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降临(西幻np)》 (1)初入异世误吞宝石 你睡醒了。 冰冷的水滴从头顶凹凸不平的岩石滴下,在你指尖溅开一朵水花。细小的刺痛,唤醒了你的神经。 “……” 你睁开眼,天穹的晨光透过微小的缝隙,照亮了你所在的地方,一处石头筑成的陈旧宫殿,竖纹的粗壮直柱支撑着高不见顶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你不是……在家里吗? 你爬起来,头脑眩晕,但还能支撑你走路。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你打量四周。 什么人也没有,孤寂,空旷,像被时光抛弃在外之地,灰尘弥漫在空气中,除此之外,你所能见的只有身下冷硬的地板。 ——不,有什么东西在。 远处似乎有一点光亮。 一点点,淡粉色的,什么东西在闪烁。 你迟疑着向那边走去,从你迈出的第一步起,你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然而你并未察觉,缓慢的接近下,那点光芒愈盛,不知不觉它已经在你面前了。 温柔的粉色光芒,几乎在你掌心了。你闻到新鲜而热烈的香气,像热带正成熟季节的水果。那颗悬浮在置物台上的圆形宝石泛着点点的光,珠圆玉润的模样,让你想起小时候经常吃的硬糖,令人口齿生津。 你咽了口唾液,一股渴望爬上你的脊柱,让你头皮发麻,胃适时地发出咕噜声,你饿了。饥饿掌控了你的大脑,你伸手将宝石拢在眼前,它温顺地跟随着你的行动,宛如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般凑近了你的嘴唇。 石头不能吃,但四周又没有别人,只是舔一口也没什么吧?…… 它闻起来真的很香嘛。 舌尖未经你允许前,就已经触到那唇边的宝石了,在它光滑的表面打了个转。你不确定自己是否尝到味道了,混淆的嗅觉和味觉,让你无法辨别舌苔还有没有品尝的能力,于是你再次舔过它。 “比在陶罐中沸腾的蜂蜜还要甜美,比任何一个正值青春的情人的唇舌都要热情,我要给予的是这样的东西。” 某个遥远的声音从你大脑中响起来,细碎的光影,茂盛的草地,他点落一粒鲜红苹果的指尖。 “我要给予人的是这样的幸福。” 你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眼前浮现的景象。这是谁,这是谁在说话,我所看到的,你是谁?…… “喂!——” 突然一声叫喊把你拉回了现实,你浑身一颤,咕咚一声就把那颗不知怎么已经被你含在嘴中的宝石咽了下去。于是传来更大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敢的!混蛋!你把它吃了???!!!” 在远处,石门被打开了,涌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冒险者,为首的是个身穿铠甲的金发青年,发出尖叫的也是他,正扭曲了一张年轻的脸,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你。 他快步跑过来,置物台上的光芒已经消失殆尽。一个身穿修士服的青年走上前,闭上眼睛挥动了一下权杖,对他说:“卡缪,这里什么也没有了。” 于是他把目光再次转向无辜的你。 默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 另外一个他的同伴及时架住了他,但他仍然对你张牙舞爪地叫嚷,长剑在你面前挥动着:“我找了它三年!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好不容易找到了真正的‘古神遗物’的线索,在迷宫里吃尽了苦头才进门,宝石就被你吞了!吞了!” 你有些瞠目结舌,挑着眉看他跳脚。 确实是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炸毛的人好像只被拴起来的小狗。 总之等他骂骂咧咧地冷静下来后,那位身穿修士服的和善青年对你说明了情况。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瑟西,职业是僧侣。”他微微眯起清澈的绿色瞳孔,指了指还在狠狠瞪着你的金发青年:“是卡缪的长期合作同伴,这次也是陪同他来寻觅宝物的。我们的目标是在此处藏匿的蒂尼特爱洛发的宝石,他是上古的一位能力强大的神明,虽然目前早已不清楚他的神职……但结果你也看到了……”他有点尴尬地叹了口气,对你提议:“要不要先和我们离开迷宫?那毕竟是颗石头,总得取出来。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古神遗物’,不知道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最好还是尽快……” “……啊。” 你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向他伸出了手。 “能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吗?” 瑟西:“?” “什么疯女人,你在说什么啊!”卡缪跳过来,一把将你推远了,他用上了力气,锻炼有素的骑士一下就把你推倒在地了。 “呃。”他似乎没预料到你这么柔弱,下意识想伸手把你拉起来,又讪讪装作不在乎,把双手架在胸前:“别想着搞什么曲曲弯弯,赶紧答应,你要知道这里可没有别人,就算我把你开膛破肚,把宝石挖出来也没人知道……” 你爬起来,兀自将手按在了他手背上。 他像被烫到一般骤然跳开了,你怔愣地搓了搓指尖,人类的温度,确实是人类的皮肤……这一切不是假的,你从你家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卡缪嗫嚅着嘴唇,看着你这副样子,又握紧了手中的剑:“果然还是现在就把你解剖得了……” 在他忍不住向你挥动武器前,你终于下定决定接受这一切,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被你看的一愣。 “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先离开这里吧。” 瑟西松了口气,走上前将卡缪挡开,防止他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他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亮了亮,取出一件披风给你披上,你终于不用再只用单薄的睡衣抵御寒意了。 “那么,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队长是卡缪,职业是骑士,这次行动也是他发起的。”卡缪哼了一声,瑟西接着拉过一个看起来毛茸茸……一个头发格外旺盛的男人,他从进门后就一直神游天外,在队伍外站着。他大半张脸都被头发遮住,只露出轮廓锋利的下巴,身材高大,你几乎只到他的腹前。面对你,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呼噜,像什么野兽在表示友好。 “这是乌利尔,我们的狂战士,他不怎么会说通用语,但请你放心,他不会无缘无故袭击人。” “你好。” 你向他点了点头,他歪了歪头,似乎感到疑惑,然后学着你的样子对你点头。 “然后,这位是艾伦,魔法师,也是受卡缪雇佣的冒险者。”瑟西指向卡缪身旁的男人,他年长一些,也友善地向你打了招呼。 “那么,小姐你呢?” 瑟西问。他有些紧张地看向了你,似乎顾忌着什么。 你稍加思考,你原来的名字在这种RPG游戏一样的世界未免太过突兀,于是就像总按随机起名按钮三次的玩家一样,随口编了个名字:“阿奎拉。” 瑟西追问道:“职业呢?还是说你并不是冒险者?”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 卡缪又开始大叫:“不可能!普通人怎么通过重重机关到迷宫尽头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偷!” 你耸了耸肩:“我哪知道,你问我不如向老天祈祷显灵告诉你有效。” 瑟西拉住又要冲过来揍你的卡缪:“我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感受到阿奎拉身上有魔力,况且刚才你还轻而易举就把她推倒了,她确实是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冷静点卡缪。” “我不信!”卡缪气得又要举剑:“果然还是先把你解剖了再说……” 乌利尔发出一串不赞同的咕噜声,艾伦也上来劝架:“有什么问题,我们先离开迷宫再说好吗,在这吵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回城镇再聊。” “唔——” 卡缪被说服了,他没好气地将剑插回刀鞘,转身领头向外走去。在走出那扇大门前,你回头望了一眼那空荡荡的置物台。 咦。 好像,有谁在那…… 你眨了一下眼,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只遗留着些许平平无奇的白雾。 看错了吗?可你好像,看到一双很美丽的、粉红色眼睛…… (2)向城镇进发的平静夜晚 从迷宫里安然无恙出来了。毕竟是已经被卡缪他们扫荡过一遍的迷宫,没有什么风险,不过这世界的迷宫真的就和你玩过的日式RPG游戏很像。 不过离开迷宫时正好半夜,大家一致赞同在迷宫入口暂时休整一晚再上路。 卡缪一行人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露营对他们来说已经轻车熟路,用不上你操心,尽管如此,接受了要在这世界生活一段时间的现实的话,学习这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跟在了最好说话的瑟西旁边,对于你“请教教我”的请求,他轻快地答应了。 忙活了一阵后,你和冒险者们凑在火堆旁,享受起艾伦用储存的食材做好的晚饭。 闹了这么一天,卡缪终于累了,一边吃饭一边打盹,头都要栽到碗里去,闪耀的金发在火光下泛着温暖的橘红,这时他那张嚣张的脸才露出点年轻人的懵懂,看起来顺眼了些。 你向一边的瑟西嘀嘀咕咕:“他这样不用管吗?” 对方含着笑意回答:“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在迷宫里就属他最卖力,保护了我们很多次呢。” “哎?看不出来。” “哈哈。”瑟西因你冷淡的吐槽笑了,他更亲昵地凑近了些:“其实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个又蠢又坏的家伙。但认识他好几年了,现在只觉得他……” 他将脸依在一根食指上,有些促狭地得出结论:“只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笨蛋而已。” 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低头喝你的汤,瑟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替卡缪向你道歉,他就算再着急,也不应该拿武器威胁你一个普通人,让你受惊吓的话,我很抱歉。” “……” 你转了转眼睛,回答道:“我没心思刁难你们,但应该他本人来道歉。” “……好,我知道了。”瑟西微笑,他坐回他的位置,这动作把卡缪吵醒了,他一下抬起头来,狐疑地往你的方向看了看,见你和瑟西凑在一起,立刻就问:“你们在干嘛,说我坏话?” 某种程度上是的,起码他听了会跳脚,但你还是和瑟西默契地摇了摇头。 “哼……最好是,可别起别的心思。”他最后一句在点你,你没搭理他,继续吃饭。 帮忙洗了餐具之后,帐篷也搭好了。原本他们只准备了两顶帐篷,为了给你空出来一顶,乌利尔今晚会放一整晚的风,另外三个人挤一顶帐篷。 卡缪对你能专享一个帐篷很不满,他向另外三个人争吵:“她跑了怎么办?起码有个人看着她吧?” 艾伦:“乌利尔不是在周围看守吗?阿奎拉跑得过乌利尔?” 瑟西:“你还不放心的话,那你跟阿奎拉睡一起吧。” 这句话彻底把卡缪打败了,他乖乖去挤帐篷了。 你问:“乌利尔一晚上不睡可以吗?” 乌利尔轻轻地呼噜呼噜,虽然你听不懂他的说话方式,但语气似乎很轻缓。瑟西进帐篷前跟你解释:“乌利尔有狼人基因,他四五天不睡觉都没关系的。” “好吧。”你点点头,安心进帐篷了。 第一晚毫无波澜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卡缪在帐篷外咋咋呼呼喊你起来,见你睡得头发乱糟糟的,又出言嘲讽:“你到底有没有点自觉,正和四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男人一起行动,睡这么香?” “……” 你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回复他这明显没事找事的话。 “喂!你无视我?” “一大早就有精力跳脚,您真是活泼好动。” “阿奎拉!” 你自顾自去帮艾伦收帐篷,瑟西出来打圆场,把他哄走了:“去喊乌利尔回来吧,他去溪边洗漱了。” 本以为闹剧就此告一段落,但你低估了卡缪对你不顺眼的程度,一路上挤兑着不能帮忙战斗还得被保护的你,大部分时间你都懒得理他,但他实在太烦人了。 这点厌烦在终于到达城镇酒馆休整,他喝嗨了又对你指指点点时达到了顶峰。 “哼,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这个家伙!” 他捧着酒杯,突然开始高声喧哗,虽然酒馆本来就很吵。你还在吃饭,身旁的乌利尔盯着你们放在一块的手腕,相比起他你细得像根牙签,他便不停地将肉食放在你盘里。酒馆的肉菜总是一大块一大块地上,他甚至贴心地帮你切成容易入口的小块后才给你。 本来你对乌利尔的投喂很感谢,但卡缪又来烦你。 他把酒杯重重放在木桌上,满溢的酒杯就在你手边不远,一些溅出来,你害怕待会儿就会弄脏瑟西送你的衣服。 那张红彤彤的脸凑近了些:“你到底什么态度,本、本少爷好心好意把你从迷宫带出来,一路保护你到安全的城镇,没问你要一分钱,你还跟本少爷摆一张冷脸!你、你知道本少爷多贵吗?!” 他这话倒是没错,卡缪确实很贵,各种方面。不止作为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雇佣他很贵,而且在旅途中,不经意间透露了他其实是大陆某高贵侯爵的小儿子,放着亿万家产不享受跑来做风餐露宿的冒险者,也不知道他脑子抽什么风。 你还是不搭理他,他又凑近了些:“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废物,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了?你知道你吃掉的宝石……你知道我找它多久了吗?三年,三年!现在却被你吃了!给我啊……还给我……” 他抓住你的衣袖,嗓音又带了点哭腔,喜怒无常的醉汉是你最不想接近的人,你嫌弃地扯回你的衣袖,打算把盘子里最后一口菜吃完就回房间。 卡缪还是没等到你一句话,他恼了,大声在你耳边喊:“喂!!!阿奎拉!!!——唔!” 你抄起乌利尔盘子里还未切的大面包塞进了他嘴里,起身走了。 “唔唔唔唔!”大列巴明显对他那张刻薄的嘴来说太大了,他痛苦地皱起了眉,撑得满满的口腔鼓胀着,一时没办法把面包从嘴里拔出来。 乌利尔瞪大了眼看了看卡缪,又转头看了看你离开的背影,从喉头发出低落的呼噜声:“我的、面包……” 你回到了房间,关上门,一切的吵闹就被你隔绝在外。 来到异世界还被讽刺要挟了一路的不满在此刻爆发。又不是你乐意穿越的,又不是你故意要吞了宝石,如果可以的话你根本不想到这个破世界来,你也想把宝石还给他们,你根本没想过要把这宝石据为己有!但毕竟理亏,一路上被卡缪说东说西时你都忍着不反驳任他发泄,但是、但是……受不了了,你一直都很不安啊……如果遇到的是坏人,真的就像卡缪说的一样,你是不是早就被开膛破肚,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了?他们看起来一个两个都能轻松杀死你,和这样又危险又陌生的异性一起走,你也不是主动要和他们走的! 心里的不满一下子发泄出来,让你的思想变得恶毒起来。尽管没办法做什么报复,但在心里诅咒他来缓解压力还是做得到的。 一路相处下来,卡缪看似自信张扬,其实很好面子,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当众出丑吧。 所以,卡缪,诅咒你—— 你怨毒地说: “你就当着全酒馆人的面糕潮吧。” 在一楼大口喝酒的卡缪,突然感觉到下身一紧。 他原本红透了的脸,因为另一种原因燥热起来。 “……哎?” (3)小少爷当众高潮 在一楼大口喝酒的卡缪,突然感觉到下身一紧。 他原本红透了的脸,因为另一种原因燥热起来。 “……哎?” 被酒液浇得昏昏沉沉的头脑,并不能立刻就清醒过来,卡缪愣在了原地,刚想忽略过去,就又是一股热浪打在他脆弱的尾椎上,袭击来的悄无声息却强劲有力,他猛然夹紧了双腿,手中的酒杯被他混乱地丢在了桌子上。 这一点小小的闹剧在酒馆根本算不上引人注目,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同伴都只当他在耍酒疯,但却让卡缪酒醒了一半。他暂且趴在桌子上,挡住自己绯红的面颊,低头偷偷打量下半身——黑色的皮裤已经被撑出形状,他勃起了。 自己怎么回事?被下药了? 这个猜测让他更发觉事态严重,他想站起来先回房间,但屁股刚离开凳子,对面有人突然发酒疯推动桌子,他鼓起的一包就撞上了桌板下面,痛与痒与电流一同贯穿了卡缪的大脑,他下意识就发出了自己从未想过的媚叫。 “啊~” 发觉自己出声,他赶紧捂住了嘴,有几道怀疑的目光投来,但很快移开了。 卡缪站不起来,他的腿在刚才的冲击中失去了力气。 他试图找同伴帮忙,艾伦不喜欢喝酒,早早回房间了,瑟西进城后先去教会申请对阿奎拉进行魔力检测,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乌利尔在场了,他转头去找,发现刚刚还在身边坐着的大型动物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他抓住一个身边坐着的冒险者,想询问他乌利尔去哪了,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像欲求不满的哀求:“呃、嗯、乌利尔……”对方瞪大了眼睛,卡缪满脸绯红,忽略了他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我身旁、呃,坐着的家伙,去哪了,看到了吗?” 那个被抓住的倒霉鬼有些惶恐地移开了视线:“他,他刚才好像去厨房了……” 因为面包被塞进他嘴里而没吃饱的乌利尔又去后厨拿饭菜了。 该死! 卡缪心想,他得先回房间,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打了个哆嗦,勉强着自己从条凳上站起来,下身的裤子已经被完全顶起来了——热闹非凡的酒馆里少不了乱撞的酒鬼,他刚站起来,就被人撞了一下,对方结实的铠甲将他矗起的阴茎和胀到发痛的睾丸在一瞬间压扁了,他猛然摔了一跤,跌坐在条凳上,拼尽全力才忍住没有当场叫出来,下身针刺般的疼痛消退了点,他试着缓口气,从唇齿间露出破碎的喘息,然而就算拼命忍耐,他也感觉到湿意——下半身仿佛一个装满液体的水球被人挤过,已经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些。 幸好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裤子,并不明显。但这敲响了卡缪的警钟,他必须得快点离开了。 他鼓足勇气再次站起来,这次很顺利,然而等他抬眼去看回房间的路时,却感受到绝望。觥筹交错的酒馆挤满了人,他要走到楼梯口的路上,无数肉体等待着挤压他,二楼的房间像是一间永远不可能达到的迷宫尽头。 他咽了口唾沫,别无选择地前进。 他祈求自己的腿能好用一点,但就算他内心再怎么焦急地要求,他只觉得每一次移动都像踏在通电的云端,从脚跟窜起酥麻的暖意,让他全身都在轻轻打颤。 大脑开始眩晕了,他逐渐开始享受这种迷离的快感……不!不能沉迷! 卡缪试图给自己一巴掌,但打中的地方的痛觉即便让他清醒了些,又很快转化为一种触及腰背的电流,他往前走去,在人潮中艰难地行走,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吞到某种巨型生物的胃袋中,无数肉墙挤压着他的身体,紧贴着他身上每一处皮肤,他似乎全身上下都变成敏感点了,膨胀的热度,汗湿的身躯,微弱的窒息感……一切都把他的大脑搅昏了。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叫喊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只是不断地挤过一个又一个地方,不愿挪动的脚一软,他摔倒在地。 下一秒,一只脚碾上他一塌糊涂的下身。 就像顽劣的小孩故意去碾一只已经快装不下的水球一般,心满意足地看着那将要破裂的橡胶露出脆弱的白边,再重一点,再重一点,然后在一切到来之前轻轻把脚撤回。 “哎?不要踩我,快离开,好痛、不要、呃、呃、噫——” 在房间里独自郁闷的你,突然察觉到外面的酒馆寂静下来。你疑惑地打开了门,来到二楼的走廊上。 刚刚站定时,楼下就传来他的尖叫。 不停抽搐着的男人已经翻着白眼,双腿像条在滩涂上弹跳的鱼一般,他伸着舌头,发出比任何一个妓女都响亮婉转的声音,他弓起身,精液从他裤子中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像一粒粒溶于地面的珍珠。 你和所有人一起瞠目结舌。 卡缪带着小队连夜搬离了那个酒馆。 乌利尔没有意见,在外面没回来的瑟西,和在房间里冥想什么也没听到的艾伦不是很理解,但遵循了队长的决定。只有你目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决定缄口不言,毕竟他清醒之后连滚带爬跑进自己房间,又在清洗和更换衣服后红着一张脸把所有人都扯走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第二天卡缪就带着艾伦和瑟西去酒馆要说法,乌利尔和你在旅馆里待机,无所事事到傍晚,他们回来了。卡缪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回房间,你去问瑟西,他不好意思地小声跟你说:“什么也没查到,当晚的食物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目击证人说看到有人给卡缪下药,总之……没有头绪。” 更好笑了。 笑够了你转而想,昨晚的事件是你导致的吗? 在你对他产生了那样的想法之后,诅咒就立刻应验了,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但你有这种能力吗?该不会是那颗被你吞掉的宝石…… 说起来,它去哪了呢?当初把它吃掉后,你没有任何不适,也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胃里有不能消化的硬物的话,应该会疼痛才对,但你没有任何感觉,排泄也没有问题。 “……” 算了。 你暂时放弃了思考。 这世界超出你认知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4)小少爷自慰寸止 晚上你们又凑在一起吃饭,卡缪看起来依然闷闷不乐,在人声鼎沸的酒馆当众高潮对他的心理似乎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你强忍住笑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也许你心情愉快的样子太明显了,卡缪疑惑地打量你好几眼,想开口,又讪讪闭紧了嘴,毕竟问异性“你是不是看到我当众高潮”这种事,实在让人汗颜。趁着你去取餐,瑟西看出卡缪的纠结,安慰他:“别太在意了,年轻人性欲强很正常,也许只是卡缪你太久没有……所以憋坏了?” 卡缪幽怨地瞪了瑟西一眼:“能不能别在饭桌上说这个?” 瑟西笑了笑不再说话。 今晚的饭不太合你口味,提供给冒险者的饭菜总是大鱼大肉重油重盐,来补给他们在凶险的战斗中损失的能量,但对你这样无所事事的普通人来说,这就太令人口干了,偶尔吃一两次还好,这么多天吃下来,你只觉得食欲不佳。 这可把乌利尔急坏了,你谢绝了他分来的食物,他再次上下打量你(相比起他)分外瘦弱的身躯,喉咙发出着急的呜呜声。但你实在不想进食,把他递来的满盘食物推回给他。 见你执意不吃饭,他转而去拉瑟西的袖子,指着你:“阿奎拉,吃……” 瑟西看了看乌利尔,又看向你,你摇摇头,他只好对乌利尔解释:“阿奎拉只是不吃这一顿,没关系的。她没有生病,也不会营养不良,别那么担心。” “……” 他发出低落的嘟囔。 等他吃完离席回房睡觉,你留在大厅听吟游诗人唱歌,瑟西端着两杯蜂蜜果汁坐到你身旁,将其中一杯递给你:“还是喝一点吧,晚上饿着肚子睡不着的。” 你接了过来,他和你一起听了会儿歌,你开口问:“乌利尔为什么总爱给我递食物?” “……”瑟西犹豫了一下:“按理说你应该问他本人,我不应该擅自透露他的过去,但他没办法好好说话呢……况且如果是阿奎拉的话,也不会因此嘲笑他吧,那我告诉你。” 他说:“乌利尔有狼人血统,身体强壮坚韧,受伤后的痊愈速度也比正常人快很多,他在雇主那边很受欢迎,是荷露尔省——就是我们所在这片东边丘陵的省份,很出名的冒险者。但在刚成为冒险者时,他的处境可算不上太好。” 瑟西沉下眼眸:“他的过去,我也是听到一些那时与他共事过的老冒险者说的。