气中不免对裴寂之埋怨。 “是我那时不觉饥饿,不怪他……”是只顾着行房,做完以后沾了枕头便睡着了,当然没有时间吃饭。 一餐饮完,柳枝吩咐人撤下碗筷。 裴玉婵起身去了院里想走一走,消消食,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忽然出现了。 29不知廉耻 自裴玉婵搬到清风苑,满打满算也有叁年光景了,裴钧同在头一年时心中还记着死去的秋娘,连带着对裴玉婵心生怜惜,便不时地来看看她。 可是自古以来男人最是薄情,十几年的情爱也抵不过人死灯灭,他身旁有了其他人,也不再会心心念念着死了的秋娘。 上一回裴钧同到清风苑还是因为裴寂之病了,他来瞧他最喜爱的儿子,连带着看了裴玉婵,这还是大半年前的事。 收起昔日的回忆,裴玉婵迎着裴钧同,微微笑了笑道:“爹。” 乖巧懂事的女儿,长得和她娘一样,性子也是,温顺沉静。 两人行至屋中,裴玉婵吩咐道:“柳枝,沏一壶紫苏饮。” 天色渐晚,再饮茶怕是要睁着眼到天明,还是紫苏饮合适,消暑祛热。 裴玉婵玲珑心思,又对父亲关怀孝顺,裴钧同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秋娘,对不起他和秋娘的女儿。他有意想让裴玉婵明白,他还是那个爱她、护她的父亲。 他道:“今日在海棠阁为父宴饮众人,没有见孩儿的身影,问了子山才晓得,原来是身子忽生不适,如今可还好?” 当年裴玉婵高热不退,昏迷了好几日,吓得柳枝不敢睡觉,一直守在裴玉婵身边。 后来裴玉婵醒了,柳枝再也憋不住话,向裴玉婵抱怨,她病的日子里老爷居然只来看了一眼,之后再也没来过。 那一次裴玉婵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昏迷的日子里她反反复复梦见娘亲,差一点跟着她去了,是娘亲推着她回到人间,说她不该进阴曹地府。 这一次的病哪里算是病。 裴玉婵敛着眸子,依然是笑,浅淡的笑,“只是夜里受了些凉,不打紧的。” 她眉如柳,眸如月,确实不像是有大碍。 两人说话间柳枝端来一壶紫苏饮,裴玉婵为父亲斟了一杯。 裴钧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不在这杯紫苏饮,“今日你匆匆地回来了,子山很是担忧,一整场宴席闷闷不乐,临走时还再问你身子如何了。” 他料到的是姚子山会喜欢玉婵,毕竟他的女儿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世家公子争相求娶。没料到的是姚子山对玉婵一眼钟情,头一回见面便如此挂怀心上。 年轻人的情意是未成熟的杏,涩口,滋味却奇妙。 姚子山的情意裴玉婵不打算收下,她道:“姚公子果然是谦谦有礼。” 只一句话,裴钧同断定了,玉婵的心不在姚子山身上,不过不急,日子还长着。 他颇有深意地道:“婵儿,女子嫁人听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娘不在了,爹更应该为你安排好一切。姚家算是知根知底,凭我与姚知县的关系,你以后在姚家定然不会受委屈,子山也会待你好的。虽然你如今无意于他,可是感情这回事谁说得清呢。玉婵,你是聪慧的孩子,明白爹的意思,对吗?” 裴钧同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的真心里掺杂着算计,从那算计中仔细地瞧,只为了自己。 他的态度看似温和,是慈父模样,可对于裴玉婵来说毫无退路可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大的一座山,压得女子们喘不过气,亦无处可逃。 裴玉婵道:“孩儿明白。” 如此裴钧同便认为裴玉婵是孺子可教的孝顺孩子,不枉费他这么多年对她的喜爱。 人走茶仍是烫的,裴钧同一口也没有喝。 裴玉婵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柳枝过来,她道:“倒了吧。” 前脚裴钧同离开清风苑,后脚就有人禀报了裴寂之,他恭敬地站在裴寂之叁丈开外,道:“老爷已经离开清风苑了。” 裴寂之的指尖搭在书上,敲了两下,细微的声音,表示听到了,又问:“今日席上姚子山与五小姐说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如实禀报。” 他的人说姚子山只与五小姐说了几句话,且小姐并不热络。 裴寂之相信裴玉婵不会喜欢姚子山,可他就是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人垂着头,“姚公子说五小姐柔美端庄,还说与五小姐在赵家有过一面之缘,五小姐没怎么说话,后来就离开了。” 裴寂之脸上有一瞬的冷意,看来这个姚子山是铁了心要缠着婵儿,分明没见过几次他妹妹,竟然说出这么些轻佻的话勾引他妹妹,简直是不知廉耻。 他问:“五小姐对他笑了吗?”他不许婵儿对着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笑,他们不配。 那人一愣,他们在海棠阁是各处侍候,哪里能一直盯着他们看,他犹豫了片刻,回答道:“五小姐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是笑了,我瞧着是极敷衍的。” 他摸不准裴寂之的想法,只能照着记忆中的说,应该没错,五小姐笑了,但笑得很勉强。 裴寂之冷笑一声,那人怀疑是听错了,再去看,他面容冷淡,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奇怪,主子似乎对姚家公子很有敌意,他瞧姚公子和五小姐郎才女貌,做兄长的不该为妹妹高兴吗。 裴寂之道:“下去吧。”他在心中想,这才对,对别的男子冷淡,只对着他发骚,除了他,谁也不能得到他妹妹的心。 那人不敢再揣测主子的心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