乌利尔是孤儿,从小就高大,养父母在他五六岁时就派他去干重活赚钱,后来他进入青春期,他的养父母又嫌弃他吃的太多,把他丢进了森林深处……乌利尔没死,在深林里野兽般活了五六年,直到某天偶然救了一支被强盗抢劫的车队。车队雇佣的护卫冒险者觉得他身手很好,所以又引荐他来做同行,他这才又进入人类社会。” 你沉默地听着他曲折的过去,一个被抛弃在外的男人。瑟西望着手中橙黄的饮料,酒馆的烛光像一粒沉入杯底的珍珠,他轻声说:“我和他一起组队不过几个月,也不是很了解他。但我觉得乌利尔并不是坏人。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采买物资,他突然丢了东西跑进一条小巷,等我追上他时,才发现他停在一个哭泣的小孩面前,从怀里掏出了糖给他。一粒糖果,我从没想过这东西会出现在乌利尔身上。”瑟西温柔地摩挲着杯壁,露出柔软的表情:“原来是他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哭声,那个孩子和家长走丢,太害怕了才躲在小巷深处,后来我和乌利尔一起帮他回了家。不过,一个凶恶的人是不会在乎孩子的哭声的,不是吗,阿奎拉?” 你点了点头,瑟西继续说:“乌利尔不怎么会说话,他没办法跟你说他在想什么,但据我的了解来说,他没有恶意,如果他冒犯了你……” “停。”你说:“我不需要你替他道歉,卡缪不需要,乌利尔也不需要。这是第二次你对我说这句话了,瑟西。” “……不好意思。”僧侣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去:“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和谐相处。” “总之我了解了。”你站起身,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谢谢你今晚的解答,还有你的饮料。” “嗯。”他站在原地,温和地笑了一下:“晚安,阿奎拉。” 没能晚安。 你郁闷地打开房门,揉了揉发出咕噜声的肚子。果然不应该什么都不吃的,现在饿得你睡不着,瑟西的饮料也没有那么顶用…… 旅店里夜深人静,你打算下楼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剩饭可以填一填肚子。 你往楼梯走去。卡缪安排的房间都是一起连着的,你的房间在最里面,出来必须要经过他们四个人的门,你放轻了脚步,但小城镇的旅馆隔音实在不是很好,你听到了微弱的呻吟。 有人办事也不稀罕,你本来没打算管,但是这声音,似乎是从卡缪房里传来的…… “……” 你还是决定接近。走到他的门口,你听到平时总对你讽刺刻薄的那人娇软的叫声,伴随着他自言自语的抱怨:“哈、啊……真是的,我为什么非做这种事不可……瑟西说是憋坏了的缘故,总觉得不信,但为了避免再发生那种事、呃、感觉快到了……唔唔、但是偶尔做一下自慰这种事、好像也还不错……噫,好舒服……” 你听了一会儿,瞥向黑暗中的门把手。如果这个时候推动门的话,会把他吓到萎吧。 想到他平时对你摆的臭脸,你就觉得他罪有应得,但是万一他冲出来打你怎么办,你肯定没他跑得快。 “……” 你想到你未应验的能力,似乎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你真的通过诅咒就能让他高潮的话,那不许他高潮也可以吧?…… 想到这里,你对着那扇紧闭着、掩盖着他情欲与欢愉的木门,轻声说:“在将要高潮时失去感觉。” “哈、哈、呃、好爽……” 里面的声音渐渐大了些,你几乎能想象到他大开着腿,躺在床上上下抚摸自己肉棒的场面。那张总是对你露出嫌恶表情的脸因为快感而恍惚,寒星似的闪烁着怀疑的目光,也在此刻变得混沌和谄媚。汗湿的金发几绺贴着他那一张贵公子的脸——不过此时更应该像沉迷性交的男妓了。那训练有素的健壮身躯只想要更多的快乐而脆弱地颤抖着,被粗糙的掌心不断刺激着的性器逐渐被精液填满,向那最后的出口涌动…… 然后这一切,啪一下地消失了。 从门中传来他混乱的,从快感中还未恢复正常的软绵绵的嗓音:“咦?不是要去了……怎么软掉了……哎??我还没射精呢!” 他似乎仍尝试撸动了一下柱身,但没有任何用,他什么也没射出来。你的诅咒起效了。 “到底搞什么啊!” 听到他崩溃的声音,你心满意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你感觉一点也不饿,今晚来自队长大人的情色表演,圆满地填饱了你的肚子。 (5)瑟西的身体检查 昨晚之后,你只觉得卡缪比以前顺眼多了。就算他依然对你摆着一张冷脸,你每次想到这样傲慢又没礼貌的一个人,因为你的诅咒被取消了高潮,都会觉得心情愉快。 时间相安无事地来到两天后,教会的批准下来了,将会对你进行全面的魔法身体检查。本来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但这是卡缪的决定。 “……谁知道你吃了宝石之后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他嘀嘀咕咕:“万一发生异变、得了治不好的病、或者猝死怎么办,全检查一遍得了,大家都安心。” 你想说直到现在你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不做白不做,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提前发现,你很惜命的。 这项检查由瑟西负责,按理说应当给你配备女修士来,但毕竟“古神遗物”的事情需要保密,如果检查出什么,可能会给不必要的人引来杀身之祸。 走进教会之前,他附耳过来,轻声安慰你:“别怕,不会痛的,只是时间会稍微长一些,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安心地拍了拍他的手。 进入教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此处供奉的慈悲女神的高大神像,女神身穿长裙,左手持小刀,右手握锤子,似乎在为谁哀悼似地双目紧闭。 灯火长明,身穿白色修士服的人来来往往,瑟西和同事打了招呼,带着你往后院走去。 你看着路人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感觉这里比起宗教场所,更接近于医院。 检查室到了,瑟西打开门,先领你到室内的小房间换衣服。那是一套简洁的短袖短裤,看样子是为了方便检查。 换好了,你走出来,往里面正中间准备齐全的床位走去。 瑟西推着小车走出来,上面放着各式你看不懂的工具,大概是这世界特产的检查用道具吧。 ……不。 检查道具的事先放一边。 你看着瑟西,挑起了眉:他穿了一件根本称不上衣服的布料,只是细细的两条带子挂在他的肩膀上,准确地遮住他胸前两粒红豆,甚至说只是盖住了凸起的乳尖,粉嫩的乳晕像散落的砂糖撒在带子两侧,仿佛被遮住花蕊的两朵樱花。那两根承担了重任的带子沿着他宽阔的胸肌和起伏的腹肌往下延伸,最终在小腹交迭,兜住了沉重的两粒囊袋,两道敦实的人鱼线的末尾,隐约点缀着一点黑色的毛根,只有一片小得可怜的白布系在腰间,盖住了他那下垂着的庞然大物,你觉得如果你此时弯一弯腰,就能看到颤抖的柱头躲在帘后欲说还休。 “不、”瑟西被你大胆而不加掩饰的视线蒸熟了,他夹紧了双腿,不自在地拉了拉下摆:“不、不要这么看我……” 你如梦方醒,将眼睛拉回到他的脸上,看着害羞的他,还是问:“我也许……应该问一下你这么穿的原因。” “……”瑟西深呼吸了一下,才从羞耻中找回了声音:“阿奎拉,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在逗我玩……别这样,这是荷露尔省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啊。” “……”你忘了你还没跟他们说过你来自别的世界。 见你清澈而愚蠢的目光,瑟西叹了口气,还是任劳任怨地解释给你听:“慈悲女神讨厌男人,据说是因为几百年前持续不断的大混战让女神感到了绝望,而发起战争的都是男人。自那之后,男性僧侣受到的祝福要少于女性,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祝福的力量,必须增加皮肤与空气中魔力的接触面积……因此在做类似于全面检查的时候,需要穿成这样。” 原来是有正经原因的,你还以为瑟西要勾引你呢……不再心思旖旎,你在床位上躺下,瑟西也松了口气,转过身去拿涂抹的凝胶,于是你再次欣赏到他宽阔的背肌和厚实有力的臀部,那两根带子紧紧勒在他的股沟,更衬得他的屁股圆润饱满,有着雕塑一般的质感。要是能弹一下那个带子……你想,那感觉很好玩。 瑟西似乎有所察觉,捂住屁股,回头轻轻瞪了你一眼:“不要有什么坏想法,等会要给你做检查,吓到我的话会弄伤你的。” 你乖乖收回乱瞟的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平时给别人看病也这么穿?” “……”瑟西拿着药瓶子走过来,他掀开你的上衣,将凝胶涂在你腹部,稍用了点力道按了你一下,你立刻痛呼,他这才睨了你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胆?敢拿眼睛直勾勾盯着慈悲女神的使者看,而且给一般的客人看病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我是为了能事无巨细检查到你身体的异样才……” 瑟西的脸红透了,没把话说完,但你已经受到良心的谴责了,连忙告饶:“是我不对。” “……你啊。” 瑟西叹了口气,去旁边将手洗干净。 “要先等凝胶成型才能用透视魔法,我先从脑袋帮你检查。” 他转到了你头顶那边,将手指温柔地抵在了你太阳穴附近。 “我要先用魔力探测一下,会有点电击般的感觉,但很轻微,不要紧张。” 你一向相信他,听从他的建议放缓了呼吸,随即,你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他指尖蔓延出,慢慢扩散到你整个头颅,好像被包裹在细密的棉花中一样令人安心。 “好,就是这样,……放松,不要抵抗我的力量……好孩子。” 他低沉的絮语抚平了你心里最后一丝不安,放心将身体交给他,你感受到一股酥麻从你头皮穿过,让你浑身打了个哆嗦,魔力在身体里爬行的感觉太过奇妙,你甚至觉得有千万条触手在轻柔地抚摸你的大脑,微弱的窒息感加重了这一幻觉,你浑身都打起颤来。 这是什么……陌生的快感让你下意识地觉得不安,在沉迷之前,你得挣脱! 你的潜意识让你的脚弹动起来,碰到了旁边的小车,瓶罐晃荡起来。 “阿奎拉你不舒服吗?我这就停……啊!” 伴随着瑟西的惊呼,你感觉到一具紧实的躯体压在了你脸上。 “啊……吓死我了,幸好接到了。” 瑟西松了口气,被阿奎拉撞掉的药瓶在马上要撒在她身上之前,被他抓住了。 但随即,他察觉到了,站在阿奎拉头顶位置的他,向前弯腰伸手去接会掉在她肚子上的药水,床又好巧不巧正好在胯骨稍下的位置,那此时贴在阿奎拉脸上的是…… 你那刚从混沌状态解脱的迟钝大脑,再一次停滞了。温暖的,装满种子的囊袋,像两枚热敷的眼贴一般遮挡了你的视线。如果你初高中的生理课灌输给大脑的知识,以及在那些隐蔽网站上浏览的漫画和视频都没有刻意捏造不正确的人体结构的话。 此刻你嘴唇上,因为身体重量紧贴着甚至能感觉到青筋的条状物是…… 瑟西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6)被大鸡○颜骑压迫 瑟西尝试深呼吸。 这是个完全的、无可置疑的意外,是不可能会出现在日常中,我方和对方都没有主观意图实施的行为,不能被放在心上,好,就这么想,鸡○贴在了异性的脸上这种事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果然他还是想尖叫。 “阿、阿奎拉……你不要动哦……我立刻……” 瑟西试着直起腰,但紧贴在性器上柔软的触感使他腰酸腿软,被紧贴着,你的嘴唇,年轻女性柔软红润,健康饱满的嘴唇,不用强调任何颜色都会让人觉得美,画家应该如同画一粒春日的樱桃一般,来画你的嘴——瑟西慌乱起来,那张以往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的嘴唇,此刻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你急促起来的呼吸打在他敏感的龟头上,他刚抬起一点的腰,又立刻感受到了千钧重的压力,谁也没有在压着他,但本能是比任何秤砣都沉重之物。灼热的温度,细微的触碰之中,快感打着转攀爬上他的脊椎,瑟西想立刻从这尴尬的姿势中解脱,但身体却想的是更重、更用力地压下去,让身下之人那鲜美的唇如屈服的蚌般打开,以那内里柔软的肉容纳、绞紧他的全部……瑟西打了个哆嗦,他将那隐秘的想象用力丢开。 “瑟、瑟西!——” 你挣扎着,张开的嘴唇碾过暴露在外的青筋,猛烈的摩擦直接逼得他眼角渗出两滴生理性泪水。他不得不先安抚你,将你想推开他的手牢牢抓住。 “阿奎拉,先不要说话!呃!” 阳具因你张开的口落得更深了,你的舌苔不经意间就舔过了胀痛的表面,由内而外的快感就电击了瑟西的大脑,他有一瞬间飘飘然起来,一片空白。 糟糕,太爽了……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腰先诚实地摩擦起来。第一次从旁人身上感受到愉悦,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慈悲女神的教会虽然并不完全强调终生童贞,但也崇尚纯真无暇,原本就输于女性修士的男僧侣,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主动保持处子之身,以维持那为数不多的祝福,瑟西也不例外,在他潜心修行至今的人生中,他对女性一向敬而远之,教会中也基本遇不到会和他发生暧昧交集的异性,哪怕在因激素而躁动的青春期,他也只会自己解决,但问题就在这…… 瑟西试着停下,但阳具在女人嘴唇上摩擦的快乐,让他在一瞬间忘记了如今的处境,只想要更多,只想要更……温暖的脸庞,柔软的唇舌,炽热的呼吸,被包拢在他身下紧密的空隙,舒服得他两眼发直。 他本质是个性欲旺盛的人。 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发育成几乎让人觉得恐怖的阴茎,时刻都会给他带来困扰,在教会学校中修习时,他们的校服也并不是很宽松,那蛰伏在他胯下的巨龙,每每运动稍微激烈时,都会显出形状来。“性器官引人注目”这件事在年少的瑟西看来,是有悖于教会所教导的“纯净、整洁”的,也让他产生了过分的羞耻心。私下里的少年们在澡堂中嬉戏,偶尔也聊到这个话题,就喧闹着要比比大小,这时瑟西总会逃开——在面对同龄人尚在发育、粉嫩可爱的阴茎时,他总感到自卑,别人的明明都那么正常……年少的瑟西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抹眼泪,封闭式的管理,没有能引导他的存在,他也羞于向他人诉说如此私密的问题,于是这错误的认知带来的心理压力,在成长过程的扭曲之中变成了—— 几乎要烧干他的欲望。 但这沸腾的火焰一直一直,都被学校的教条、真空的人际关系、虔诚的信仰,压在他内心的井中。 直到如今,他终于从那皲裂的缝隙中,品尝到一点性的甘美来…… “瑟西!” 你濒临崩溃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你努力别脸将他的鸡○掰离你的脸庞,大声喊他:“我要窒息了!” “……噫!对不起!!!” 我的妈。死里逃生的你从床位上翻身下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叹活着真好。刚才几乎要看到你太奶给你招手了,但要是真过去了,太奶问你好孩子你怎么来了呀,你说你被男人的大鸡○颜骑压迫憋死的,太奶估计就要无助地报警了。 瑟西慌乱地整理下摆,勃起的阴茎被差点捂死自己队友的事吓得萎了,这才让他看起来体面一点。 他连忙来帮你顺气:“对、对不起,阿奎拉,我刚才、刚才突然站不起来了,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本意是看你哪里还难受,可瑟西的眼睛又粘到了你的嘴唇上,殷红的舌苔像条跳动的小蛇般吸引着他的视线,因为窒息而显得颜色越发鲜艳,通过口腔,似乎还能看到拉丝的唾液……他被烫到一般赶紧移开眼,被性欲控制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了,铺天盖地的愧疚就向他涌来。尽管再怎么想狡辩,可他刚才确实是在试图获得性快感,用那肮脏下流的阴茎去摩擦她的脸和嘴巴,甚至还妄想沉溺其中。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他怎么能违背教导渴望纵欲,用这罪恶的欲望,去弄脏阿奎拉…… 瑟西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正当你还在为没死感到庆幸时,转眼一看,瑟西咬着嘴唇,啪嗒啪嗒开始掉小珍珠,那双温和潋滟的翠绿双眸,如同被雨打湿的嫩芽般颤动着,泛起红晕的皮肤,在他原本就白皙饱满的脸颊上,更惹人怜爱。 “……?” 大哥,刚才快死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你疑惑地伸出手,想要帮他擦眼泪,指腹碰到他,他在微微颤抖。 瑟西引颈就戮般忍受着你的触碰,说:“弄脏了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虽然是碰到了生殖器,但你在他身下时什么不好的气息都没闻到,他为了检查做了全方位的清洁,世界上已经找不到第二根比他现在还干净的阴茎了。 你倒不怎么抵触,也不觉得他脏。 于是你开口:“我没事的,你不用觉得这么抱歉。”话锋一转,你用你最惯常的手法安慰他,转移话题:“况且,你觉得我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 见他停下哭泣,露出疑惑的表情,你继续说:“瑟西帮我做身体检查,大费周章,还穿这么……牺牲自己的衣服,全念着我好,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无伤大雅的意外埋怨你?放心,咱们都当这事没发生,继续检查吧,卡缪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阿奎拉……” 瑟西被你这一通说辞安慰到了,他擦擦眼泪,愧疚地站了起来。 “你说得对,那我们先继续检查……绝对不会出刚才那样的意外了!” “好好。”你看着他发誓的样子,乖乖躺了回去。在瑟西去摆弄器械时,你将刚才的乌龙在脑海里打包成文件夹,毫不犹豫地拖进了回收站。 (7)小少爷连续射精·上(gb) 卡缪和艾伦在神殿外一个咖啡厅的室外餐区等候。今天没有任务,只是来做检查,他们都穿了便服,柔软的亚麻衬衫也被卡缪撑出身体的健硕曲线。此时上午过半,广场上已经人来人往,不少人偷偷打量懒洋洋支着下巴的卡缪。他经常在荷露尔省活动,实力名声在外,又长了张华贵公子哥的脸,在城镇里出现时总能引起一阵不小的惊呼。 阳光燥热,蝉声尖锐而半死不活,秋老虎来势凶猛,使原本湿冷的秋天又端上了烤架煎熬。卡缪躲在凉蓬里百无聊赖地看报,哪哪的珍稀动物展览会完满落幕,哪哪的古神遗物研究出了什么成果……净是些无聊又夸张的新闻,这让他本就因等待而烦躁的心上加了把火。自从阿奎拉入队,他似乎每天都在因为她生气,弱小的家伙却不知进退,和瑟西、乌利尔说话时就和煦如春风,看到他时就立刻变成了块冰雕,她到底有没有搞懂现在是谁在供她吃穿啊……他才是队长!掏钱的那个! 卡缪还没能意识到,也许他应该先反省自己在刚见面时的粗鲁。他在偷偷嘀咕时,艾伦在吃蛋糕,愉快地将奶油、巧克力、糖和面包的混合物送入嘴中时,都会流露出一丝纯真的快乐。他似乎对甜食颇为中意,对他这年长的魔法师来说,属实是不太能令人联想到的爱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甚至已经有了来搭讪的男孩女孩,大家把他当珍稀物种围观的感觉并不好,他拔出武器放在桌上,这才驱散了围着他问东问西的人群,性格泼辣大胆的,甚至还在走之前摸了把他结实的小臂,给他吓一寒颤。 艾伦在人走光后,还贴心告诉他:“那群女孩现在在讨论你是不是同性恋。” “艾伦!”卡缪剜了他一眼:“别把你的感知魔法用在这种只给我添堵的地方!” 艾伦把最后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你和瑟西从教会中走出来,他示意卡缪你们来了。 古神遗物不是个适合在大街上讨论的话题,卡缪说先回旅馆。他转身收起剑,狐疑地打量了你和瑟西两眼。 “我的错觉?瑟西你……你脸怎么有点红?” 瑟西猛然一惊,他连忙摆手:“是、是吗?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只是检查有些耗费体力!” “哦?”卡缪有些疑惑,他也不是没有做过检查,没看出来哪里累人……但这相比起他最关心的古神遗物来说不重要,你们一行人往回走,卡缪背对着你,传来他有些怄气的声音:“……先不说那个珠子,阿奎拉身体没事吗?” “嗯,她很健康。哦不,也有些腰酸腿痛的毛病?似乎是缺乏锻炼和熬夜造成的……”瑟西向他汇报,你逃避地扭过头去:在现代社会几乎人人都有这两样坏习惯,这不能怪你。 漫谈之间,你们已经到旅馆了。聚在卡缪的房间里,他抬了张桌子暂且作为商讨用。 “直接说结论吧,瑟西,古神遗物在哪?” “……卡缪,结论是,古神遗物消失了。” 瑟西面色有些尴尬,他补充道:“从头到脚我都找过了,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的魔法波动,它……要么是它消失了,要么它和阿奎拉完全融为一体,或者是我能力不足,不能让古神遗物显现。” “不可能消失,我们全都亲眼看到她把那玩意吞下去了。”卡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很明显,漫长的等待——即将得到梦想之物却突然失去,只能另寻办法的等待、怀抱着美梦,不间断寻觅的三年——事到如今都令他嘴唇颤抖,悔恨与气恼,都演变为此时燃烧他的火焰。 你作壁上观的态度添了最后一把火,他猛然抓住了你的衣领,双眼分外陌生,你下意识阻拦,却感受到他双臂的健壮有力,对你来说像一堵铁墙般坚不可摧。被这些天的安宁表象所迷惑的心,再次因为恐惧跳动起来。 他是能轻易杀死你的存在,眼前这个男人,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换言之,他杀戮无数,只要他想,他就能把你变成一串挂在他剑尖的死肉。 卡缪居高临下地俯视你,你费力地踮着脚尖保持平衡,他就那么冷淡地看着你的挣扎,一字一句地说:“阿奎拉,别想抢走它。不管你用了什么伎俩,我会让你还回来的。” “卡缪!”瑟西眼看情况不对,上前来用力将卡缪的手掰开,将喘息的你护在身后:“你先冷静,我知道你想要那块东西来帮你回家……但阿奎拉又不是故意阻拦你!她也没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直在一旁旁听的乌利尔端起一杯茶水,干脆利落地泼了卡缪一头。 “……”卡缪瞪大了眼睛。 “冷静。”乌利尔坐在原地,慢吞吞地用不熟练的通用语说:“这样,不像你,卡缪。” “……哼。”他没再反驳,抹了把脸上的水,深呼吸了两次,说:“我们去省会……去荷露尔市。常春塔在那里设有分部,他们的魔法师是专门研究古神的机构,我们委托他们帮忙。” “但他们的委托费贵的吓人。”艾伦摊了摊手:“这个钱也是你出吗?卡缪?” “那点钱比起古神遗物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但接下来你们去省会的路应该不需要我随行了吧。”艾伦说:“之前我们签的合同也是仅限于帮你到达藏有古神遗物的迷宫之底而已,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我在这个镇上还有事没有办完,下一次再同行吧。” 卡缪没有挽留,对冒险者来说雇佣来同伴,合同完成后分开是最正常的事。去省会可以走非常安全的官道,也没必要保持战力。他点了点头,找出合同:“那我现在把尾款结给你。” 他们商谈之后的行程去了,眼看局面稳定下来,瑟西转过头来安慰你:“阿奎拉,你没事吗?卡缪有伤到你吗?” 你摇了摇头,心跳逐渐稳定下来,卡缪着实吓了你一跳,但比起这个,你更担心的是这样的事今后一定还会发生。卡缪确实不是什么坏人,但同时他也会失控。 “……”可你凭什么遭受这样的对待?一股火焰从你心头开始燃烧,你逐渐握紧了拳头,一个更大胆、更邪恶的想法从你心头冒出,他必须得意识到你的可怕,不是吗?你并不是任他拿捏、任他发火都无所谓的人,只有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他才能对你放尊重些,才能让你从这种一直被未知的惶恐威胁着的状态中解脱。 “我等会儿会让他来道歉的。”瑟西叹了口气:“不论怎么说,卡缪今天都不应该威胁你。” 你也不能依靠瑟西,他性子柔软,况且说白了他也不过是卡缪雇佣的冒险者,最有效的方法应该是让卡缪忌惮你本人。 ……威胁这种事,你并不擅长,甚至都没有做过几次。但想象一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姑且试一下好了。你看向你的手掌,那未知的力量,借用一下…… 看你不说话,瑟西还想说些什么,在他开口之前,你先抬起头微笑了:“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处理……瑟西心里犯嘀咕,是要怎么处理……但你是个普通人,怎么想都不会做出什么很危险的事,他于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件事被他抛之脑后了,一如平常。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求你停下吧!” 卡缪跪倒在地,阴茎的精液像支被一脚踩扁的奶油裱花袋一般喷涌而出,加入先前已经泼洒在地板上的同伴。白浊已经形成了一滩小湖泊,正沿着木地板的缝隙渗透。他弓起的身体像只濒死的母鹿般颤抖,而你,往他头上开了一枪,把他的脑袋彻底弄坏的你,站在一旁欣赏这场演出。 “加油哦~还有……”你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还有十二次左右吧。坚持到底就是你的胜利呀。” 他抬起头,为你这残忍的话语而惊恐,顾不得嘴角滴落的涎液,试着抓住你的裤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停下吧,我真的不想再高潮了呃啊啊啊啊啊啊——” 那硬挺着的阴茎违背了他主人的愿望,在激烈的抖动中再次喷射。他甚至试着用手指去摁住那痉挛的马眼,不祥鼓动着的肌肉却不肯停止,他只是再次感受身体内种子的涌动,一而再,再而三,就如同之前他感受过的九次一样。 你微笑:“现在还有十一次了。” “唔、唔、我不想……我不想要……我……”痉挛还未停止,他的屁股颤抖着,像个害怕打针的小孩儿那样无助,但他的身体可并不是个孩子,一个健壮且身经百战的青年,身体是在血与刀的交锋中洗练出的强壮有力,可如今,连那沉甸甸的睾丸也在撒娇般地摇晃着。卡缪趴在你脚下,双眼失神,他的手无力地握着你的脚踝,这样看起来倒像渴求。看来连续的高潮已经把他搞昏头了,连话都说不明白,只是发出破碎的句子,念叨着抗拒的话语。 “……”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8)小少爷连续射精·中(gb) 决定了要给卡缪一个教训的你,用一下午想出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借口要出门采购物资,去附近的红酒街——倾向于给女性和情侣服务的店组成的街道购买,并请卡缪陪着你。瑟西作为僧侣不怎么适合踏足那地方,乌利尔又不擅长交流,艾伦今天应该就算离队,卡缪迟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你……啊,没什么。”卡缪对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今晚你可以随便花钱,都记我账上就行。” “……呵。”你笑了一声不做评价。 你们漫步在街道上,傍晚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吃混杂了诸多香料的味道飘入鼻子,翻炒的火星一闪一闪,点亮了逐渐暗沉下去的日光。卡缪今晚分外沉默,竟然没有主动说一句话,每次看你把随心所欲买的东西挂他账上,也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你身后,静静当你的人形自走拎包机器。当最后一抹夕阳从视线中彻底沉下去时,你知道你该进行下一步了。 “卡缪。”你说:“我好像来月经了。” “啊?……啊?!”你身旁帮你拎东西的金发青年发出今夜第一声叫喊,一双锐利的双眼瞪大了乱瞟,一时手足无措起来:“那、那怎么办?我是说,现在回去帮你换衣服?” “感觉不行,等会就要漏出来了好像。”你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酒店:“我们先去这里避一下,换一下衣服。你也不想我带着一屁股血一路走回去吧。”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同意了你的请求,碰到女性相关的话题,他总会智商下降,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唯一不擅长的领域,因此虽然在心里有一瞬间顾忌,这“路边的酒店”明显是情侣专供的情趣酒店,但也急忙拎着你就冲了进去。 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面对急哄哄跑进来要开一间房的你俩,轻车熟路地迅速给了钥匙:“上楼左手边第三间,避孕道具在床头柜第一格,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 “啊?嗯、嗯。”卡缪没怎么在意她的说辞,只是带着你两步并作一步,跑上了二楼。关门落锁的声音也显得焦急,老板笑眯眯地感叹:“哎呀,年轻真好。” 火速到地方后,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和你,迅速从一堆包裹中找到你今天新买的衣服,塞到你手里,面上带着尴尬的红晕:“这个,我先出去了,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门外。” “……” 你笑了笑,将衣服施施然放下了。 “不,等会再换吧,现在要做的事可能会弄脏。” “……?” 卡缪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对气氛的感知有些迟钝:“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谈谈。”你堪称和善地摊了摊手:“卡缪,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尽管你在我初来乍到时提供了安全保障,我仍没有听从你命令的义务。我吞下了那颗你想要的珠子,这是事实,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但是,我再重申一遍,现状不是我愿意的结果,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威胁我的理由。” “……” 冷静地听了你的长篇大论,他抱胸站在一旁,面色已经郑重下来,在你说完后,他没有着急发表态度,而是一挑眉,说:“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希望你最起码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说:“你在威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用死亡胁迫我完成你的目的。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一点——”你终于忍不住透露了一点情绪,尖锐地用话语扎向他:“别装的你好像很文明似的,你今早的行为和那些强盗没有任何差别。” “哈?”卡缪明显被羞辱到了,他瞪大了眼回嘴:“我、我可是至今为止供着你白吃白喝,一根手指也没动过你!但凡换一个别的冒险者来,你早开膛破肚死在迷宫里了!” “我说了,别装的你很文明。”你拉了拉嘴角:“你让我活到现在的原因不还是你想要那颗珠子,不过是有利可图,你真以为你在做慈善?我问你,如果现在把我剖开就能拿到那颗珠子……你要拔剑吗?” 对你锐利投向他的视线,他哽住了,答不上来,半晌,他讷讷移开目光:“肯定有别的办法的。” “哈。”你笑了:“我知道了,卡缪。”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要是能是个烂到底的人,你根本不会犹豫用最坏的手段对付他,但偏偏他对宝物趋之若鹜,却良心未泯,对无辜牵连上的普通人下不了手。 “……够了,你今晚说的够了吧。”卡缪嘟囔着:“我、我今早是太激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看他试图蒙混过关的样子。你坐在床上动也不动:“其实我隐瞒了一些事。在吞下那颗珠子之后,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卡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的话明显给了他极大的刺激,这意味着线索,意味着他能—— 你继续说:“我发现我有了一种能力。” 你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到底是急性子的年轻人,见你沉默,几乎就要上前来质问,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在原地踱步两下,和你保持在一个礼貌的距离上,清了清嗓子追问:“你有什么能力了?” “我不清楚这能力的全部。”你耸了耸肩:“但我发现了它的一部分作用,比如,控制一个男人的下半身。” “啊?控制下半身?”他刚开始很不解,但很快联想到了最近一些反常,一些让他记忆深刻、恨不得所有人都忘掉的事。卡缪的脸烧了起来,他握紧了双拳:“你、你是说……那些难道都是你……都是你干的?!” “真聪明。”你赞扬地对他笑了笑。 “……” 他变成了一个戴着金色叶子的西红柿,浑身都红透了,僵立在原地,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你这……” 你好整以暇等待他的下文,但他憋了半天,在刀口舔血生活里学来的脏话被他那该死的贵族气质拦在喉咙里,一个也说不出来,最后颤颤巍巍,吐出了毫无威胁力的几个字:“恶、恶毒的女人……” “和你动不动拿死威胁普通人比起还是差了点。” “!——” 他被气得不轻,却不知道怎么回嘴。眼见你占了上风,你打算继续推进对话,实现你原本的目标。 “所以,你应该懂得接下来该怎么对待我了,卡缪。我不希望今早的事发生第二次,你那些刻薄的话,我也不想再听到了。不然……”你笑眯眯地:“我就阉割了你。今后没有我的允许,这辈子都别再想高潮。” 但你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普通男人会对这件事非常恐惧,被阉割的威胁不啻于杀死他,但对卡缪来说,威胁似乎没有起效,他听了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了,对你不屑地冷笑:“那种事谁稀罕啊?我早就对繁衍、结婚、组建新家庭之类的事没兴趣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在明知这一情况下还去找姑娘不是害了人家吗……你觉得这个能威胁到我?哼,高潮而已,谁稀罕。” 你被他这不合作的态度激怒了,盯着他:“是吗?你不稀罕……”你想起他在酒馆众人面前的丑态,那可不是没爽到的表现,恶劣的想法,浮现在你脑海里。 “——那你就先试试在我面前高潮吧。”你摸着下巴,对洋洋得意的他说:“先来二十次怎样?” 所以他在你面前跪下了。 刚开始他嘴还很硬,第一次精液喷涌而出把他的裤子打湿时,因腿软而瘫坐在地上的他还不屑地笑:“就、就这样?哈、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二次的快感很快涌上来,他捂住嘴来压抑喘息,解开自己的皮带来让自己好受一些,面对你毫不躲避打量的视线,还试图挣扎:“你、你没一点廉耻心吗……” “你急什么,我在酒馆已经看过你这副样子了。” “啊?!喂!” 他着急起身,但打颤的双腿却不听他使唤,他只能无力跌倒在地,狼狈地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剧烈的涌流从他身下滴落。 “呃、呃、哈……” 他似乎有一瞬间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但那份软弱很快就被心高气傲取代了,男人试图支起脖子,嘲讽地看着你:“就这样?还以为你多厉——啊啊啊啊!” 你用脚轻轻踩了踩那昂扬的、颤抖的、似乎渴求着蹂躏的阴茎。 卡缪一瞬间射出了更多,下一波高潮并没有等待他平静,而是立刻冲击了他的理智,浓郁粘稠的精液从你鞋底滴落,缓慢的嘀嗒声却比任何声音都响亮,卡缪气喘吁吁地瞪大了眼睛,从头软到脚的身体,只有肉棒还直挺挺地立着。 “……不是吧。真的要一直这么下去……二十次?” 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惊恐的表情。 那张一直都、一直都对你冷嘲热讽的脸,终于出现了你想看到的东西。 ——恐惧。 (9)小少爷连续射精·下(gb) 他开始认输、开始求饶是在第六次?还是第几次?你也没数清了,总之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终于肯说点应景的话来。 “呃、我错了……我以前不该对你那、那样、哈、停下来,求求你、我不想再高潮了……” 他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嘴角来不及收住的唾液沾湿了他的下巴,手指无力地伸过来,抓住你的裤腿。 低声的嘤咛与无法间断的喘息,充斥着这个曾承担无数人情爱的小小房间。 他的腿一直在哆嗦,你能看出来他正在努力抑制翘起的脚尖,身体已经完全背叛了他,那仍然充血着,涨得紫红的阴茎,即便他弓着身,也正贴着他的肚皮轻颤,似乎在索求更多。 痉挛的龟头还未能从上一次喷射中休息,下一次就已经再度蓄势待发。反复袭来的电刺般的快感,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他的身体此时已经变成了只渴求着快乐、更多快乐的野兽。 “不想高潮了……不想高潮了……”他甚至惶恐地哭喊起来:“别再让我去了,已经没办法再……没办法……噫呃呃呃!!!” 你哀婉地叹了口气:“我们原本根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吗?但我必须给你一个教训才行。” 你轻柔地将他的手从你脚上甩开了:“所以你再忍忍、哦不,别再忍耐,这不就只剩一半了吗?” 温柔抚摸着卡缪那颤抖的、终于低下的高傲头颅,你说:“继续。” 他蓄满泪水的眼睛,在听到这残忍的两个字时,猛然睁大了。 再怎么哭嚎,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毕竟这里可是情侣酒店,是最应该发出这种声音的地方,况且他叫的这么婉转多情,旁人听了说不定还要感谢他,这么好听的叫床声可不多见,抓紧时间靠着他的声音冲一把。 卡缪的哭喊声如同一支婉转、激昂的歌,融入情侣酒店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声音,飘荡在灯光映照下粉紫色的天空中,共同组成一支属于夜色的合唱曲。 你站起来,闲庭信步地走向窗边,凉风习习,吹拂你的发丝,舒畅的心情,让你着实缓了口气,都想来杯美酒相配此时此景了。 转过头来,卡缪仍在颤抖,这是第几次了?无所谓了,他已经神志不清,只是下意识地向你这边爬,努力地伸长了手臂,渴望得到你的垂青,终止这几乎要将他剥皮削骨般痛苦、却又甘美无比的轮回。 你旁观了一会儿,轻盈地走过去,如同一位忠贞的骑士般,彬彬有礼地握住那只竭力伸向你的手,将它捧在掌心,轻柔地将嘴唇贴到那痉挛而无力的指尖上。 “你唱了一曲多好听的歌啊,我的小绅士。” 卡缪发出急促的呼吸回应你,他双颊红透,神色混沌,颤抖的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对上你高高在上的怜爱目光后,他猛然一颤。 卡缪昏过去了。 演出落幕。你耸了耸肩,停下了他身体的反应,二十次,应该还没有到,但缺的那几次来日方长,他会补上的。 看了一眼倒在粘稠液体中的卡缪,你想了想,还是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扔到床上,去接了盆水帮他擦洗。 终于得以休憩的身体,在被你的手掌抚摸过时,仍报以轻微的痉挛,在身体终于擦得差不多时,你抬起头,发现卡缪已经醒过来,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你的动作。 他嗫嚅着嘴唇,似乎是想反抗,却最终只是转移了视线。值得一提,他面对你的神色,已经远不如最初那般桀骜不驯。 你见他并不十分抵触,继续动作,手中的毛巾触碰他的肌肤时,他跟随着发出轻轻的吟哦。反复被推上顶峰的身体无比敏感,此刻太渴求温柔的抚慰,即便这温柔来自罪魁祸首。埋怨这副不知满足的身躯,卡缪转过了视线,咬住食指的第二关节,试图藏住喉头的哽咽。 你充耳不闻,一路向上,擦拭这具健美胴体上的液体,腿侧,盆骨,腹肌间粘腻的缝隙,腋窝,锁骨……一寸一寸将他欢爱的痕迹抹消。 来到了脸颊处,你将毛巾洗净,去擦拭他额头细密的汗水。 如此近的距离,他始终躲避着视线不看你。 你低头瞟他,看到他那躲闪不定的眼睛,随意地提起话题:“之前没发现,原来你的眼睛是漂亮的青灰色呢。”你补充道:“像北方初秋露重的草原。” “……哈?” 你只是在闲聊,你发誓,你没有暗藏任何心思。 然而卡缪发出了一个极具恐慌的气音。他表现得如临大敌,慌乱得颤抖,远比刚才意识到自己要高潮二十次动摇。 你面对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停下了手,疑惑地问:“怎么了?” “别……别搞笑了!你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猛然坐起身来,往床的另一边翻,手忙脚乱地爬开,指着你吼一些你听不懂的话:“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是个……你只是个过路人!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能这么说!”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拼命想拉开和你的距离,然而疲惫的身躯不能很好的听他指挥,他后退的手按空了,咕咚掉下床去。 你被他这应激的表现吓到,等了半晌他也没爬起来。你探出头去,看到床边地板上捂紧了嘴啜泣的他。 “……卡缪?” 他为什么哭?在外漂泊、出生入死多年的冒险家,不应该会因被你胁迫就哭泣,他刚才就算脑袋爽到发昏,也从未如此示弱。 然而此刻他蜷曲在地板上,全身赤裸,如同无助的婴儿。 卡缪的眼中不断冒出泪水,他擦拭着,却无法阻止泪水的蔓延,他只得捂住双眼。 短暂、破碎的话,从嚎啕间遗落: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是你……看到了我的眼睛……” “为什么唯独你,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看清了我眼睛的颜色?……” 许久,他哭声渐弱。你犹豫地向他伸出了手,他再也没有拒绝你的触碰,心灰意冷地受你撩拨开他汗湿的发,抿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掌心的脸颊如此温暖,卡缪闭上了眼睛,在轻声的抽泣中,表情慢慢放松下来。 他太累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疲惫,你,你的阴谋诡计,尽头推不开的抚摸,以及那悠远、漫长的记忆……被无心揭开的伤疤,鲜血淋漓,痛得他倒吸冷气。 谁曾遮蔽了他眼睛的颜色呢?卡缪的过去,他究竟走了什么样的路,才终于在此时此地,将脸颊贴在了你的掌心? 问题尚待解答,但先等等,现在还不是揭晓谜底的时候。 那傲慢又倔强的青年,已经呼吸绵长,沉入梦乡了。 “……” 你盯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卡缪。 所以他准备全裸着在地板上睡一宿吗?他睡得着,但你一想到脚边睡了个裸男,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睡觉啊! 就这么晾他一晚上,他明早起来会不会感冒啊?万一得了病一命呜呼(虽然不太可能),谁来付你的账单? 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你叹了口气,认命爬下床,把这死沉的男的使劲拖到床上了。 “行吧。”你关了大概是魔法道具的灯光,对卡缪那张安详的睡脸喃喃自语:“晚安,小少爷。” (10)事后清晨 “我的草原。” 女人红润的嘴唇,粗砺的面庞上,毛孔像一把遗落的沙,带着某种他看不懂的艺术性排列在那,在光芒中交织出神奇的阴影。她棕栗色的头发,悄然一缕地从肩头滑落。 “我的草原。”她再次饱含深情地吟咏,锐利而多情的眼睫低垂,晨光中轻轻颤抖着,让他想到一只停在雏菊上的蝴蝶。 蝴蝶下的鲜亮的草叶,是她的眼睛,卡缪从那里看到了自己。金色头发的小男孩,正凝视着他的妈妈,而他妈妈也正凝视着他。 “我的索什卡。”她说:“你是怎么把我的故乡装进眼睛的?” 他们都笑起来,女人强壮的臂膀将他拥住:“你长得和你外公真像,亲爱的,我一定要让他见见你。”她开始漫谈起未来,对他描述遥远北方的故事,说她成长的那片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说暴雨中奔驰的马群、雨水冲刷它们高大的身躯,说她身穿彩衣在篝火旁跳舞的夜晚、蓝色的绸布在空中映照火光,当年手持马鞭、坐在山头眺望远方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母亲。她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时光飞逝得如此迅速,因此,他也会很快长大,和母亲一同回到她的故乡。卡缪心想,他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听从她的絮语: “只有注视着你青灰色的眼睛时,我才能感觉到平静。”一滴思念的眼泪从她眼角闪烁着流下:“每次看到你,我都能感受到家乡与我的脉搏相连,你是我的草原,索什卡。” 在母亲的阴影里,他沉入梦乡。梦里,他感到泥土气息的风吹拂过他的脸庞。 “你的眼睛,是初秋露重的草原。” 在他未曾察觉的地方,母亲温柔的声音变成了别人。 变成了……冷淡俯瞰着他的黑发女人。 卡缪醒了,他睡了个温馨的觉,在睁眼前,他就感受到了熹微的晨光,柔软的被褥与紧靠着的人的体温。 ……妈妈? 他睁开眼睛时,金发的男孩消失了,他又变回了老练的佣兵,一切都倒退回了虚空,他记忆的深处,真实回到了他身边。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迟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你。 他用了三秒来思考你为什么会枕着他的手臂。 昨晚那荒唐的一切在他大脑中复苏了,他甚至来不及想自己要怎么面对,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他一脚给你踢下了床。 你睡得正香,就被一阵天旋地转叫醒了,披头散发从地板上爬起来,你惊讶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呃。”卡缪有些尴尬地收回脚:“我、我、下意识……” “……”大早上就被踹了一脚,你心情称不上好,揉了揉疼痛的腰,威胁他:“昨晚的教训还不够?看来你想再复习一下。” “!” 昨晚,变成了新一个他的弱点,卡缪满脸通红,很快屈服了:“……对不起。” “……”你长叹了口气,爬去穿衣服,卡缪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全裸很久,连忙扯过被褥盖住自己,另一只手去摸索衣服。遗憾的是,他的衣服浸泡在昨晚的疯狂,上面液体的痕迹太过显眼,穿上这个回旅馆的话……感觉会社死到底,下午全镇都会知道他和阿奎拉做了。 他的磨蹭让你更不耐烦,你翻找你的购物袋,从里面扔出一件斗篷。衣服轻飘飘落在他头上,你提上鞋子,摆了摆手:“我先去吃早餐了,你记得把东西都带上。” “……”卡缪没有回答,但你也并不指望他就此对你声声回应,自顾自离开了。 门砰一声关上,卡缪紧抓住手中的被褥,为心中复杂的情绪而烦躁地咬住下嘴唇。 “混蛋女人……”他的声音低低蔓延在无人的房间:“明明那么残忍,为什么还能理所应当地帮我遮掩……” (11)意外之春(bg) 吃完饭回到旅馆,碰见艾伦在收拾东西,他走上前来跟你打招呼:“阿奎拉,我今晚就会离开了。” 你对他没什么特别感情,于是拿出你正常的社交态度客套两句:“是吗,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做佣兵也挺危险的,你注意安全。” “哈哈。”他温和地笑了两声:“好的,阿奎拉,也祝你平安。” 晚上和艾伦吃散伙饭,卡缪点了不少好吃的,明显料理手法细腻很多的饭菜,让你终于从无尽的油腻主食中喘了口气,乌利尔看你今晚积极吃饭开心得不得了,一直主动给你布菜。瑟西也偶尔帮你倒水,只是对上目光时,他总是脸颊变得红彤彤的,不好意思地对你微笑。 你寻思找个机会再跟他说一下,你真的不介意他的那玩意贴过你的脸。 酒足饭饱后,艾伦想起些什么,手上戒指一闪,端出来一迭蛋糕递过来:“对了,这个忘记给你了。昨天你和瑟西去检查时卡缪给你买的,戒指有保鲜效果,放心吃。我很喜欢这家咖啡店的柠檬慕斯,卡缪就也帮你带了一个。” “哦、哦……” 卡缪还能有这种细腻心思,真不愧是贵族出身的子嗣。你拿过甜点,看着散发甜美气息的蛋糕,一时从你那颗刚硬的心里生出一丝难得的愧疚。昨晚……毕竟那么惨烈地折腾过他了。 这点愧疚很快就消散了,卡缪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把蛋糕抢走了:“艾伦说错了!这不是给你的!这、这是给乌利尔的!” “啊?”艾伦又端出来一迭,这份明显比你那份大了一圈,非常扎实量大管饱的奶油蛋糕:“可这个不才是给乌利尔……” “没有!”卡缪叫起来:“两、两个都是给乌利尔的!” 他脸都红透了,像个被挑衅的小型犬,眼睛不甘又愤恨地瞪着你,你看他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了然他只是在闹别扭——毕竟刚被你整过,他才不想这么快向你示好。 但这个无所谓,一迭蛋糕而已。你摆了摆手:“都给乌利尔吧。” “不。”乌利尔执拗地将蛋糕推开:“你应该吃,都给你。” 他还转向卡缪:“卡缪,不能欺负阿奎拉。” “……” 小少爷面上更挂不住了,你微微笑了笑,拿叉子尝了一口原本属于你的那份,将舌尖的甘美尽数咽下后,你推开碟子,看着卡缪的眼睛说:“哦,我不喜欢这个口味。” 在成功看到卡缪涨成了一颗西红柿,却不敢还嘴的场景后,你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一旁可怜巴巴的乌利尔的头,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乌利尔,能帮我吃掉吗?” “……嗯。”乌利尔似乎没预料到这个笑容,瞪圆了眼睛,晕晕乎乎地答应了。 “呵。”你耸了耸肩,离席了。 就算懂得调教的基本操作是“给一棒子给一甜枣”,但也并不代表着你就会得心应手地运用到实践里,你只是懒得再故意为难卡缪罢了,至于他怎么想,你也不关心。 但至少卡缪一段时间内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了。这件事让你心情很好。 狭小的房间里,衣物散落一地,烛火跳动,“啪啪”声不绝于耳。 这不是什么单纯的声音,是搅动着粘稠液体、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捣舂着柔软东西的、隐秘而暧昧的特殊声音。 “……咦?” 你被压在柔软的被褥中,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横亘过你的脖子,将你紧紧按压在他身下。 然后是反复的贯穿与抽插,身后男人沉重的囊带像击球般打在花户上,粗粝的、带青筋的肉棒剐蹭着穴壁,无情拓宽着狭窄的甬道。 男人的技巧算不上成熟,只是食髓知味,懂得每次都精准地对准酥软的子宫口进攻,每次撞击都能让你脊椎颤抖,那深处的小洞吸吮着他的马眼,仿佛天生就应该连在一起创造后代一样,你和他……身体相性也太好了吧?! 不……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跟人做爱? 手脚无力,媚药、酒、还是只是因为高潮过才这样? 你混沌的大脑思考无能,只能盲目地被这男人侵入,他的手臂像条手枷般紧拷住你,后入的姿势让你无法看清他的脸。 只是,柔软的金色,在你面前荡漾。 他有一头美丽的金色长发,比你的头发还要长的多,在幽暗的烛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芒。 破碎的耳语,你努力从快感中挣扎出来,集中注意力听他说什么。 “啊……太爽了,第一次做就这么爽……可不妙啊。女性的下面,和用手自慰完全不同……” 他似乎在倒抽气:“好紧好热……太舒服了……感觉马上要……唔。” 不堪入耳的淫语入侵着你的耳朵,他紧贴着你的皮肤,嘴唇一刻不停地亲吻着你的脖颈。 他一边加速一边问:“小姐……是时候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嗯?” 你答不上来,他的腰猛烈撞击着,床铺的吱呀声像一曲进攻的号角,你想问他是谁,可脱口而出的只有呻吟。 “啊……不回答吗?没关系哦,明早再回答我也不迟呢……小姐,喜欢你……” 他把你的头掰了过来,满是柔情地咬上你的嘴唇,你终于得以看清他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人,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般纤巧俊美的男人……他湛蓝的玻璃般的眼珠,含着笑意,成为了你最后的印象。 你们一起高潮了。 (12)爱神降临(上) 你睡醒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的遗波仍残留在身体内部,你坐起来时,一股令人羞耻的酸麻荡漾过脊背。 但是这里不再是那个承接着欢愉的小房间了,你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但仍然没办法接受眼前的景色。 面前是一片绿莹莹的草原,身下草芽细嫩饱满,随风摇摆着,轻抚过你赤裸的身躯,明亮的天光下,你感受到一丝被照耀的暖意,但天空中却没有太阳。 一些微弱的音符钻进你的耳朵。你四下打量,前方不远处有一棵茂盛的苹果树,上面挂满了累累硕果,而树下则背对着你坐了一个人,他雪白的长发遮盖了背影,音乐声似乎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你转过头来,然后骤然瞪大了双眼,你的背后并不是空旷无物的平原,而是……一座极具巍峨的宫殿。密密麻麻的阶级之上,一排巨大的石柱排开,支撑起宽阔的走廊,显得人如同一只停留的鸽子般渺小。 但这里空无一人。静默的建筑蛰伏在土地上,仿佛巨兽的一具骸骨。除了你和那个弹琴的家伙。 你爬起来,别无选择地向那个苹果树下的身影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你逐渐听清了他的歌谣。 “天空慷慨地张开手臂, 让她的孩子坠落于地。 最年长的姐姐蜷缩起身体, 山丘在她手指下蜿蜒成形。 强壮有力的哥哥拿起了铁锤, 金子被他锤炼起耀眼的火花。 平庸无能的儿子, 翻个身继续睡去, 他黑色的长发遮盖住双眸。 而聪慧的女儿将手中的书本递给人类,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星与月的花蕊。 光芒万丈的青年, 从祭台上拾级而下。 隐匿在黑暗中头戴面纱的少女, 则羞于让谁窥见她的脸颊。 还有, 还有, 还有那最受母亲宠爱的小儿子, 长姐为他织出风雪的头纱, 长兄锻造给他纯净的金环, 母亲将天边的彩霞啊, 摘下来最轻柔的一缕, 蒙住他的眼睛, 不忍心让他落于地面。 ……” 你停在了他背后不远处。那飘摇的悦耳歌声不再继续唱了,一把金色的竖琴,被他搁置在手边。 他微微侧过脸颊,露出精致得惊人的下颌线,在你开口前,他轻启朱唇,说:“终于见到你了。” 你还未从这颇具神性的会面中回过神来,心中的敬畏刚冒出头一丢丢,只见眼前的男人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扑到了你身上—— “终于见到你了!” 你被这猛烈的撞击撞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疼痛使你闷哼一声。但这都不重要,他雪白的长发如乳海的波浪簇拥着你,健壮的手臂箍住你的身体,因此你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裸露的皮肤—— 是的,他没穿衣服。 你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裸男扑倒了。 你不知道应该先喊有变态还是先对准他命根子来一脚,这美丽(且裸露)的男子将你按在自己广阔的胸怀,他鼓起的胸肌有着你这辈子见到的最完美的弧度,几乎令你痴呆,而他则满心欢喜地亲吻着你的发顶:“真是的,等你好久了啦~” “……”你想死的心在他摸索着往你还尚有酥麻的下半身去时达到了顶峰。 “哎呀~”他搓了搓湿润的指尖,双颊绯红:“好多水啊~见到我就这么兴奋吗?” 他凑近了你的耳朵,叹息着说:“好、色~” 你一拳打上了那张堪称世界上最完美艺术品的脸。 “呜……呜呜……” 白发的男子乖乖坐在一旁,捂着脸低声啜泣:“打我……打得我好痛……” 你不自觉就盯起鸭子坐的他两腿间的庞然大物,沉甸甸的囊袋前,那根肉柱比你前半生见到的活的、纸的、屏幕里的、3D的、2D的、硅胶的都来得雄伟壮观、蓬勃鲜活,让人口齿生津,连冠状沟似乎都带着某种艺术性。更惹人注意的是,一枚小拇指宽的金环穿过他的龟头,随着他的抽泣一颤一颤,闪烁着光芒…… 你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自己的眼睛从那撕下来,咽了口水:“在我们谈任何事前,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为什么?”他更委屈了:“你竟然要遮蔽这么优美的身躯?我的身体应该被更多人看到!” “别在这里发癫。”你捏起了拳头:“我说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我不!”他眼泪汪汪:“我没衣服穿!况且你不也没有穿!” 你沉默看着自己身无长物的身体:“……” 最后以你噌噌爬上一旁的苹果树,薅了一把叶子下来把俩人关键部位都遮住了作结。 (13)爱神降临(下) 在莫名其妙的事上耗尽了心力,你在谈起正事前就已经感到疲惫,勉强打起精神问他:“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哎呀,人家的名字你应该早就听过了啦~”见事情翻篇,他又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怎么能这个时候装作不认识我,好伤心哦……” “……” 你脑海中有了一个猜想,综合来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未解之事,你开口:“难道你是……蒂尼特爱洛发?” “你猜的真准!在你面前的就是最伟大的神明之一,古老世界的神思者,天空的第三十二柱魔神,荷露诺比斯的纯白之王……” 他开始念诵那漫长的光荣称号,被你不耐烦地捏住了嘴:“所以古神大人,你能解释一下我在这的原因吗?” “当然是因为我把你叫来的。此处是我的神殿。”你松开手后,蒂尼特终于愿意好好回答你:“你把我唤醒了。” “啊?”你一头雾水,你干什么了能唤醒一个古神? 他继续说:“你把我的宝石吃掉了,不是吗?那颗宝石里包含着我的一部分神格……我说这个你听得懂吗?总之结果就是我和你精神同调了,可以和你感同身受。我本来也没想现身的……但你做爱时的高潮对身为爱神的我来说,实在是太美味的献祭~”蒂尼特满脸绯红地扭来扭去:“所以我醒了。” “……”所以通俗点说,他是因为你做了春梦爽醒了? “话说,如果你一直看着我的话,我是怎么和……”你回想了一下混沌的场景:“我是怎么和那个金发男人滚床上的?” 脑海里的记忆还停留在你因为拿捏了卡缪的把柄很开心,出门找了个酒吧喝酒。蒂尼特歪了歪脑袋:“那孩子?啊……你把人家睡了啦。他似乎是初出茅庐的冒险者来着,你喝得醉醺醺地和人家搭讪,聊得天南海北,后面还约定要一起闯荡天下……说要各回各家时,他不敢把这样的你独自丢在酒馆,所以把你带回他的酒店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念叨着什么‘R18走向的CG’、‘可攻略角色’在人家身上乱摸乱亲,青年男女,干柴烈火,自然而然就干起来了呗。”他歪了歪脑袋,凑近揶揄你:“对方第一次你就搞骑乘位,你是不记得了,给那小子榨得两眼翻白,后面食髓知味了还拉着你后入……”蒂尼特说到这里双手捧心,似乎还在回味:“青年人第一次做爱的激情简直香得要命,好吃爱吃。” 你的小脑袋瓜一时接受了太多信息,喝昏了酒后,你估计把这世界当成你玩过的RPG游戏了,所以毫无道德地糟蹋了无辜青年,那撞在枪口上的金发男人也是不幸…… 为那平白丢掉贞操的金发男人默哀一秒,你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问:“所以你叫我来你的神殿干什么?” 蒂尼特笑嘻嘻地:“得到了这么美味的飨祭,我当然得和你见上一面,我可是非常遵守礼节的神明!” 你眼神死掉:“你开心就好。” “是的!我很开心!”他缠上来:“所以以后也给我更多这样的献祭吧!”蒂尼特殷勤地拉住你的手:“去做更多、更多的爱吧!” “……啊?” 你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对纵欲没兴趣。” 他眯起那双顾盼生辉的粉红色眼睛,眉目轻佻:“是吗?但你用我的职权,用得不是挺开心的?”那张发出悦耳声音的嘴唇附了过来,带着些辛辣的笑意:“那个被你命令高潮的男人,把地板都弄湿了,跪着神志不清地求你救他,连我见了都觉得可怜呢……你真的抗拒我的要求吗?你难道没有从那凌虐他人的行为中获得快感?” “……” 你为他逼迫你回答的行为感到不快。 蒂尼特识趣地不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况且,我们还要在一起很长时间,做一件对我们都好的事,为什么不做?” “在一起很长时间?”你皱起眉:“你不能从我身体里出去?” “不能,我说了我们融为一体了。”蒂尼特坐在你身边,他脸上的伤痕已经痊愈,那耀眼的美貌重新出现在天光下……你难以找到什么语句去形容,葡萄藤间遗落的夏日阳光吗?还是绽放在春风中的第一枝樱桃花?你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痴迷赶走,勉强回到了话题上:“融为一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分开我们?我总不会要一直……一直被你视奸!” 蒂尼特耸了耸肩:“很可惜是的。” “……”你沉默了一会儿说:“卡缪说他要带我去常春塔的法师那儿。” “常春塔?”蒂尼特惊讶地挑起眉头:“那组织还在吗?”他随即扶着脸颊温婉地笑了:“但你不会指望他们吧?如果洛约、他们的主神还在的话,那还说不定有可能,可惜的是——我的姐姐,那知晓星空智慧的神,已经弃这片大陆而去了。” 他望向天空,仿佛在眺望他遥远的姐妹:“失去神带领的教徒,怎么可能有触及神的技术?你只会白去一趟。” “……我不信。”你说:“一定有方法,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 “哈。随你。” 蒂尼特兴趣缺缺地侧脸看你,他拉住你身侧的手,撒娇般地摇了摇:“无论怎样,接下来我们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相伴,所以来做爱吧~你身边可是围绕着不少好男人呢,你已经尝到卡缪的甜头了,那个慈爱女神的修士的肉棒看起来也会让你很爽,啊——那个狼人,还有那只小恶魔……” 恶魔是谁,你不知道,但你再次一把捏住了他的嘴:“轮不到你指点我,事情谈完了吗,我要回去。” “唔唔唔唔——” 他眼里含着泪花让你放开他,蒂尼特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娇嫩的脸颊,说:“好吧……反正我们随时都能见,那你回去吧。” 他点了点你的额头,你感到一阵眩晕。 那张优美的嘴唇一张一合,透露出无言的诱惑,再度让你感到干渴:“再见,我的小祭司。” (14)狗狗能有什么错 回到现实里时,已经天光大白了。你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把前来收拾东西的女佣吓够呛。 “你?你?小姐?” “……你别害怕。”你愣了一下,迅速编出个谎话:“我是魔法师,刚才……刚才只是在隐身冥想。” “啊?”她仍然慌乱,只是你的解释让她安定了不少,她上下打量:“光着身子冥想吗?……” “是。”你睁眼说瞎话:“能帮我拿件衣服来吗?我会结账的。” “好、好的……但这间房已经结过帐了……”女佣嘟嘟囔囔,出门拿了一套布裙过来:“这是我们打扫时轮替的衣服,现在只有这个,请您不要嫌弃。” 你向她道谢,利落地套上衣服,走出门来,前台惊讶地叫住你:“小姐?你怎么……” “……嗯,啊,稍微有些事。” 前台露出了困惑不解但并不打算掺合的表情,她恢复了平静,对你履行了之前答应了某人的诺言:“昨晚和您一起来的男人已经结账离开了,他向我叮嘱,如果能再见到您,一定请您留下名字和地址。” “……”你叹了口气,心思在是否要就此摆脱这件事之间权衡了一下,说:“我叫阿奎拉。至于地址……我不会说的,转告那个男人:把昨晚的一切都当成梦吧。” 你在账簿上写下了卡缪的名字,并在衣裙的费用上又给了前台一笔小费,于是她也不再追问,对你恭敬地鞠躬:“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一个醉酒后发生的一夜情,不应该再有下文。况且你要跟卡缪一行人离开这里了,尽管昨晚过得很爽,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回到卡缪他们所在的旅馆,一进门就有一个铁塔般的身影立在你面前,乌利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你几乎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随即,这只野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噜噜软下来,他蹲下来把头埋进你怀里,像只想念主人的小狗狗一样蹭着你的衣裙。 “阿奎拉,去哪了?”乌利尔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他一头膨胀的黑毛乱糟糟地搔着你的下巴:“夜晚,找不到,很担心。” 你下意识就去揉他的头发,他粗壮的小麦色双臂揽紧你的腰和背,让你可耻地从这样亲密的接触里涌起一些不该有的欲望……乌利尔那样真诚又崇拜地望着你时,你咬紧牙关啧了一声。 昨晚开了荤之后,身体比你想得更饥渴些。 你摸了两把他,就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蹭你:“起来,乌利尔,这里是旅馆大厅。”别人都在看你,一个女人身下跪着个一米九几强壮有力的男人,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他嘟着嘴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了,揽着你去你的房间。 你一边上楼一边问:“其他人呢?” “艾伦,走了。卡缪、瑟西……置办行李,车票。让我、等你。”乌利尔回答,在屋内站定,你倒在床铺上:好累。 不管是昨晚的体力活还是被拉去某个神明的神殿,都让你分外疲惫。乌利尔有些局促不安:“阿奎拉,难受?” 你有些难堪地锤了捶腿:“腰酸腿痛的……” 乌利尔好像明白了什么,在你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把拉开了你的裙子。 “……” 你的大脑宕机了一秒。昨晚和金发男人上床,被拉去神殿时,你赤身裸体,因此回来时也赤身裸体,而那男人走的时候,又把你的随身东西都带走了——估计是在期待着下次见到你时再还给你,女仆给你衣裙总算让你能回到旅馆,但她并没有给你贴身衣物。 换言之,你真空着回旅馆的。 短暂的真空是无所谓的,你并不喜欢勒着胸部和下半身的内衣,但现在的问题是,乌利尔掀起了你的裙子。 你愣住了,一时没能做出反应,而乌利尔则伸出手捏住了你的腿肚:“肌肉、僵硬……”他一路往上,抬头看到你的大腿和阴户,然后一下子止住了呼吸。 “……”正当你以为他终于察觉到这行为多不恰当时,他猛然向前一扑,急匆匆地掰开了你的大腿,你被摁倒在床铺上,腿根被男人强劲有力的手掌按住,温暖的触觉和敏感的部位立刻唤醒了你尚未满足的身体,你脸颊的温度急促上涨。 “乌、乌利尔!” “这里、怎么回事?” 乌利尔抬起头,你却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温柔纯粹的悲伤和担忧,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腿上遍布留下来的吻痕与牙印,隐约还能看到腰间残留的手印,你一时失语,急着回来也没注意身上多了这么多印记。 “阿奎拉、被袭击了?被咬了,痛吗?” 乌利尔痛惜地轻轻抚摸过那些伤痕,温柔的举动让你浑身一颤,他的手指停在肌肤的牙印上:“谁干的?我去帮阿奎拉,报仇。”他句尾已经带了些怒气,但你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乌利尔他不懂啊!他只觉得你被谁攻击了! 联想到瑟西之前同你讲述的乌利尔的成长历程……被遗弃的孤儿,独自在森林里长大,刚重新融入社会没几年……他似乎根本没有接受性教育的机会,这些对普通人是常识的东西,他却十分陌生。 但你有常识! 乌利尔的目光往上移动到了两片肉唇那,被激烈摩擦过后鲜红的颜色分外显眼,他难过地伸手去摸:“连这里也被打了……” 粗粝的手指碰到那里,你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把乌利尔的手打掉:“别碰!” “!” 他被吓了一跳,却并没有生气,更关心地凑上前来:“痛吗?痛吗?我弄痛了?对不起……” “……哈。” 看他一副受训的可怜小狗模样,一腔话梗在你喉头,最终只吐出来个“没事”。你疲惫地将他推远:“乌利尔,我没事,你这么转告卡缪和瑟西就行。现在我要睡觉了。” “我守着你。”乌利尔直愣愣地看着你:“不会有人袭击。” “……不。”你最终还是拒绝了,直觉告诉你,他在你身边你绝对睡不着。乌利尔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他走出房门,最后还可怜巴巴地回头瞅着你,见你依然没有回心转意,只好离开,走之前把房门仔细关好了。 (15)救赎之道 “哈……” 你终于能休息了。你滚进被子里,乌利尔那副样子……有空还是拜托瑟西给他上一下性教育课堂。 刚想安详闭上眼,一个活泼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为什么把他赶走了?” 你翻过身,蒂尼特眨巴着他那双华光潋滟的眸子对你说:“刚才氛围不是挺好的吗?干嘛不就此把他吃掉?” “……” 你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拳头穿过了他的身体,蒂尼特哈哈一笑:“这是投影而已,我的灵魂在神殿里呢。” “……” 刚刚分别,他又凑到了你面前……你再次克制自己打量他下面的目光。而且又没穿衣服。 “想看的话可以随便看哦。”他发现了你的逼退,更大方地把那健美的身体线条显露出来,那胸前的两点茱萸几乎就要印在你脸上了。鲜艳而透亮的樱桃色,缀在奶油般细腻雪白的肌肤上,不管是那种联想都让人口齿生津。 你咽了口水,把自己的神智拉了回来:“我要休息了,你还过来干嘛。” “因为那个大狗一样的男人凑到你身边了嘛~”蒂尼特趴在床铺上,支着下巴,昂起的头颅绷紧他背部的肌肉,起伏的腻浪堆云砌雪般向你涌来,纯白色的长发落在你指尖,即便他此刻是虚影,你也错觉般感受到凉意。 “还以为又能有飨祭享用呢~真吝啬,亲爱的。”蒂尼特绕着头发的一绺在指尖打转:“你多献给我快感,我才能恢复……不。”他突然止住了话头,一瞬间里似乎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像是凝望着深沉大雾的旅人。 但片刻之后,那兀自出现的沉重就闪烁不见了,他思索着补上后半句话:“我只是想要更多的激情……我好饿。时间把我的神力都夺走了,我的身体里空空荡荡的,我需要……”他挑了个词:“快乐。” 他根本没发现。你扯了扯嘴角不应答。他要你做的这些事,本质只是为了他自己,却连给你报酬的态度也没有。但你太累了,没精力再反驳他,任他说下去。 见你不说话,蒂尼特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抵触性爱?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上天赐予人的慈悲的眷顾。”他摇摆着线条优美的小腿,像个花园里天真无邪的少年,自顾自地说:“不管你是男人、女人,罪人还是圣人,最高贵的国王和泥沟里的贱民一样都可以平等地高潮,世事再艰难、哪怕明天就会迎来死亡,性爱也会给你带来愉快,任谁都能从中获得幸福。这难道不是最终的救赎之道吗?” 他望着天花板,再次虔诚地重复了一遍:“这应该就是救赎之道了。” 蒂尼特身边传来你平稳的呼吸声。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你,轻笑了一声,手指轻飘飘地抚过你的头发,看着自己的虚影穿过那绺漆黑的发丝。 “……” 他离开了。 在你深陷梦乡之时,艾伦提着行李,步履匆匆,在小巷之间穿梭。 位于镇子西南方向,贫民们的聚居区,阴暗的道路上污水四溢。但这位魔法师却丝毫不介意,他的靴子踏过潮湿的石板,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停下。 门边挂着一页吱呀作响的木牌,斑驳的表面写着很难辨别的几个字:“白月亮酒馆。” 他推开了门,里面是破旧的酒馆,没有搭理醉醺醺的侍从,他径直向吧台后的房间走去。只是转了几个弯,装潢就突然变了模样,气派的旧式典雅走廊上点着暖黄的灯烛,洁白的玻璃灯罩像颗珍珠那样闪烁着。魔法师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他往前继续走,尽头有两位闭目的侍从在等待,他们轻盈地取走艾伦的手提包和他的斗篷,并继续帮他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服。 他只剩下一副躯体干净地站在门前,而门打开了,木质的阶梯向下延伸,似乎通往不可视的幽暗。 魔法师走下台阶。 一只洁白的羊蹄落在了木板上。 “嗒、嗒嗒、嗒嗒嗒嗒。” 仿佛一团云朵降落下来,四只羊蹄的半身人少年向下走去,他的秀发如一朵朵白玫瑰打着转,无色的眼睫毛下,一双含笑的紫色眼眸正盯着楼梯尽头房间中的众人。 “我回来了。”他开口,房间里装扮奇异的男人女人,都看向他。真正的吧台边,一个发尾烧着火焰的女人第一个开口:“洛尔夫什米亚,你的任务完成了?” “多贡姐姐。”洁白的小羊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优雅地踱步到她身边:“您为什么这么执着地叫我的全名呢?我是您的米亚,请这么称呼我吧。” “……”多贡对此避而不谈,她为小羊端来一杯烈酒:“看来你对这次的皮囊不是很满意,一回来就立刻脱掉了。” 米亚真诚地将酒一饮而尽,湿润的嘴唇被细长的舌舔舐过,更显得他身上那股香味迷离,屋内火烛煌煌。 “是啊……年长的人类,两只脚行走,还是个滥好人。扮演这样的角色,我都无聊得要睡着了……”他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说:“任务暂时没有进展。古神遗物找到了,但它又失踪了。与其让我费心寻找解决方法,还不如他们自己先做些眉目出来。比起用心栽培,我还是喜欢直接摘下硕果。我之后再去追查。”小羊轻轻笑了,说:“再来一杯。” “我知道了。”多贡又端出一杯酒来,吩咐吧台后的女佣:“茉莉,你去做一下任务更新。” 有着钢铁面庞的佣人点了点头,她向外移动——用的是机械滚轮。 房间里恢复了些窃窃私语。一些目光渴望地打量这只纯白无暇的小羊,他微微摆动的短小羊尾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米亚并不在乎。或者说,他享受这样的目光,身为梦魇的一员,他已经习惯了被渴求、被注视、被幻想,被别人的目光拆得四分五裂。 “对那位手持铁锤神明的谋逆……已经近在咫尺了。伽利大人为此已经做了太多的梦,眼下这件事才最要紧,蒂尼特爱洛发的遗物与之相比,不值一提。”米亚摇晃着酒杯,满怀期待地喝下酒:“谋取神明之日……要再度到来了。” 他呵呵笑起来,无人应答。多贡指着他裸露的上半身:“在那之前去穿件衣服吧。”他胸膛和小腹半被羊毛遮挡着,但毕竟还是人类的身体。 “……好的。” 他依言离开,遗憾地结束了展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光,踩上魔法阵,他来到了自己的据点,门口的画布已等候他多时,他拿起画笔随手勾勒几笔,艾伦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他满意地将画扯下,向上一扔。 那张纸飘荡着飞去,在高耸的塔中盘旋而上,经过层层迭迭的同伴们——如同画作展览般排列在塔中的纸张上,画着娇俏可人的少女、白发苍苍的老人、气宇轩扬的贵族男人、手持风车的牧民小孩……无数张不同的脸,像演员般沉睡在这寂静的塔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那新来到的白鸽飞翔。 那张画着艾伦的纸,已经消失在上空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了。 米亚,现存最长寿、为数不多熬过三百年大混战的梦魇长老*。他倒在那些面皮的注视中央,面带红晕地闭上了眼,低语回荡在孤寂的塔中: “傲慢的神啊……你终将坠落。” —— *梦魇为恶魔种,因此装扮成艾伦的米亚被蒂尼特称为恶魔 (16)节日! yuwang kongjian.co m 你睡了个安详的觉,等再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天边已经染上橘黄——傍晚了。 肚子空荡荡的……也是,从昨晚开始你就没吃过饭,饥饿促使你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鞋整理了两把头发,你出门觅食。 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食物的香气钻进你的鼻子,使你口齿生津。你站在二楼打量了一下,在角落里找到了在讨论这什么的同伴。 你走过去。 “啊~啊。我们的大小姐终于醒了。”卡缪先发现了你,于是率先出言不逊,已经对他这副样子习惯了的你毫无波澜,在桌子旁坐下,刚想招呼侍应生来点菜,一盘切好的牛排就递到了你面前。 乌利尔紧张地看着你。 “……好,我吃。” 你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接过刀叉开始吃盘子里的食物。 瑟西担忧地扫了你两圈,开口说:“阿奎拉,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但夜不归宿对你一个普通女孩来说还是太危险……下次想玩,起码要和我们说一声啊。” 他让你想起溺爱你的姥姥。于是你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这次只是个意外……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瑟西的眉头舒展了,他拍了拍你的手,表示不再会讨论这件事。 卡缪没能呛到你,有些闷闷不乐,他怀疑地打量你,于是果不其然发现了你脖子上根本没想遮挡的红痕。他瞪大了眼:“你昨晚……出去睡男人了?”夲伩首髮站:sexiaoshu.c 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 你为他这么直白的问题感到无语。 “卡、卡缪!”瑟西捂住眼,着急地拉了拉卡缪的袖子。但很明显本人对这句话反应更大,卡缪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猜大概率是被你骗到情侣酒店的那一晚,他的脸迅速红透了,“你、你、你……”了半天,憋出来个:“你可别怀孕了……” “……” 你该说这些生理常识你是有的吗。昨晚人家带套了——这世界是有正常避孕套的。 见你无语的样子,卡缪实在受不了你的盯视,自暴自弃地喊:“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他拿出腰侧的地图,铺在桌子上,指着一处标着“荷露尔”的城市点给你看:“我们接下来要去这。荷露尔省的省会,也叫荷露尔,而我们在这。” 他指向西南侧的一个小点,是你们所在的城镇。 “我和瑟西今天已经购买了路上的干粮,补充了物资,武器也保养完了。随时可以出发,两天后这里就要办瑞拉节,所以这几天往来商队很多,不过为了避免拥堵,我们最好趁那之前出发……” 你举起手:“瑞拉节是什么。” “……你在开玩笑?”卡缪挑起眉。 见你诚实地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口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里出生的了。稍微有些生活常识的人都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吧?” 你坦诚地说:“我确实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也没有任何社会经验。我建议你把我当成一个从出生开始就被锁在地下室的人,这样你就不用次次质疑我的智商。” “你……”也许是你用的比喻带着不必要的惨痛暗示,卡缪抿了抿嘴,态度柔和了些:“好吧,瑞拉节是庆祝秋季丰收时节的结束,向大地与高山女神‘芮’献上祭品的日子,人们也把这个节日当成秋日集市的盛宴,附近的农民会趁这个时候聚集在城镇来售卖剩余的商品,所以街道会非常热闹……然后。”他想了一下,继续说:“也是青年男女参加集市和舞会、结识情人的好时候。” “赶集。”你迅速总结出一个符合自己认知的词,它背后带来的热闹的联想让你有些期待,异世界的赶集也和你认知中的一样吗?看着你明显兴致昂扬起来的脸,卡缪没忍住问:“怎么,你想参加?” 他刚说出口就后悔,恨不得打自己俩嘴巴,都怪这女人露出那么高兴的神色,他第一次见阿奎拉这样的表情,一时不察就被心软钻了空子。她想不想参加节日关他什么事,早点去常春塔拿到古神遗物,他就能回家了……但、但她又像真的没参加过节日,这么大的人没参加过瑞拉节,听着又有些许可怜……瑞拉节确实很热闹。 他回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牵着母亲的手,走在瑞拉节的大街上,吃各种小吃,吃得肚子浑圆的日子。 卡缪有些泄气。 “……我没有参加过这里的节日。”见有机会,你装模作样地轻轻叹了口气。卡缪这人非常吃软不吃硬——一点故作姿态的忧愁和可怜,就足以拿捏他了。 果不其然,卡缪微微红了脸,可疑地盯着你半晌,松口了:“好吧,那我们在这过完节再走。到时候正好可以跟商队一块离开……” 好耶!你心中呐喊。可以亲眼看看节日什么样了! 17.打工 “……” “……” 你和瑟西面面相觑。狭小的房间里,他面色绯红,穿着那身近乎全裸的检查服,两粒茱萸在白布的遮挡下凸现出来,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吸吮起来,下身那根肉柱已经高高隆起,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微微颤抖的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更显得他的睾丸沉重浑圆。 你紧张地吞了口水,触摸到身后紧闭的大门。但瑟西那迷乱而渴望的目光,令你无法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离开。 在这燥热的室内,他最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对你说:“可、可不可以帮帮我?阿奎拉?” 发展成这样的局面,纯属你自己作死。 商定下要在这里过节之后第二天,你在早餐时见到瑟西,他说今天他要出门去教会。 你问:“嗯?你去教会有什么事吗?” 瑟西挠了挠脸颊回答:“不,只是去打零工。毕竟教会另一方面也是医院,所以经常人手紧缺,上次去的时候,也看到有招聘的公告。既然这几天没有任务,我就想去帮帮忙,顺便赚点零钱之类的……” 有钱拿吗?……其实你也想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在花卡缪的钱,虽然本人财大气粗,嘴上说着介意,其实一点也没想过要你还,但你还是觉得不太好。本来心安理得把这件事当成交易,等你把宝珠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给他,你俩的账就抹平了,但蒂尼特又说你们要待在一起很久……所以你最好还是自己赚点钱才行。 不指望这两天打零工能让你发家致富,只是当做在异世界尝试打工的第一步。于是你开口问:“虽然我不会什么治愈魔法,但我也能去试试吗?” “当然可以。”瑟西笑了:“虽然魔法很便利,但陪护、分流、后勤之类的工作也很重要,普通人也可以胜任的。如果阿奎拉想的话,我可以带你一块去。” “好!”有瑟西帮忙,你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你飞快上楼收拾出一套出门装扮,瑟西和卡缪打好招呼,你们一块往教会去了。 路上聊起即将进行的打工,你问:“瑟西在教会工作过吗?” 他已经习惯了你的无知和好学,向你解释道:“像我这种从教会学校毕业的学生,都会有两年在教会工作的实习期。拿我所在的慈悲女神教会来说,与其他公立学校不同,教会学校面向特殊的人群招生,除了虔诚信徒家的孩子,还有家庭条件困难的学生、福利院的孤儿之类的社会边缘儿童。”他掰着指头数着:“教会学校不收学费,相应地在学生18岁毕业后会被分遣到各地的教会,进行为期两年的实习,算是半公益性质的学校。” 你点了点头,有些明白慈爱女神管辖下的宗教怎么运行了。 “那实习之后呢?”你问。 瑟西继续说:“在那之后,修士修女们就可以自由择业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留在教会,毕竟环境安逸舒适,还很受当地人尊敬,也有选择继续进行修习、希望进入宫廷或首都教会的僧侣。像我这样,出来当冒险者的也不少。” “嗯?那瑟西为什么会选择出来做冒险者?” 按他说的,留在教会才是更好的选择。铁饭碗在哪都吃香,做修士明显比风餐露宿的冒险者更有吸引力。 “……” 他微微红了脸,澄绿的眼睛转了转,说:“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什么正经理由,只是、我在教会工作的时候,有一回接收到冒险者……他们伤得太重了,出门征讨的队伍,没带修士,四个人的队伍,到教会三个,过了一晚,就只剩一个了。魔法也是有上限的,就算把伤口治好,人体也无法运转下去……前辈跟我说,这样的冒险者很多。” 他说着,心情沉重起来,叹了口气:“从那之后我知道,在教会、在城市之外,还有很多人、尤其是冒险者根本没办法得到及时的治疗,因此伤口恶化、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我那时就想,教会的人已经够多了。我想去更需要我的地方。” 你没办法忽视这样朴素的愿望,拍了拍瑟西的肩膀:“你走在一条自己希望的路上,延续了很多人的生命,这很好。” 他感激地对你笑了笑,补充道:“我没那么高尚,做冒险者赚的钱可是比教会多得多。僧侣非常抢手,他们出给我的价都够雇两个冒险者了……卡缪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跟我签了固定契约。今年年底到期之后,我也要换队伍了。” 闲聊着,教会已近在咫尺,门口的修女明显是认识瑟西的,她大老远就招手起来:“瑟西修士!今天来教会有什么事情吗?” “啊,修女。”他将手放在胸口,微微向她鞠躬行见面礼:“我之前见教会有在招募临时工,现在还需要人手吗?” “需要的需要的。”修女爽快地点了点头,给你们指路:“去后院找尼尔修士。” “好。” 管人事的尼尔修士很感谢你们能来,瑟西和他交谈几句后,很快就给你们安排好工作:瑟西作为经验丰富的治愈者,被安排到急诊部,而你则和他一起在急诊帮忙引导病人和运输药品。一天工作下来你能拿到50金,瑟西的工资则是你的四倍。 会魔法真好。 (18)裸露的修士·上(暴露play) p o18ar 忙碌了一上午,中午该休息了,你去找瑟西一起吃饭。他那边正和病人做最后的叮嘱,你等他做完最后一点工作,他向你走来,脱下了修士服的外袍:“你来了,阿奎拉。” 你有意打趣他:“今天怎么不穿那身检查服了?” 你指那套只有两根带子和一小块布的衣服,几乎都不能称为“衣服”,更像情趣内衣。 瑟西脸红了:“阿奎拉……这种日常工作没必要穿成那样……” 你笑嘻嘻反问他:“怎么?你身为修士,不应该对前来寻求治疗的民众全力以赴吗?” “……”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omporn8.com 瑟西听完,突然止住了脚步,你正想说你只不过是在开玩笑,他一脸正气凛然,开口道:“你说得对。” “……?” “我下午会穿那身工作的。应、应该给病人更完善的服务才对!” “……瑟西,我是开……” “走吧!谢谢你阿奎拉,产生那种应付的想法,我应该反思。” 瑟西步伐坚定,眉目间气宇轩昂,他这副“我心钢铁坚不可摧”的模样,你都来不及阻拦他,伸出的手犹豫半晌,放下了。你犹豫地看着他:“好吧……那你开心就好……” 下午病人少了些,你一时没事可干,有点担心瑟西,于是去他所在的治疗室看他。他真的穿了那身情趣内……检查服,两根细细的带子被他壮硕的胸部顶得绷紧,对人的目光几乎是一种强调,他的肌肉一览无余,任何人都能肆意用目光蹂躏他的肌肤,想象他的柔软。 然而他本人工作起来却又那么认真,温声细语,毫无自觉,俨然一个心无旁骛,只想着治好伤者的医师。让人不自觉想,用那种眼光看他来讲是亵渎。 不该用凡人的眼光去看袒胸露乳的佛,但倘若……佛不坦诚呢? 他在颤抖。 明明是在回答前来问询的老婆婆的问题,坐在椅子上的腿却在轻轻打颤,他努力地将目光关注在眼前的病人身上,然而下意识的举动却无法控制,平静的眼珠,偶尔狡猾、激进地溜到眼角,偷偷地、像只潜藏的小动物一般向你投来一瞬间的视线,当他观察到你毫无保留的盯视后,他的脸开始泛红,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你在一旁,能看到他桌子下的双腿紧张地绞在一起,绷紧的肌肉让大腿显得更健硕结实,你都能想象当你的手指轻轻滑过肌肉的线条时他的动容。 “修士大人?”老婆婆上了年纪,视力听力都不好,她的话像针刺了一下瑟西似的,他猛然一抖,立刻回话:“怎、怎么了?婆婆?” “哦……我刚才没听清楚,您刚才说那个药水分几次喝?”老婆婆慢吞吞地说,瑟西松了口气,幸好没暴露……他重复了一遍嘱托:“一天一次,分叁次喝。” “哦……哦。”婆婆点了点头,她颤巍巍站起来往外走,老年人手不稳,刚拿在手中的小药水掉落在地,好在教会的药水瓶都是加固的,瓶子没碎,只是骨碌碌滚进桌子底下。婆婆作势要捡,你见状连忙过去扶她:“您出去坐,我帮您捡。” “好好。”她听话地退出门,你钻进桌子底,瑟西也想弯腰帮你找,他腿一乱动反而差点打到你,你不轻不重地拍了他大腿一巴掌:“你坐好,别乱动。” 他一激灵:“好、好的。” 你趴在桌下寻找,小药水瓶比一根笔粗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滚哪去了,你往前爬了一下,瑟西的腿紧闭着阻碍了你的视线,你于是扒开他的腿:“让一下。” “好、好!”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反应过度,你只是让他稍微把腿撇过去……他却骤然把双腿张得大开,近乎180度,你发现你突然就正对着他的肉棒了,你视线略过大腿向上看去,大腿根一览无余,那紧绷的屁股肉压在椅子上,像颗圆润的桃子。一小块布根本阻挡不了什么,他的睾丸和半勃起的肉棒遮掩在轻薄布料下,完善地显露着身形,上次这玩意压在你脸上,没这么清晰地展露在你面前,这次可是清楚地让你明白它多宏伟,你觉得自己的嘴张得最大也吞不下……也不知道用起来什么感觉。 一丝潮湿的气息萦绕在你鼻尖。 你顿了一下,凑近的呼吸让瑟西打了个激灵,却没办法闭上双腿。你的头在双腿之间,离他的私密处这么近让他浑身打颤,他几乎脚尖都要弓起了……再这样下去,他要……瑟西开口催促:“阿奎拉,你找到了吗?” “……” “阿、阿奎拉?” 你收回视线,捡起那瓶卡在缝隙中的药瓶,退了出来。 “找到了。” 你出门将药瓶递给等待的婆婆,送她离开教会。 (19)裸露的修士·下(gb手淫) “瑟西。”你站在他身边说:“你要不把衣服换回去吧,不要太勉强自己。” “不、不……我没勉强。”瑟西表情尴尬,他轻轻伏在案上颤抖着:“我还可以继续……” “可是。”你目光打转到他桌子下的隐秘部位:“你都勃起了。” “!” 你慢慢走到他身边,他不敢看你,任凭你的指尖沿着他的手臂攀上肩膀,十指落在他两肩,你站在了他身后。 俯视的角度能让你清晰看到那已经比刚才还壮大不少的肉棒。 “不去换吗?” “我……我……” 他捂住嘴巴,能感受到你贴近的身躯散发出的热度,那一点点触觉却仿佛蒲公英的绒毛般撩动着他的心弦。他不得不承认,他此时想要的是落在肩膀上的手指……想要它往下伸,握住渴求安慰的地方。 好渴。 瑟西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炙烤,上次陷落于唇的记忆再度唤醒,他的身体如此淫乱,只是被观赏着,就表现得仿佛全身被舔过一样兴奋。 他毫无疑问是被你的视线点燃的。但令他惊讶的是,他并不排斥这种强烈羞耻感下被注视的感觉……你会怎么臆想他呢?瑟西想,你会觉得他是个下贱的男人吗?不知何为满足的身体,膨胀的胸部,立起的乳头和硬得发胀的阴茎……你会想更清晰、更近地看他吗?近到你的呼吸可以涂抹在他身上的地步……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横生,心脏砰砰地跳,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知道你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他却根本不敢回头看你。 你一副身处火场但i'm fine的表情。 说到底瑟西现在一副发情的模样全因为你下午的一句玩笑,把他变成这样的人是你啊。你不盛烦忧,决定先抚平他的性欲再说,之前也取消过卡缪的高潮,你觉得这事并不算难。 “瑟西,冷静一点。”你说:“你还在工作时间呢。” 工、工作!对,他现在还在工作呢……就算穿成这样,被所有来诊的人看光,也得继续工作呢……瑟西心里冒出了更疯狂的想法:那些对他嘘寒问暖的病人,是不是心里也在想他多么淫乱?他、他得接待更多的病人,那不就意味着要被更多人看到他这副发情的样子?……这、这可不行…… 你手掌下的皮肤好似燃烧着一样,瑟西似乎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你的言灵这次根本没有起作用——你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你耳边吵吵的蒂尼特。 白发的神明又可耻地将自我投影到现实里,而除了你之外,好像没有人能看到他、这件事先不提,在你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指着鼻子骂你: “你怎么还不下手啊?” “这么大一个发情的男人都不要??” “你还是不是女人???” 见你不搭理他,他又换了语气,夹着嗓子撒娇:“拜托你了……我真的好饿啊,我的祭司,求求你为我奉上愉悦吧~” “荡夫。”你在心里骂道,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别在这里添乱。快点用你的权能让瑟西冷静下来。” “不要!”这位拥有光辉美貌的古神毫无形象地在空中滚来滚去:“给我吃的给我吃的,你这是虐待,哪有这么对待自己神明的祭司!” “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当你的祭司!” “阿、阿奎拉……不要那么用力捏我的肩膀……” 瑟西求饶的声音从你手下传来,他面色绯红,微微侧头,目光在低处徘徊,嘴上求饶,可他明显比刚才更兴奋了。 你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 “瑟西,你先……” 话音未落,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青年男人抱着一袋苹果走进来,非常热情地往前凑:“修士!我找安洁莉卡修女,想感谢她上次对我的治疗,您知道她在哪……啊!” 大袋的苹果里滚出来一个,骨碌碌滚进了桌子底下,他下意识弯腰去捡,瑟西立刻意识到他会看到他勃起的下半身,噌一下站了起来,你连忙扯起修士服披在他身上,一边将男人送出门外:“安洁莉卡修女在出门右拐第叁间诊疗室哈,别走错了。” 你砰一声把门关上并上锁,回头看向颤抖望着你的瑟西,无奈扶额。 看来必须要解决一下了。 “帮、帮帮我……” 瑟西难受地嗫嚅着,你慢慢走过去,蒂尼特适时发出一声奸笑,隐匿不见。于情于理,你都没有理由拒绝他,瑟西从你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处处帮衬你,此时他有要求,你哪能拒绝。更何况……你打量他颤抖的身躯,晃动的肉棒已经在彰显他的饥渴难耐。你轻轻舔了舔唇,面对这样一具求欢的男性身体,是个女人都很难说不。 你探身先轻轻亲了一口他的鬓角:“别那么紧张,我会很温柔地帮你。” 他微微倒吸一口冷气,屏住了呼吸,似乎在期待着你要怎么“温柔”。 他应该不知道你和卡缪之间的事,想来那个死要面子的小少爷也不会向旁人说明他被你折腾得多么惨。 但瑟西不一样,你可以说是欠他人情,又怎么能残忍对他。 你的手指先轻抚过他的锁骨,慢慢在他奶子上打转,拨开那两条碍眼的带子,两粒红豆终于得以释放,直挺挺地暴露在空气中。 “真精神啊。”你感叹道,大拇指指腹将那傲然不屈的茱萸按在食指指肚上摩擦,他发出“呃”的一声,弓起了腰背,你扯住两头,轻轻往外一拉,他便无力地倒在你肩上,吟哦直接在你耳边响起:“阿奎拉……” “别着急。” 你一手抚摸上他的脊背,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然而另一只手向下探,手指轻而易举剥开那遮羞的白布,五指合拢,将柱头捏在了掌心。 这个大小……真不容小觑。 你暗自感叹,此刻掌内抵着你颤动的肉质蘑菇有着惊人的热度,你轻轻按压着摩擦着,又拿指腹像捻一颗核桃一般绕着那龟头的分界线,将包皮向下一捋,他红熟的柱头便整个显现出来,富有侵略性的柱身上青筋起伏,然而这巨兽雌伏在你手下,等待着被宠爱。 “唔……哈。” 你于是尝试着抓住半边开始上下撸动,稍微用些力气挤压他,瑟西就会发出好听的喘息,他头颅蹭在你颈窝中,呼出的热气穿透你的衣领,直直洒在你皮肤上,手臂以一种依赖的姿态圈住你的腰,而最柔软的要害,则任你蹂躏。 你于是作恶般用指甲去掐脆弱的马眼,又疼又痒又舒服的电流穿过他的脊柱,他猛地一颤,伸手抓住你的衣服:“呃!——阿奎拉,真是个坏姑娘……” 他又往你头发里缩了缩,挨得你更近,迷蒙地叹息着:“坏姑娘……摸着我的那里,还想着欺负我……真是管不住你……唔!” 你箍住了根部,向上捋着,包皮在手下色情地蠕动着,像层层拍着崖岩的海浪,成功堵住他那张此刻还喋喋不休的嘴,只能拥抱着你,无助地被你玩弄。喘息越甚,房间内越来越热,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手中的肉棒抽搐起来,你手疾眼快按住马眼——他一哽咽,在拥堵着的情况下射精了,精液堵在你指腹,热流只得委屈无力地流溢下来,润湿了你的指缝,没能溅到不该沾的地方。 “这样好打扫。”你解释道,放开你的瑟西眼角带了些泪花,他有些不满地嘟囔:“为什么你还这么冷静,这不公平……” 他上前轻轻咬了一口你的脖子,在中心留下一枚鲜艳的吻痕。见他还想痴缠上来,你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修士,现在可还是工作时间。” “嗯?” “我要去把手洗干净了,去把衣服换了,好好工作吧。” 你叮嘱道,拿手绢简单擦拭了一下满是白浊的手,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哈。” 瑟西在你走后,长长叹了口气,他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从手臂间露出春水荡漾的眼眸。 “怎么办……只要想起她的眼睛,就没办法冷静……” 他不自觉地摸到刚刚才吐露精液的肉棒,刚软下去一点,此刻却又重新精神昂扬。 “还想和她做……” (20)瑞拉节 瑞拉节到了。 从早上开始,旅馆外的街道就人声鼎沸,你也睡不着了,起床洗漱。之前拉着卡缪去逛红酒街时,为了报复他买了不少新衣服和首饰,这世界上化妆品也是有的,虽然成分明显和现世大不相同……但功能也大差不差。因此你心情很好地穿上新衣服,戴上花里胡哨的项链手环,搞一搞发型和脸,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精致的自己——感觉像coser出街。毕竟是异世界打扮呢。 把琐碎的思绪抛之脑后,你哼着小曲走出房门。卡缪和瑟西会带着你一起逛节日,至于乌利尔……狗狗垂下耳朵,闷闷不乐:“不喜欢、人多……吵。” 于是你们一致同意把他留在旅馆,晚上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卡缪和瑟西今天也明显打扮过了,卡缪脱下了那身便服,穿上了一身精工彩绣的长款风衣,洁白的领巾上宝石熠熠生辉,他现在真的从头到脚都像个公子哥了——你甚至能想象到他曾经锦衣玉食的少爷样子。瑟西也不再穿着僧侣的袍子,而是换了一件丝绣衬衫,披上件色彩斑斓的薄披风,很有节日氛围。居无定所的冒险者对节日不太感冒,但如果是邀约,还是要认真对待。卡缪的视线落在你身上那些和他一块买的首饰,挠了挠脸颊,终于说了句人话:“你今天……很漂亮。” 面对你惊讶的眼神,卡缪又急忙补充:“怎么,这是礼仪!你该不会觉得我会贬低精心装扮过的女性的外貌吧?!” 你噗呲一声笑了,卡缪涨红了脸。他成长在上流贵族的家庭,只养成了那些人表面上的高尚的骑士作风,却没学到他们的阴险狡诈,也算好事。 瑟西笑眯眯地补充道:“很适合你哦,阿奎拉。”他伸出手:“今天可不能再独自行动了,能拜托你牵住我吗?” 你欣然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瑟西的体温包裹下,你产生了一种深切的安心感。瑟西偷偷看了一眼你们交迭的手掌,脸上悄然升起一丝红晕。 卡缪打开了旅馆的大门,喧闹的人声、形形色色的路边小摊,五彩斑斓的瑞拉节的一角展现在你面前。 你迫不及待地和他们一起踏入热闹的节日中。 你觉得很热。 艳阳高照的秋天,吹来的微风正介于一种在降温之前的温暖,拥挤的人群在街道上行走,讨价还价、奔跑、亲密的细语、热火朝天的商讨,你跟随人群向广场行进,路边卖什么的都有,一些开着灶台的摊位上冒出的火花,更让你觉得燥热,心也随之砰砰乱跳——多久没有参加过这样朴素又热闹的集会了呢? 卡缪对你说:“有什么看上的可以买。” 你摇了摇头,这不一样,节日的要义可不在买,而是在逛! 街边售卖魔法烟花的商店,演示台上,法师打扮的少女正从盒子里变出一只闪烁着火花的魔法小兔,蹦蹦跳跳的小动物引起人们的一阵惊呼。 烤肉、炒饭、煎饼、油花四溅,火焰幢幢。熬煮的糖浆散发着甜美的气味,拿水果一裹,就是最受孩子欢迎的小吃。 手工打的小饰品:耳环、项链、戒指、头饰,摊主自夸是来自东边、或来自西边的风潮的宠儿,或真或假的宝石琳琅满目,在阳光下闪烁着。 猎人在贩卖不知名野兽的皮毛,农民在吆喝自己刚下地的蔬菜水果,走街串巷的报童抱着一把宣传单塞给路人,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不属于人类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逛了一上午,有点累了。在中心广场边的花坛坐下,一杯冰凉的果汁递到了你嘴边。 你转过头,卡缪正淡然看着你。 虽然他脾气又差又爱跳脚,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之前把他折腾得那么惨,这人采用的报复手段竟然只是拿回一碟原本就是他买的蛋糕……现如今还在出行时顾及着你累不累渴不渴,你都有点良心不安了。 “干嘛?”卡缪被你长久的眼神打量得有点发毛,他嘀嘀咕咕:“不喝算了,干嘛瞪着我。” 他转头把另外一杯递给瑟西。看来是给同伴都买了。 你把属于你的一杯果汁拿过来,对他说:“谢谢。” “……?”卡缪愣了一下,把“你嘴里竟然能吐出象牙来”写在了脸上,他眼珠子转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吃我的用我的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谢谢……”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对修士来,向瑟西打招呼:“这不是瑟西吗?你今天也来参加节日啊?” 瑟西向你俩说了句“我去一下”,去和人寒暄了。 你和卡缪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热闹的节日场地,你俩显得格格不入。你犹豫了一会儿,转头扒拉怀中的礼品袋,找到那枚被你藏起来的礼物盒。 “……” 你深呼吸,还是把它拿了出来,看也不看卡缪,递到他面前。 “……啥?”卡缪挑了挑眉,迟疑地拿在手里:“你送我?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一打开就会射出毒针的机关吧……” “……”你嘴角抽了抽,一把抢过来打开,递到他面前:一枚镶嵌着苍绿色宝石的小胸针。 “只是刚才逛街时,看到它很像你的眼睛。”你解释道:“所以买了。这些天,虽然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但总归还是受你照顾了。” 来到异世界到现在,你全身完好无损,衣食无忧,不想承认,但是卡缪在负担你的生活。接下来还要一同生活很长时间……这算是个应该的示好。 “……” 卡缪看起来不知所措,他看着这枚被递到他眼前的礼物,缓缓接了过来,嘴唇嗫嚅了两下,有点慌乱地又开口讽刺你:“说的这么好听,不还是花我的钱给我买礼物,你算盘怎么打得这么响,我可不会感激……” “不是你的钱。” “哎?” 你看着他:“这是前两天我跟瑟西去教会打工挣的钱买的,不过,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 卡缪看看你,看看胸针,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那枚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光线的宝石上,映照着他那张脸上的神色,掺杂着多疑、尴尬、一点不得不承认的开心。 绿色。草原。 他一把将盒子盖上,攥在手心里,低下了头,半晌,从身边幽幽传来一句:“讨厌你……” 声音已然带一丝哭腔。 你有些烦闷,伸手去抢:“不想要就还给我。” “我不!你都给我了!” 卡缪连忙将盒子举起,他比起高出不少,长手一伸,到你够不到的高度。你按着他的肩膀要站起来拿,他也急眼了,一把揽住你的腰,把你固定在他身前。 “我没说不要……” 他把拿着盒子的那只手慢慢放下来,另一只手按着你的腰,你对上一双藏在闪耀金发后,幽怨瞪着你的苍绿色眼睛。卡缪闷闷不乐地嘟囔着:“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不能再要回去……” 紧贴的年轻身躯间,你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像鼓点一般传递到你的胸膛。 一旁坐着的爷爷奶奶,意有所指地感叹:“年轻真好啊。” “……”你才发现你俩挨得太近了,一拍他手臂:“放开我。” “啊?……哦!” 卡缪像被烫到一般赶紧和你拉开距离,转手将盒子藏进了自己的内口袋里,做贼似地又叮嘱道:“你可不许要回去。” 你无奈点了点头:“行行,知道了。” (21)秘辛 突然一阵欢呼响起,你和卡缪本能地向那个地方望去,只见广场边一个原本空旷的舞台上,已经站上了一个手持乐器的女人。她皮肤黝黑,高大而强壮,在气温已经不那么炎热的秋天也还只穿着薄薄的无袖上衣,一头茂密的黑发,像葡萄藤一样根根分明。她手上的乐器颇似现代社会的吉他、琵琶之类的弦乐器合体,简单地试了一下音,女人开口,以你没能听懂的语言唱起了首辽远而有力的民歌。 一旁一起休息的民众感叹:“北方的牧歌还是这么动听。” 你低下头喝果汁,发现你身旁的卡缪,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怎么?你会唱吗?” “当然了,这是我家乡……”卡缪突然改口:“……不,是我母亲家乡的歌谣。” “哎……你母亲是北方的牧民吗?”你有点惊讶,毕竟在你的认知里:“我还以为贵族只会和贵族联姻。” “……”他沉默了,你意识到你似乎触碰到了一个不愿意被讨论的话题,刚想揭过去,他突然长叹了口气:“算了……没必要瞒你。这没什么,很多人都知道,更何况你是……”卡缪似乎给自己找了很多个理由,他才继续说:“我的母亲没有和我父亲结婚,我是……私生子。” 私生子。 这个身份暗示了很多问题的答案,比如他身为侯爵的儿子却不在家享受荣华富贵,远离故乡和家人,跑出来当居无定所的冒险者。不受欢迎的儿子,在富庶的贵族家庭,更可能是财产与爵位争夺的牺牲品……听瑟西说,卡缪成为冒险者已经有八年,他少年时代就已经在各处流浪。 “……你真是有够迟钝的。”卡缪似乎又对你产生不满了,他翘起二郎腿,带着愤恨盯着你:“你真的不是当地人啊,连我们国家的皇室标志都不知道?所有血统纯正的皇室宗族,都是金发蓝眼。我的眼睛……是不纯的证明。” 他咬着牙说完了剩下的话:“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描绘我的眼睛。” “……” 踩大雷了。 你原来一直在揭他见不得人的伤疤,难怪他一直对你发脾气。 虽然你并不知道这个隐情,他也应该提前向你说明,否则你绝不会拿这个事情去刺痛他……不过卡缪这种死要面子的类型,指望他能把这种秘辛说出口是天方夜谭。 但你确实有错在先,讽刺一个人的出身实在有损私德,你老老实实道歉了:“我不知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哼。”卡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他注视着放声歌唱的北方女人,突然开口:“不,老实说,我并不觉得伤心。你把眼睛的颜色还给了我。” 卡缪脸上是你从未见过的哀伤,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向来张牙舞爪的人,也会露出这么易碎的表情。 你好像今天第一次见他,倦怠、柔软而脆弱的卡缪,像具终于耗尽了电的玩偶,安歇在你身旁,用那双疲惫的眼睛,昏昏欲睡地打量世界。 你迟疑地问:“把眼睛颜色还给你是什么意……” 在你说完之前,瑟西回来了,他将你们之间那低沉的氛围一扫而空。 “哎呀,真是能说会道的同僚……”他摸了摸后脑勺:“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继续逛吧?” 你这时再转头去看卡缪,他已经完全收起那副神态,拎着一上午的战利品站了起来:“好,我们走吧。” “……” 你也拿着东西跟过去。心里想,下次再聊这个话题吧。 松弛地过完了下午,夜幕降临之际,瑞拉节最盛大的时刻也终于到来。 广场中央摆放了一天的篝火塔终于派上了用场,木料发出噼里啪啦声,火焰逐渐燃烧起来时,使静谧的天空也染上炽热的红。乐队人到齐了,开始演奏一首接一首的欢快曲子。 一些青年男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跳舞了,另一些则还在观望自己将要邀请的舞伴,年轻人的快乐时光到来,而不乐意跳舞的情侣坐得远些,相依相偎地共同眺望着旺盛的火光。 你跟卡缪、瑟西还在排一家珍珠果子的店。卡缪对你打包票说这家绝对好吃,你也想尝尝,但明显大家都对这小吃感兴趣,队伍排了老长。 你问:“珍珠果到底是什么?” 瑟西站在你身侧,已经见惯不惯地回答你的问题:“一种生长在森林深处的白化的浆果,因为长得像一串串珍珠,所以叫珍珠果。这是受到光明神喜爱的水果,格外鲜甜多汁,晚上还会发出光芒,指引旅人的前路。” 卡缪补充道:“传说光明神切柏利卡小时候住在凡人无法打扰的森林的密园,有一次做噩梦,惊醒后便哭闹着不肯入睡,哭声吵醒了他的姊妹,黑夜女神葛丝丹娜,她便随手摘下了一串珍珠果的果实,戴在她兄弟的脖子上,安抚他说,珍珠的光芒会驱散梦中的恐怖……之类的。” 卡缪说的头头是道时,突然意识到,母亲也曾这样在给他买珍珠果时给他讲故事,他叹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骗小孩的故事罢了。” “但不能否认珍珠果真的很好吃。”瑟西笑了笑,一旁已经买到小吃的孩子欢天喜地地跑开,他们手上沾着糖浆的水果亮晶晶的,看起来分外诱人。 你微微一笑,心里也有些期待,目光瞟到他们手上还拿着已经吃完的小吃包装,反正站着也没事干,于是都接过来:“你们先排着,我去把垃圾都扔了。” “行,垃圾桶就在那边。”瑟西给你指了指广场那头:“别走太远。” 你点了点头,转身向漫漫人群走去了。 把垃圾都扔掉后,你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开始慢吞吞地往回走。 广场的篝火塔离你很近,它适时地发出较大的开裂声,火星四溅,像天上的碎屑一样飘落下来。 火光升腾,在夜空中摇曳变换着姿态,焰尖朝上,如同一直挣扎着向天空伸去的手,扭动着、跳跃着、要够到更远处的星辰。 你静静看了一会儿火焰。 时间不长,你还得回瑟西那边去,低下头时,却与某人的视线相撞。 一个也在看火焰的戴兜帽的普通男子,没什么可在乎地,你无所事事地移开目光,准备离开。 但他激动起来,像是寻觅珍宝许久而终于得偿所愿的猎人一般颤抖着,快速向前几步,绕过篝火,挤过人群向你走来,你感到不太对劲,转身想走,却被他骤然抓住了手腕。 “阿奎拉!” 他非常着急地喊出了你的名字。广场的篝火蹭一下窜高,毕剥声无比清晰地响在你耳边。融融的火光照亮你的右脸,也照亮他的双眸。 一双焦急、执着、哀恸的,晶莹剔透的湛蓝色眼睛。 (22)伦理剧 “……你是谁?” 你对他这张脸没有丝毫的印象,你确定你从未见过他。他抓得非常紧,你试图抽出手,发现纹丝不动。 你不悦地盯着他:“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又要逃跑吗?”他着急地问:“阿奎拉……我找了你好几天了。” “我不认识你。”你仍不懈于解开他的束缚,但他好像比你强壮许多,甚至用两只手都抓住你的手腕。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亚瑟,你肯定记得我啊,我们——” “阿奎拉!” 他的话被一双更强壮的手打断了。从人群里冒出来的卡缪毫不费力拆开了你俩,他自然而然将你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掩住了你的身影,面对错位想去看你的男人,他一挑眉: “这位先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身后这位小姐缺乏生活经验,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担待。她和我是一起来的,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交涉,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抓住一个异性的手腕。” 卡缪护犊子护得那么流畅,多天没听他对你恶言相向,都忘了这家伙嘴皮子多利索。你抓住他挡着你的手臂,他则紧紧握了握你的手表示安抚。 “不、不是……”带兜帽的男子被卡缪一连串话整得说不利索,他倔强地抓住衣服下摆:“她没有冒犯我……但,但她是……我们之前……我们有约定……” 他说话越说越破碎,卡缪大概觉得他单纯是没事找事骚扰搭讪,轻啧了一声,揽住你准备走:“先生,她有男伴了,希望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不、等等!” 他猛地摘下了兜帽,黄金色的发丝宛如瀑布跌落,竟然比一旁的篝火更为耀眼。拟形兜帽的效果消失了,他的真貌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你和卡缪面前。 “我们在喷火龙酒馆遇到,约定了今后要一起冒险,之后还一起过夜了——”俊美精致如人偶般的男人声音颤抖着,湛蓝色的眼睛更晶莹剔透,目光难过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流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阿奎拉?” “……” “……” “……” 全场静寂了。 亚瑟孤独地抽泣了一声。 旅馆卡缪的房间里,你们面面相觑。 瑟西去跟乌利尔说明情况了,卡缪不耐烦地抱胸坐在椅子上,面色不虞地盯着你和亚瑟,而你正襟危坐,冷汗直冒,一夜情的男人找上家门要你负责,什么伦理剧…… 亚瑟笑容满面,是在场中唯一一个高兴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刚才他就要泪洒当场,正殷勤地跟你套近乎:“阿奎拉,这几天你过得怎样?” “……” 你来不及回答时,门开了,乌利尔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看到亚瑟,第一反应举起了拳头:“就是你?!” “乌利尔!” 卡缪先起身接住了乌利尔的攻击,你站在亚瑟前护住了他:“乌利尔,不行。” 瑟西从门外赶过来:“乌利尔!你干嘛突然冲出来!” “他!袭击阿奎拉!”乌利尔大声辩解道:“我看到了!腿上、好多牙唔唔唔——” 你一把捂住乌利尔的嘴,示意瑟西把他带走,乌利尔不满地叫道:“阿奎拉——” “乌利尔,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但他不是敌人,你不能用暴力对待他,知道吗?” “……” 见你严肃的脸色,乌利尔撇了撇嘴,你甚至能看到他头上不存在的耳朵垂下来,那双一直亮晶晶的眼睛也低落了,他闷闷回答:“好吧……” 他顺从地走得远些坐下了。被你护在身后的亚瑟,露出了一点骄傲的笑容,他偷偷往你身上贴了贴,轻轻吸鼻,闻到自从那晚起就久违的你的气息,满足地享受着被你保护的感觉。 见乌利尔不再闹腾,你们几个坐回原位,你替乌利尔向亚瑟道歉:“不好意思,他误会了你……” 亚瑟比刚才更开朗了些,他笑容满面地摆摆手:“没关系,不也没有伤害到我嘛。”随即他牵起你的手,低垂的金色眼睫像一片蝴蝶振翅时泛起的磷光,红润的唇在你指尖轻啄了一口:“谢谢你保护我,女士。” 你有些尴尬,卡缪则是绞死了眉头,清了清嗓子:“亚瑟先生,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亚瑟看了一眼卡缪,依言放开了手,却凑得更近了些,以一种咬耳朵的方式,音量却够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阿奎拉,他们是你什么人?” “……我们是同伴。” “同伴……”卡缪咕哝着重复你的话,似乎非常不满,但他竟然没有进一步指责你没良心。亚瑟闻言,喜笑颜开:“是雇佣兵小队一起做任务的人是吧?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呢……现在任务已经结束了吗?” “远没有呢。”卡缪冷硬地插话,瞥向你:“这家伙还要跟我们走很长一段路。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不能分开。” “世界上哪有什么结束不了的任务。”亚瑟说:“唯一结束不了的,只有人生旅途呀……”他把目光转向你:“阿奎拉,你说,余生要和我一起旅行的。” “……”你能说你全不记得了吗? 见你态度暧昧,亚瑟的目光又珠光闪烁起来:“你都不知道……你谈起未来时闪闪发光的眼眸多么迷人……你说你惧怕它,却又渴望它尽管来摧毁你的身体,唯有停滞不前才是真正的死亡。你的话令我豁然开朗……阿奎拉,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令我着迷的人……” 见亚瑟还想抓着你的手发挥些什么,卡缪像是终于忍耐不了什么,几乎强硬地把你俩拆开了,转头向亚瑟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好意思,我有些话得对她说,失陪一下。” “……唉。” 卡缪站在门口,背对着你,在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 “阿奎拉。”他转过身来,无比严肃地盯住你的眼:“接下来,亚瑟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懂了吗?” “?”你歪了歪头,揶揄地眯了眯眼:“你吃醋了?” “吃……吃……我才不会!”卡缪瞪大了眼睛指责你:“我是在担心你!那家伙绝对在骗你!他那种人,不可能对你有真情实感。”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他。” “怎么没见过!”卡缪皱着眉,压低了声音:“我在国庆大典上见过他。” “欢呼的人山人海中,他站在在最高位的露台上,跟在国王的身边,也头戴王冠。” “那家伙,是我们国家的皇太子。” (23)无望的婚姻 “……” 你并不怀疑卡缪的话,早已知晓他出身高贵,况且他也没有骗你的理由……应该没有。他不是那种会出于私心就轻易骗你的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你这春风一度可真是睡了个大的。 你扶额,卡缪看你苦恼的样子,又别别扭扭地伸出手拍拍你的肩:“你也别太着急,他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把他赶紧哄走行了……再说了,我们也会帮你啊。我只是提醒你,可别因为他好言好语就跟他走了,皇室可不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黑户该去的地方。明刀暗枪,够你这无权无势的人死一万次了……” 他说得对。你心中已有决断,要把他甩掉。这不是因为你为什么阶级差异自卑,而是亚瑟周围对你来说实在太危险。 达成一致,你和卡缪商量要怎么把他哄走。跟他说实情的话,他会理解你吗?……毕竟他作为一国皇太子,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应该不会纠缠你。 简单思索了一下,你回到了屋里。亚瑟见你进来,眼睛咻地亮了起来,更显得他那宝石般的蓝色眼眸美丽动人。 “你回来啦?我刚才正和瑟西说我们结婚的事呢。” 他笑容温婉,语句却把你吓了一跳,结、结婚?!他都已经想那么远了?刚才决定要甩了他的你,微妙地感受到良心的一丝谴责。 “亚瑟,我……” “等等。阿奎拉。”亚瑟看向你:“在我们谈后续之前,我有事要告诉你。” 他表情郑重,你一时止住话头。 “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太子,亚瑟·艾里奥塔洛斯,以此为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质的印章,上面刻着一把淬火的战锤。卡缪附耳过来:“那是皇室的族徽。我没认错人。” 亚瑟将印章收回去,继续直视你的眼睛:“我现在在出门游历中。之前相遇,我未能表明身份,但我现在已确定心意,想要迎娶你为妻,因此现在将此告知于你——夫妻之间不会有秘密,如果你答应,我立刻会带你回首都,面见皇帝,请他为你我赐婚……” “……等等。”你捂住了脑袋。刚才在门外盘算了半天怎么甩掉他,唯独没想过他竟然真的会告诉你他的身份。而且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认真的?! 这个世界必须要为一夜情负责吗?!好苛刻! 在场的其他人也面露难色。在这僵持不下的场面里,你叹了口气,决定对他说实话:“对不起,亚瑟,我不能和你结婚。我现在……其实身负诅咒。” 蒂尼特适时地冒了出来(他果然无时无刻地在视奸你)对你扬起了毫无威胁力的拳头:“那是神的祝福!你个没品的人类!” 你把他无视了,继续说:“这是一位古神对我下的诅咒,我必须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我不可能停下来,和一个人组成家庭……懂吗。我甚至无法履行妻子最基本的义务,维持一个稳定的家,更别提作为皇太子妃担负起额外的政治义务。” “……这样啊。”亚瑟沉下眼眸思考,正当你以为事情解决了时,他一敲拳头:“好,那我也跟着你去找解决方法!” “……嗯?” 面对愣住的你,他笑眯眯地说:“正好我也在出门历练,陪你一起找更快呢。找不到也没关系,宫廷魔法师随时可以为你服务的,不过你这就是答应我了吧?等你找到解决诅咒的方法,我们就可以结婚啦!” 你甚至来不及阻拦他跳跃的思维,话还没说出口,他已轻轻亲吻上你的脸颊:“那么今后请多指教,未婚妻小姐?”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在皇太子殿下优秀的逻辑推理和行动力下大败而归。 亚瑟已经回他住的旅店收拾东西,明天要和你们一起出发去荷露尔市。 天刚蒙蒙亮时,卡缪站在马厩旁喂租来的马,你刚收拾完你的东西,出来看他需不需要帮忙。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又臭着一张脸给马添草料,见你来了,挥挥手示意你去别的地方。 你没听,仍然站过来帮他:“亚瑟的事……我很抱歉。” “没什么。毕竟劝他也劝不走,我们又不能跟他来硬的,我还没活够呢。只能让他暂时先跟着了。”他说着犹豫地看了你一眼:“你对他没留恋吧?” 你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亚瑟那么漂亮,睡一下你倒是很乐意,但结婚有点太沉重了。 “唉……以后再找机会甩掉他吧。” 卡缪叹气,对于自己队伍里跟了个大人物这件事很心累。 不过幸运的是,不久之后他根本不用为这件事考虑了,亚瑟自己主动离开了队伍。 因为在前往荷露尔市的途中,你失踪了。 早上走的时候,天气还算晴朗,中午头顶就聚起了阴云。你们跟着的商队要求快点赶路,但雨来的太快,傍晚,你们正翻过一座小山,还没赶到下一个驿站时,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太阳就快落山了,这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一片漆黑。火把没办法用,队伍里的魔法师点起了晶石灯笼照明,艰难地向前进发。 你不会骑马,但商队的车棚早就因节日丰收挤得满满当当,遂提出和同伴共乘一骑。瑟西主动请任,坐在你身后拉住缰绳,厚实的躯体把你包裹在他身前,你感受他粗壮而富有弹性的大腿和被枕在脑后的丰盈胸部,心中暗爽这旅途也太享受了。不过下了雨之后就没那么令人幸福了,豆大的雨点打在防雨斗篷上像在催眠,而遮挡不住的前襟和裤腿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你只能祈祷着快点到驿站。 按理说,这趟旅途就算出了点插曲,但应该没什么意外地将会抵达终点……但商队停下了。 一声肉体倒下的闷哼,外面响起商队前哨的叫喊:“有敌来袭!” 敌人?!谁来袭击了? 你往叫喊声出现的地方看,朦胧的光亮中,只见一群蒙面打扮的土匪正向整个商队袭来。瑟西神色一凛,翻身下马,让你在原地待好,拿起法杖往前方赶去。 卡缪抽出长剑,雪亮的光芒在阴暗的大雨中像一颗银星,他打开几枚流矢,短暂地吟唱后,盔甲和剑上都附上了淡淡的光晕。似乎增加了他的防御,他一马当先,带着商队为数不多的护卫挡住了大部分的敌人。 乌利尔翻身下马,抽出长刀,收拾那些越过防线的土匪,瑟西挥动长杖射出能量弹,作为僧侣的他攻击手段比较少,配合着收割已经负伤的敌人。他们都是老练的冒险者,把你们这些普通人保护得很周密。 你穿着卡缪出发之前给你的一套皮甲,上边装着一柄短刀,几瓶药剂,应急物资则被存在了戒指里。不过应当没有你去挡敌的必要,他给你这些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你也有生命危险的万一。 一切发生的很快,意外总是这样,容不得人反应。 乌利尔砍杀敌人的架势残酷得像只野兽,有漏网之鱼在恐慌之中慌不择路,往你的方向冲来,你收紧缰绳,想临时调转马头避开,但他乱挥的刀口一下砍在马腿上,伤口不深,却惊得马猛然跃起,你被甩到了地上,往外滚了几个跟头,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颠倒错位,然而下一秒,你的手按空了。 那一瞬间你想起来,你们此时在山坡上行进来着,你的背后是看不见底的陡坡。 失重感让你发出一声尖叫,跌落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睛—— 温和的,焦急的,让你想起宠物犬的眼睛。 (24)落难 “喂!喂!你不会死了吧?!” “……” 你头好痛。 吵嚷的声音不让你安宁,你不得已睁开了眼。 ……好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雨水依旧冰冷无情地打在你脸上。 不,还有……你努力把身上压着的人推开,眼睛适应了一点黑暗,你打量四周:高耸的陡石坡之下,与之接壤的密林边,四肢疼痛不已,有许多小划伤,但还好不妨碍活动。蒂尼特还在耳边吵吵嚷嚷:“你没事吧你没事吧?祭司!你要死了我也得跟着陷入沉睡啊!” “安静点!” 你让他闭嘴,看向身侧的活人——乌利尔,他的状态看起来比你糟糕多了,双眸紧闭,身上的割伤也挺严重,现在还在血流不止。你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拍他:“乌利尔!乌利尔!” 他迷迷糊糊发出一声回应。还有意识……太好了。 “你要救他吗?那要尽快了。”蒂尼特飘在一旁,冷眼旁观地指点:“他抱着你从那么高的坡上滚下来,你没什么大事,但他后腰被尖锐的岩石刺穿了哦。” “什么?!”你连忙去翻看他的伤口,伸手一摸——一手温热的血。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的你有一瞬间愣在原地了,死亡……这个词比以往都要清晰地出现在你脑海。 但现在要做的是急救!你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为普通人的你其实根本不懂得正经的包扎手法,只在电视剧上看过猪跑而已,但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乌利尔的状况没时间让你犹豫了。 “外面下着雨不好止血。”蒂尼特偏了偏脸,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个洞穴。我刚才在这一片看过了。” “好!我先扶他过去!” 你连忙爬起来,努力把他叫醒:“乌利尔!醒醒!我们得离开这!” 他听着你的声音,终于有一点意识,搭上你的肩膀东倒西歪地自己站起来了,你拼命撑着他往洞穴走,他身形远比一般人高大壮硕,你感觉你好像挑了一座山一般,好在他也在努力维持平衡,一番拖拖拽拽下,你终于把他带进了干燥的山洞里。 扶着他在墙边坐下,蒂尼特向里看了看:“没有危险的东西在。” 那你可以专心治疗他了。你翻找身上的皮甲和储物戒指,找到了几瓶治疗药水、绷带、剪刀和临时的照明灯。此时乌利尔已经几乎没有意识了,你将他翻过身,看到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路滚落下来,他抵挡了绝大部分冲击,包括最致命的伤口。 你一边呼唤他,一边剪开他的衣服,将伤处暴露出来,一个三指宽的血洞出现在你眼前,还有不少碎石卡在血肉之间,随着他的呼吸颤抖着。 血腥味扑鼻,你努力咽了咽口水,用力擦掉应激掉下的眼泪:“得、得先冲洗伤口。” 储物戒指中有只木碗,你拿出来承接雨水,把乌利尔伤口上的石渣冲掉,眼见伤口变干净了,你将治疗药剂打开,想喂给他,但他已经全然昏迷——高大的人只余急促的呼吸,唇齿也变得苍白起来,你立刻将药剂倒进了自己嘴里,钳住他的颌骨,将他的嘴掰开,用舌头送下去药剂。 “不能死……乌利尔……你不能死……” 此时顾不上别的了,你喃喃着,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连将几瓶药都喂进他嘴里。幸好,药剂起作用了,他的伤口止住了血,等你七手八脚地把绷带打好,乌利尔的呼吸也趋于平稳了。 这时候你才觉得冷。湿透的衣服沾在你身上,在秋天的雨夜中,寒意如附骨之蛆。 戒指里的应急物资倒是有打火石,但雨下得太大了……不可能有干燥的柴火。你可不能发烧,要熬过今晚…… 心下思量着,你颤抖地伸手解开了自己和乌利尔的衣服,光着身体揽住了他,紧紧和他贴在一起。 他强壮的心跳就在你耳边响着。咚咚,咚咚,宛如一曲永不终结的鼓曲。 尽管如今已是最暧昧的肌肤相亲,但你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我们都一定要活下去……你想。我们都要见到明天的太阳。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你睁开了双眼。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但仍在嘀嗒个不停。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不清楚时间,但你感觉自己没睡多久。 人生第一次落难的夜晚,你不可能睡很久。 你转头看向乌利尔,他的情况却不太对劲——太热了!他的皮肤透着燥热的红,整个人像个火炉一样! “他发烧了。”蒂尼特说:“粗糙整理过的伤口发炎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得到最好的处理还中招,他真不幸。” “!”你慌了神:“那……那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靠他自己挺过来。你的治疗药水不是已经用光了吗,而且那玩意也是治外伤的,对发烧不管用。” 你咬紧了嘴唇。见你心烦意乱,蒂尼特安慰道:“别那么紧张,他身体那么强壮,很大几率会痊愈的。你好好照顾他到救援队来就行,你那几个伙伴应该都会全力救你的。” “……好。”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外面雨声依旧,你没办法生火,只能给乌利尔接雨水喝,将戒指里的干粮捏碎了泡在水里,一点一点喂给他。 还好,他进食的欲望还是很强烈的。能吃下去东西就代表着希望,你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给他喂下食物,你坐在他身边,看着眼前的森林发呆,这里地势还算高一些,你们没有一下子滚到谷底。天色渐渐明亮了些,你期盼着救援队早点到来——一定会到的,对吧? 你满是忧愁地看向乌利尔,他身上还热得吓人,双眸紧闭,昭示着他正在跨越生死关头。 他要是熬不过去怎么办呢?你不由自主地想,要是在救援到来前,他就慢慢死去了怎么办呢? 你抓紧他的手,落难起担忧至今的心已经不起这样的推敲,眼泪从你眼角静静地流下来。你忍着哭声,害怕打扰他休息。 但一滴没能拦住的眼泪滴在了他手上,把沉睡的狼人唤醒了。乌利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你没来得及遮掩的面容。 “……”乌利尔露出了疑惑与疼爱并存的表情,他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落泪,但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他先努力伸出手,去擦你的眼角了。 “别……别哭。阿奎拉。别害怕。”乌利尔用手掌扶住你的脸颊,试图用体温让你停止哭泣:“我在这呢。”他将你轻轻揽过来,用侧脸蹭你的头顶:“我陪着、你。” 原本你还能忍住眼泪,但他的触摸太温柔,轻而易举地就把你的泪关击溃了。你开始止不住地哭,在他宽厚而温暖的胸怀里呜咽。他只是不断地抚摸着你的背,在高烧的意识模糊中,嘟囔起一些逻辑跳跃的话:“森林……很可怕,森林……没人听得到我的哭声……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待在一块……” 曾经他也被这样遗弃在密林深处。他那狠心的养父母,在他实际尚且年幼时,将他独自丢入了森林。他当时多害怕呢,会恐惧自己可能会死吗?又在那隐秘的无人之处,小小的他,流下了多少眼泪呢? 他在安慰你,也在对当初无人搭救的自己,说那些他当时渴望听到的话。 “我们在一起,不要害怕……” 因为我们在一起,会有彼此聆听悲伤与恐惧,这些原本在自然中无意义的声音,因为两个人的紧紧依偎而有了温度,有了色彩,你们不再是空荡地游走在森林中的孤魂野鬼。 所以,不要害怕。你拥抱着他,闭紧了双眼。 我们一定能活下去。这个念头最终盖过了一切。 第二天夜晚。雨停了。 你心中的担忧又减轻了一分,给乌利尔喂完水和干粮后,你自己也打算休息一下。枕着他硕大的胸肌,你很快陷入了睡眠。 但是这安眠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蒂尼特不久后大声把你喊醒了。 “喂!喂!祭司!祭司!你快醒醒!” “啊?……怎么了,蒂尼特……” “嘘。”他把食指贴上嘴唇:“有访客来了哦。” 你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幽静深沉的森林中冒出一点、两点……一群捕食者的荧荧绿光。 是夜半狩猎的狼群。 “按照这个进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们的。”蒂尼特看向你:“如果乌利尔没有发烧,你们也许还有活路。” 你沉默了片刻,看向戒指,应急物资中有驱赶野兽的粉末,但只够一个人用。况且你不觉得势单力薄的你仅凭一包驱兽粉末,就能把它们赶走。你们一个发高烧昏迷不醒,一个没什么抵抗能力,野兽不会好糊弄到这种程度,就放弃你们作为猎物。 “……我去、引开它们。”你喃喃,看向乌利尔,他还在昏迷中,紧闭着那双总湿漉漉看向你的双眼,粗糙的喘息令人揪心。温度仍未下降,他在生与死的关头挣扎着。 “你确定??”蒂尼特挑起眉头:“被野兽分食可是很疼的。” “继续在这待着不也是这个下场吗。”你无力地笑了笑,起身去收拾东西:“况且,乌利尔本不该遭受这些的。”你轻轻抚了一把他的面容:“他要不是为了救我,怎么可能躺在这?而且,如果不是他保护我,现在我应该早就死了吧。我可熬不过这样的伤势,如今,我不过是把这条命还给他。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 你穿上皮甲,将短刀插入刀鞘,整理齐全,准备出发,临走时顿了顿,俯身拨开乌利尔毛茸茸的长发,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一定要活下去。” 蒂尼特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眉眼间似乎有什么闪烁了一下,然后他睁开眼,对你说:“我刚才搜索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你会游泳吗?” “会?” “从洞口出去,西北10点钟方向,有一处大湖,湖边长有芦苇,而狼可不会潜水。虽然我不能保证走这条路你一定能活,甚至可能在那之前你就被狼群咬死了……总之,我都用我所剩无几的神力帮你了,你最好努力活下来。” “……好。” 你握紧了腰侧的短刀,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乌利尔,离开了山洞。 (25)蜘蛛 *本章有节肢多足昆虫/血腥描写,注意避雷 “——哈!” 你猛然探出水面,挥动着疲惫的双手,游上了湖岸。 湖水淅淅沥沥地从你身上滴下,融入了潮湿的土壤。你回头望你来时的岸——狼群凝视你了一会儿,转头离开了。 “哈……”你长舒了一口气,瘫坐下来:“活下来了……” 狼群能轻易放过你真是谢天谢地。 休息了一会儿,你站起来,看向面前的森林——此刻黎明将至,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奶油状的薄雾,但前方还算明了,你试探着往前走。 至少要找到一处安全些的地方才行。你喊蒂尼特:“你能再帮我探测一下周围吗?” 他飘飘然出现,在你期待的目光中回答:“不能。” “怎么了?” 白发的神不满地皱起眉头:“你别忘了我现在什么情况,祭司,神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你还不愿意做爱来给我上供,能帮你一次就不错了。” “好吧好吧。”你叹了口气:“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我自己找路。” “哼。” 蒂尼特消失不见,丛林间依稀有野兽踏出的小路,你从戒指中拿出指南针,估测着自己的方位,往里探索。 不多时,你看到一个山洞。周围没有野兽的踪迹,你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拿出临时照明灯和短刀,你往狭窄的山洞里走了几步,豁然开朗,里面是一座天然洞窟——隆起的巨石形成一座空山,从头顶的洞口遗落了阳光和雨水,在中间形成一个小水坑。真是不错的庇护所。 你找了块石头坐下,打算吃点干粮。奔跑过后的身体急需补充,你真的饿了。 一时间你身边只剩下了咀嚼声。 “……?” 这静谧突然让你感觉有点不对,如果周围没有野兽,还能说是正常,但你走进山洞以来,似乎连一只虫子都没看到过?这种阴暗的地方,蜘蛛、蝎子可是最喜欢了…… 而且,狼群不再追逐你,到底是因为放弃了,还是因为,你进入了更强大的怪物的领地,所以才调头就走?…… “……”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得离开—— 但是太晚了。 尖锐的节肢摩擦的声音,已经为你的耳朵所捕捉。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悠闲缓慢的步伐,像一曲舒缓的舞步。 “哎呀呀,吃饱了出来晒个太阳,竟然还能收获一份可口的食物。”自另一边向下延伸的洞窟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八只足交迭行进,先一步暴露在黎明的阳光中。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半身蛛出现在视野,他上半身是健硕的男人,下半身则是漆黑如墨的蛛壳,有着钢铁一般的光泽。而男人(男蛛?)似乎刚饱餐一顿,还在餍足地舔着手指上残留的血,将那双轻薄的嘴唇染得艳红。他那双以人类审美来说十分俊秀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闪烁着喜悦而恶劣的神色:“送上门来的食物呢。” 蒂尼特适时出现在你身边,他同情地拍了拍你的肩膀:“一只罕见的雄性安达罗涅成年体,小祭司,你一路走好。” 蒂尼特的声音把你从震惊中唤醒了。 别!别开玩笑,真的要死了! 你转身就要往洞外逃跑,一束极粘的蛛丝在一瞬间就将你的脚捆在了一起,你摔倒在地,仍想往外爬的手,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蛛脚钉穿了。 “!——” 尖锐的疼痛袭击了你,以至于你再也无法动弹,好疼!你看着苍白的手掌下蔓延的血迹,手掌……手掌被刺穿了! 对你这个普通人来说,这种残忍的凌虐已经是超越了常识的情况,它一下就把你的一些东西击碎了……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你的身体,漆黑而坚硬的甲壳悬停在上方,你的脊背感受到它离你极近的距离,甚至他平缓的呼吸,正令他的腹甲一起一伏。 “嗯……先拖回去吧,现在吃不下啦……”这只雄性安达罗涅自言自语着,他丝毫没有把正痛苦喘息的你看在眼里。你察觉到,他真的是一只怪物,他会吃了你。 真的要死了…… 你嘴唇颤抖,他施施然往后退了一点,扯着你的头发把你拉起来,你尚且来不及为头皮的疼痛惊呼时,他就已经把你扛在肩上,往地下去了。 “……” 不想死。你不想死。该死的强盗,该死的狼,该死的蜘蛛!你疯狂想着对策,但你太弱小了……在这个魔法与神横行的世界,人类处在食物链下端,根本没办法对抗绝大多数恶意。 一场原始的狩猎就能将人的文明打回原形。 你不可能仅凭一柄短刀就从魔物手中逃离,那蒂尼特的神权呢?……那该死的可以令人高潮的权力能帮你吗?它造不成一点实质性伤害。 但你伸出了手,权能在你指尖涌动。 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抛弃了悲观的理智,你想活下去的愿望促使你混乱地说出那句话: “高潮吧,安达罗涅!” 他突然停下了。 手掌瘫痪般松开,你得以滚落地面,即便如此,你腿上的束缚仍然紧紧拷着,你拿出短刀试图挑开它,但蛛丝坚韧无比,你只是徒劳。 安达罗涅的在颤抖,他在不由自主地痉挛,人身与蛛身衔接处的甲壳露出一个小洞,一根雄壮的阳具沉甸甸地从里面探出了头,如同一条出洞的蛇般昂起了头,随即,在他一阵阵腰的扭动与战栗中,精液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在你眼前洒落地面,像一碗被打翻的奶油。 “……” 安达罗涅愣在了原地,你抓住机会,努力扭动身躯逃离,但这只是徒劳,他的蛛丝黏住了洞顶,并勒住了你的脖子,把你吊了起来。 糟了……呼吸!…… 你猛然抬起脸,对上安达罗涅泛着阴森冷意的眼眸,那剧烈的杀意令你浑身一颤。 “你做了什么?人类?” 你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告诉他你用了神的权能让他高潮了吗……感觉像胡言乱语。 他倒是已经镇定下来了,那外露的杀气也熟练了一些,又变成刚开始那个游刃有余的猎手。安达罗涅缓慢地抬手抚摸你冒冷汗的脸颊,那动作堪比一个情人更柔情蜜意,下一秒,你掌心一凉,疼痛令你尖叫出来。 他的蛛腿穿透了你的另一只手掌。 “说。你干了什么。” 安达罗涅冷冷盯着你。毫无迷茫的命令句,你在试图平复疼痛的喘息之间想,如果你再不开口,他下一秒会再度戳穿你的别的什么肢体。 所以你说了,逻辑混乱,也不加解释,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安达罗涅摸了摸下巴,他没多大反应,身上杀意未减,只是说:“哦……原来你能操纵性欲啊。” 阴晴不定的怪物,你清楚地感知到死亡的降临。锐器袭来,刀锋令你闭上了双眼,他应该是要戳进你的心脏了—— 脖子上一轻松,你掉落在地。 安达罗涅敲了敲自己下巴,突然露出了个艳丽勾人的和煦微笑:“决定了,你和我一起生活吧。” “……哎?” 你和蒂尼特一起露出了痴呆的表情。安达罗涅没有和你解释,他只是又把你扛了起来,步履匆忙地往地下走去。 等会,他刚才说啥,他怎么不杀你了?还说要你和他一起生活?什么东西?啊? “安达罗涅,你刚才说……” “我不喜欢话多的宠物。”他轻快的声音让你闭上了嘴。 总之先活下来再说…… (26)宠物·上 安达罗涅把你运送到了幽深的地底。零星的荧光苔藓照亮了这块干燥的土地,你打量四周,一个广阔且干净的洞穴,看起来非常适合原始人居住。 你先放下无聊的幻想,打量自己带着两个血洞的手掌。血没有止住,只是流得稍慢了些,沿着你因疼痛而无力的手指往下滴,稀稀拉拉落了一路过来。你回头望那暗红的圆点在土壤中若隐若现,铺成一条不祥的长路。 你开口说:“安达罗涅,你再不给我止血,我要先因为这个死了。”虽然失血量还没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但你觉得现在卖惨才是最好选择。 “哈?”他把你扔下来,打量了一下面色惨白的你,摸了两下下巴,踱步去阴暗处翻找了两下,扔过来一瓶生命恢复药水。 你奇怪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这从哪来的?你也有……” “以前吃掉的猎物身上掉的,似乎有点用,所以留下来了。”安达罗涅一摊手,你立刻明白这药水属于一个从前的可怜人。说实话你也并非完全不在意喝死人的东西,但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你叹了口气,忍着恶心给自己灌下药水。幸好的是虽然它看起来蒙尘已久,但效果还在,你那被穿了洞的掌心开始发痒,新长出的肉缓慢地覆盖了漏洞,唯有残留的痛觉还在震撼你的神经。 安达罗涅在一旁默默观察你,见你伤口好了,便一把把你扯起来,带着你走向一段漆黑的隧道,里面的尽头是块表面光滑的大石头,看起来比其他地方都更适合当一张床。 你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不是给你准备的,他就把你推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这是我平常休息的房间,至于你,就待在那边地上好了。”安达罗涅居高临下地说:“好好当个宠物。” “……” 你觉得你这待遇根本称不上“宠物”。 “在这待着。等会我叫你你才能出来。” 蜘蛛悉悉索索地挪动肢体离开了,但不久后他就回来,让你跟他一块出来。 原先四通八达的洞穴,四周已经全被细密的蛛丝封住了,大厅像个被包裹起来的蚕茧。 “我先提醒你,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人类,粘上去的话,不撕掉一层皮可是下不来的。”安达罗涅指尖绕着蛛丝:“别动什么逃跑的歪心思。” “……”你有些无奈地看着这间密不透风的牢房,看起来你必须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说起来,你还不知道他养你做什么呢。刚想开口问,安达罗涅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那双阴暗又艳丽的双眼,他犯困时,低垂的眼睫像朵烧焦的玫瑰。 “啊……吃饱了就想睡觉。”他嘟囔着,悉悉索索往他的房间走去,把你一个人留在昏暗的大厅里,你还没决定你要不要先搜查一遍这里,就被折返的他拦腰扛起来。 被放置在了他的床边。 “嗯……宠物应该待在主人身边吧。”安达罗涅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之前听到那些人类闲聊,宠物是要干什么来着……”他烦恼了一阵,但似乎被困意打败了,对你趾高气昂地下了命令:“总之,在我睡着的时候你要待在这。” “……行。” 见你点头,安达罗涅满意地哼了一声,爬上石头,八只脚卸了力,当场就打起盹来。 聒噪而危险的蜘蛛终于闭上了嘴,你松了口气,困意也爬上你的心头。这一晚先是被狼群惊醒,又被追逐,还遭遇了怪物的拷问……你也累了。 反正他说了要你和他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现在应该不会杀你。终于迎来了能安宁的时刻,你倒在一边,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困扰着你:一只将人类划在食谱上的蜘蛛,一处无处逃脱的牢笼。你的未来到底会走向何方呢,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乌利尔,此刻又是否还安全呢。 他一定要活下去…… 你怀抱着这样的愿望陷入了睡眠。 “……喂!” “喂!” 你被整个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安达罗涅那张不耐烦的艳丽双眸就在离你很近的位置。你一时难以从那双微微泛灰的兽瞳中抽身。 “你这家伙,怎么睡得这么香!”他屈尊纡贵地松了手,你在地上站定,仰望着你自以为是的“主人”:“怎么了?安达罗涅?” “吃饭!”他没好气地架起双臂,你这时才察觉到些微的血腥味——从大厅传来的。 “……”他为你打猎了。但你心里有些打鼓,他平时吃什么?总不可能跟人类吃一样的食物,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帮你处理什么。所以是…… 你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肉的准备。 往大厅走去时,他也一边抱怨着一边跟在你身后,嘟嘟囔囔一些事:“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一块出去狩猎?但人类好像也不让宠物做这些……甚至都不需要它们出门,就无偿地给予食物……” 他走快了两步,低下头来询问你:“所以你们人类养宠物到底为了什么?给自己添堵?为什么要负担起一个不能带来食物的生物?” “……”你不知道怎么向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怪物解释一个人类的概念,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说明宠物的作用:“人类最刚开始饲养宠物是因为崇拜神,像猫……你应该知道猫,它在远古时期就是被当做神的使者而受人类供奉的……” 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旧历史课的知识,在安达罗涅冷淡的眼神中熄火了。你琢磨了一下,放弃了给魔物支教的做法,这有点太蠢了。 你决定从更直观的方面解答他的好奇心:“宠物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宠物会爱人类,讨好人类,提供精神上的慰藉……” 他似乎懂了一点:“所以,宠物是一件会动的玩具。” “也有人认为是伴侣。” “伴侣?!” 安达罗涅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兀自弯起眼眸,笑得像只光鲜亮丽的恶毒鸟儿:“你们人类能将不同物种的生物都视为伴侣吗?真恶心!” “不是你想的那种性伴侣……”你无奈地纠正:“精神上的伴侣。” 他纯真无邪地问:“什么是性。” “……”你无语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就是交配。” “不交配,也不打猎,却生活在一起?人类真奇怪。难怪不好吃。” 你打算当没听到最后一句话,来到大厅,一只被切割了一半的动物尸体完整地躺在那——“完整”是指它被相当利落地切开,断面下渗出的血都很少。 没有你想象当中那么血腥,你松了口气。 “在篝火旁闲聊的冒险者们总拿这种魔物当晚餐。”安达罗涅说:“我觉得拿来喂你应该也不错。” 你大为他的细心感动:“所以我能吃熟的吗?” “熟?你指他们会把肉放在火上烤?”安达罗涅露出了不解与嫌弃并存的表情:“你们必须那样吃?好麻烦……” 为了能避免饮毛茹血的原始人生活,你决定夸大一下事实:“对,不然我会(因为肠胃炎或食物中毒)死。” “……好吧,你起码要活到明年春天啊。” 蜘蛛叹了口气,八只脚不情愿地挪动,出去折了些柴火回来。你捡来石头,勉强搭起一个火堆,拿出戒指中等待已久的打火石,终于在脱离人类社会数天之后,吃到了熟食。 没有调料,但烤熟的油脂已经能满足你饥饿的味蕾了。香气让安达罗涅也很好奇,你大方地分了一块给他(虽然原本就是他捕来的),和一只蜘蛛享受了一顿安静的午餐。 “好吧。”吃完之后,安达罗涅吸吮着手上的残渣,发表他对讨厌的人类的智慧的感想:“偶尔这么吃一次也不错。” (27)宠物·下 烈火灼烧着他。像把他放在烤架上一样,汗水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皮肤逃离。 好渴。他努力睁开眼,但甘甜清凉的液体在他未开口索要之前,就涌进了他的喉咙,滋润的刺痛灼烧着他的喉咙,宛如把火浇熄,他一下子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低沉的絮语抚慰着他:“会没事的,乌利尔……” “……” 他听她的话安静下来。逐渐的,他听到了很多东西,残留的小雨从叶子上落下的嘀嗒声,遥远的风声,那细密的、宛如春蚕食叶的沙沙声——是衣料,是她靠近的身躯。 他听见了最令他放松的声音。紧贴的胸膛下,挤压着皮肉的共同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咚—— 他想把她拥紧了。再贴近些吧,与他共患难的小人,她那样柔软,又那样温暖,像一支燃在他胸膛的小火把,驱散了之外的漫漫长夜。 是的。清晨已然到来,他听到从巢中探出头的小鸟,站在细枝上的清脆啁啾声了。连那明朗的日光,也要爬升过来,牵到他的小手指尖。 “……阿奎拉?”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声带的振动把堆积的孤独与寂静吹散了。乌利尔试着睁开眼睛,即便如此,他的视野也依然模糊——连续高烧短暂的后遗症。他翻身从地面爬起来,打翻了一旁还盛着水的小碗,珍贵的淡水泼洒到岩石上,像条小蛇一样从他身边逃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他站起来,扶着石壁往外走,呼喊着那个应该在他身边的人,那原本紧贴他,在他怀抱中的人:“阿奎拉?你在吗?” 洞口模糊的光亮越来越近,温暖的秋日阳光等待许久,带着些许夏季的火热拥抱了他。浮动的絮云善解人意地为他遮挡了些许刺痛,他终于得以彻底睁开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鸟儿如他所料地歌唱着,森林间隙间的日光仿佛一片片碎裂的金箔,空气中漂浮着成熟的森林的味道。天空如此晴朗,是个会让农夫大声感叹“幸运日”的好天气。 “……阿奎拉?” 遥远的呼喊声传来,猎犬在汪汪叫,有身穿盔甲的雇佣兵向这边搜索,大叫:“找到了!” 可是乌利尔略显孤独的站在森林前,像第一次被抛弃在森林里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抬头四处寻觅。 ……她呢? 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把你的头发吹乱了。 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杂物,叹着气用手指把头发梳理整齐。 距离被安达罗涅绑架过了几天了?你逐渐适应了在蜘蛛巢穴中的生活。 这里被他盘踞,毒蛇毒虫都不会出现,你可以随意漫步。之前那些被捕猎的可怜人的遗物被堆积在角落,安达罗涅也并不排斥让你去里面翻翻捡捡,毕竟他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东西怎么用。 虽然他不管你,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一些戒指里倒是还有值钱的玩意,如果拿到镇上应该能卖出来好价钱,但你真的能活着再回到人类聚集地吗? 你怀着惨淡的希望把财物一扫而空。 蛛足噌噌的摩擦声响起,是安达罗涅回来了。你抱着挑剩下的没用的垃圾走到大厅中央,给火堆又添了些柴火。 他带着半具动物尸体回来了,还有一大枝浆果,洁白圆润的果实像一串堆积的珍珠——是珍珠果。因为你又向他夸张了人类对均衡饮食的需求,人不能只吃肉,必须还要吃浆果、蔬菜才能活下去。 安达罗涅虽然再次抱怨“你们人类真麻烦!”,但仍然照做了。看来他真的很想让你活下去,尽管他还没告诉他养着你的目的。 蜘蛛把给你准备的食物丢在地上,活动着筋骨走到了你身边,看着你往火堆里扔堆积的垃圾,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这些烧了?” “在祭奠。” 你一边把那些沦为食物的可怜同胞的衣服皮甲丢入火里,一边回答他。 他好奇地问:“祭奠是什么意思?” “一种仪式,纪念亲人或者陌生人的死亡,同他们告别……” 火光照耀了你半边脸,那堆积许久的死亡在高温下终于化为了灰烬,发出噼啪声。你再次噤了声,就在你以为他又没听懂时,安达罗涅开口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纪念死亡。”他泛着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你,你们不知什么时候挨得这么近,他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低落让你迟疑了——独自生活的野兽也会对死亡有所感受吗?他的生活应该只有杀死猎物,吞噬他人这一项纯粹地为了活下去的举动才对。 你试着答出些公式化的语言:“因为我们爱着死者,要送他去往生,我们相信仪式能让他获得安宁……又或许。”手边的火焰猛然地往上一窜,火星四散,照亮了你剩下的半句话:“我们只是从同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提前为自己哀悼而已。” “……” 你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安达罗涅在一旁也看着火堆中的灰烬,在你把遗物都烧干净,默念几句“祝往生”,站起来准备吃饭时,他嘟囔道:“你们人类真奇怪。但是我不讨厌‘祭奠’……如果能这样与死亡相处的话,也许就不会……” ……他也因此迷茫过吗? 你琢磨不定,安达罗涅毫无疑问属于魔物,一般认为,他们与人类毫不相干,甚至都不会有类似的情感。那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也思考死亡吗?……像人类一样? 你的注视被发现了,安达罗涅狠狠瞪过来:“你干嘛不去吃饭?” 好吧。看来不是你去思索有关他的事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你向他要求出门散步。 “啊?”安达罗涅抱臂看着你:“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 “但只要你跟着我,我又逃不掉。”你向他解释:“你随时都可以把我绑起来。而且……” “而且你们人类需要散步是吧。”安达罗涅没好气地接上话:“不然又危及你的生命健康?” “对。”你说谎话也不打草稿:“只吃饭不运动的话对消化系统非常不好。” “消化系统是什么意思……好了我知道了!”大概是你之前给他灌输的“主人会爱护宠物”的观念起作用,他还是满腹牢骚地答应了你的要求,将封住出口的蛛丝暂时收了起来。 你和他沿着漫长的通道来到了地面,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你浑身舒畅,刚想往远处走走,一根蛛丝就绕上了你的脖颈。 你回过头,发现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做狗链——蛛丝的另一端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 “这样就不担心你会逃跑了。”他非常满意。 看样子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努力不去在意脖子上的缰绳。蒂尼特懒洋洋地冒出来嘲笑你:“在深山老林里玩主从外出游戏是吧。” 除了你又没人知道。你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心安理得地往密林深处走去,安达罗涅沉默地跟在你身旁,偶尔会帮你切掉碍事的树枝。 这样的寂静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发现你们漫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一处明显受人砍伐的空地,腐烂的帐篷,残余的火堆中还遗留着几块黑黢黢的木炭,像几只在岁月中饱受挫折的眼睛。 “……啊。”安达罗涅在你身旁喃喃自语:“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嗯?”你看向他:“这是什么地方?” 安达罗涅侧过脸,夕阳那惨淡的余晖中,那张艳丽的眼眸仿佛隔世的鬼魂,他开口时,眼眸泛着铁器一般的灰:“我来到这个森林时,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27)宠物·下 yehua 4.c om 烈火灼烧着他。像把他放在烤架上一样,汗水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皮肤逃离。 好渴。他努力睁开眼,但甘甜清凉的液体在他未开口索要之前,就涌进了他的喉咙,滋润的刺痛灼烧着他的喉咙,宛如把火浇熄,他一下子得到了久违的安宁。 低沉的絮语抚慰着他:“会没事的,乌利尔……” “……” 他听她的话安静下来。逐渐的,他听到了很多东西,残留的小雨从叶子上落下的嘀嗒声,遥远的风声,那细密的、宛如春蚕食叶的沙沙声——是衣料,是她靠近的身躯。 他听见了最令他放松的声音。紧贴的胸膛下,挤压着皮肉的共同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咚—— 他想把她拥紧了。再贴近些吧,与他共患难的小人,她那样柔软,又那样温暖,像一支燃在他胸膛的小火把,驱散了之外的漫漫长夜。 是的。清晨已然到来,他听到从巢中探出头的小鸟,站在细枝上的清脆啁啾声了。连那明朗的日光,也要爬升过来,牵到他的小手指尖。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5.com “……阿奎拉?”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声带的振动把堆积的孤独与寂静吹散了。乌利尔试着睁开眼睛,即便如此,他的视野也依然模糊——连续高烧短暂的后遗症。他翻身从地面爬起来,打翻了一旁还盛着水的小碗,珍贵的淡水泼洒到岩石上,像条小蛇一样从他身边逃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他站起来,扶着石壁往外走,呼喊着那个应该在他身边的人,那原本紧贴他,在他怀抱中的人:“阿奎拉?你在吗?” 洞口模糊的光亮越来越近,温暖的秋日阳光等待许久,带着些许夏季的火热拥抱了他。浮动的絮云善解人意地为他遮挡了些许刺痛,他终于得以彻底睁开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鸟儿如他所料地歌唱着,森林间隙间的日光仿佛一片片碎裂的金箔,空气中漂浮着成熟的森林的味道。天空如此晴朗,是个会让农夫大声感叹“幸运日”的好天气。 “……阿奎拉?” 遥远的呼喊声传来,猎犬在汪汪叫,有身穿盔甲的雇佣兵向这边搜索,大叫:“找到了!” 可是乌利尔略显孤独的站在森林前,像第一次被抛弃在森林里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抬头四处寻觅。 ……她呢? 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把你的头发吹乱了。 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杂物,叹着气用手指把头发梳理整齐。 距离被安达罗涅绑架过了几天了?你逐渐适应了在蜘蛛巢穴中的生活。 这里被他盘踞,毒蛇毒虫都不会出现,你可以随意漫步。之前那些被捕猎的可怜人的遗物被堆积在角落,安达罗涅也并不排斥让你去里面翻翻捡捡,毕竟他不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东西怎么用。 虽然他不管你,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一些戒指里倒是还有值钱的玩意,如果拿到镇上应该能卖出来好价钱,但你真的能活着再回到人类聚集地吗? 你怀着惨淡的希望把财物一扫而空。 蛛足噌噌的摩擦声响起,是安达罗涅回来了。你抱着挑剩下的没用的垃圾走到大厅中央,给火堆又添了些柴火。 他带着半具动物尸体回来了,还有一大枝浆果,洁白圆润的果实像一串堆积的珍珠——是珍珠果。因为你又向他夸张了人类对均衡饮食的需求,人不能只吃肉,必须还要吃浆果、蔬菜才能活下去。 安达罗涅虽然再次抱怨“你们人类真麻烦!”,但仍然照做了。看来他真的很想让你活下去,尽管他还没告诉他养着你的目的。 蜘蛛把给你准备的食物丢在地上,活动着筋骨走到了你身边,看着你往火堆里扔堆积的垃圾,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这些烧了?” “在祭奠。” 你一边把那些沦为食物的可怜同胞的衣服皮甲丢入火里,一边回答他。 他好奇地问:“祭奠是什么意思?” “一种仪式,纪念亲人或者陌生人的死亡,同他们告别……” 火光照耀了你半边脸,那堆积许久的死亡在高温下终于化为了灰烬,发出噼啪声。你再次噤了声,就在你以为他又没听懂时,安达罗涅开口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纪念死亡。”他泛着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你,你们不知什么时候挨得这么近,他眼眸中毫不掩饰的低落让你迟疑了——独自生活的野兽也会对死亡有所感受吗?他的生活应该只有杀死猎物,吞噬他人这一项纯粹地为了活下去的举动才对。 你试着答出些公式化的语言:“因为我们爱着死者,要送他去往生,我们相信仪式能让他获得安宁……又或许。”手边的火焰猛然地往上一窜,火星四散,照亮了你剩下的半句话:“我们只是从同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提前为自己哀悼而已。” “……” 你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安达罗涅在一旁也看着火堆中的灰烬,在你把遗物都烧干净,默念几句“祝往生”,站起来准备吃饭时,他嘟囔道:“你们人类真奇怪。但是我不讨厌‘祭奠’……如果能这样与死亡相处的话,也许就不会……” ……他也因此迷茫过吗? 你琢磨不定,安达罗涅毫无疑问属于魔物,一般认为,他们与人类毫不相干,甚至都不会有类似的情感。那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也思考死亡吗?……像人类一样? 你的注视被发现了,安达罗涅狠狠瞪过来:“你干嘛不去吃饭?” 好吧。看来不是你去思索有关他的事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你向他要求出门散步。 “啊?”安达罗涅抱臂看着你:“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 “但只要你跟着我,我又逃不掉。”你向他解释:“你随时都可以把我绑起来。而且……” “而且你们人类需要散步是吧。”安达罗涅没好气地接上话:“不然又危及你的生命健康?” “对。”你说谎话也不打草稿:“只吃饭不运动的话对消化系统非常不好。” “消化系统是什么意思……好了我知道了!”大概是你之前给他灌输的“主人会爱护宠物”的观念起作用,他还是满腹牢骚地答应了你的要求,将封住出口的蛛丝暂时收了起来。 你和他沿着漫长的通道来到了地面,久违的新鲜空气让你浑身舒畅,刚想往远处走走,一根蛛丝就绕上了你的脖颈。 你回过头,发现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做狗链——蛛丝的另一端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 “这样就不担心你会逃跑了。”他非常满意。 看样子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努力不去在意脖子上的缰绳。蒂尼特懒洋洋地冒出来嘲笑你:“在深山老林里玩主从外出游戏是吧。” 除了你又没人知道。你默默给他翻了个白眼,心安理得地往密林深处走去,安达罗涅沉默地跟在你身旁,偶尔会帮你切掉碍事的树枝。 这样的寂静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你发现你们漫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一处明显受人砍伐的空地,腐烂的帐篷,残余的火堆中还遗留着几块黑黢黢的木炭,像几只在岁月中饱受挫折的眼睛。 “……啊。”安达罗涅在你身旁喃喃自语:“又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嗯?”你看向他:“这是什么地方?” 安达罗涅侧过脸,夕阳那惨淡的余晖中,那张艳丽的眼眸仿佛隔世的鬼魂,他开口时,眼眸泛着铁器一般的灰:“我来到这个森林时,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28.往事 你深呼吸。再三向自己确认他现在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你对他还有未言明的利用价值。 在那之后,你尽量保持平静地问:“你讲得看起来你经常来这里。你来这干什么呢?怀念当时尝到的味道吗?”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一阵傍晚的微风吹过你们两个,他凝望着眼前废弃的营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篝火摇曳的夜晚,呢喃着开口:“好几年前,那时我刚逃到这里,饥肠辘辘,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温暖、响亮。背对着我的男人,在和同伴讨论他女儿新养的小狗。他描述那只狗崽奶油一样柔软的绒毛,黝黑而潮湿的鼻头,向他跑来时,伴随清脆的叫声。他用力拍打着同伴的肩膀,诉说他新的小小的家人多么可爱。” 他的叙述沉默下去。片刻后,他从那个夜晚回来了:“之后,他们要熄灭火堆去睡觉。我就在晚上把他们都杀掉,吃了。” 旧日的梦被拉回了现实。已经腐烂得无影无踪的尸骨重新抓住了你的脚踝。 你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你逃来这里?什么在追杀你?” “……”他没有说话,但蒂尼特向你说明了故事:“安达罗涅这个种族,在繁衍时会产下成千上万的卵,但并不是所有卵都能顺利孵化。母亲会在漫长的产卵过程中被饥饿掳获,吞噬她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而就算孵化,幼崽也可能在睁眼之前就被自己先出生的哥哥姐姐当成第一顿营养餐。最终能活过孵化期的,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他成年不久,如果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那应该就是指这一场浩劫。” 蒂尼特摸着下巴:“说起来我也奇怪呢,安达罗涅的巢穴一般都在很深的地下,没有往地面上来的,原来他是逃出来的离群者啊……” “……好了。” 安达罗涅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他猛然一扯蛛丝,把你往洞穴拉:“今天散步得够多了吧,该回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放风时间结束,你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回到了巢穴。他又将通往外面的道路封住了,太阳也完全地落下了——夜晚降临。 安达罗涅打了个哈欠。原本他一个人生活时过得游刃有余,毕竟他的种族生来强悍,在这资源丰富的密林中生活可谓是小菜一碟,但现在突然增加了另外一条生命的生存需要,他不得不比以前更辛苦一点了。 人类养宠物时也会这么辛苦吗?他努力思索:但是,那些篝火旁的旅人谈及宠物时,似乎也从未考虑过把他们的小动物丢弃。 他爬上床,这个问题还盘旋在他脑海里:宠物究竟有什么好处? 记忆中的冒险家们中的一个女人捧着心窝说:“我家的猫可是会主动进我的被窝呢!你都不敢想象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试图钻进你怀里的感觉,拥抱着它,我就会觉得再苦再累也要给它买好吃的,它简直!是我生存的意义!我真的爱死它了!” 那女人现在去往哪里,是否还活着,她又和她的猫怎样了呢?他不知道,但唯有她那几乎满溢而出的幸福的话语与表情,至今还印刻在他的脑海。 他看向一旁很有自觉睡地板的你。 “……” 你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你晕乎乎地抬头,正对上黑暗中安达罗涅低头凝视你的眼睛——他将你紧紧抱到了怀中。 你目瞪口呆,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个念头:他现在饿了要吃掉你了吗?他要你做什么?但总之这对野兽而言不是个安全距离。 但安达罗涅只是抱着你躺下了,对于蜘蛛来说他明显不适应人类的侧躺,那锋利的蛛足失去了立足的土地,稍显无助地在空中颤动着,被自身体重挤压的蛛腹被你踩在脚下,你感受到脚底血管的脉动。 “安达罗涅,你……” “确实很柔软……”他低声嘀咕:“但有那么幸福吗?……” 他勉为其难地抬起眼看了震惊的你一眼,凶悍地压低了声音:“睡觉。” 大半夜发什么神经……你实在不想和他对上视线,将脸侧过去,往下藏了藏,额头正好抵上他的锁骨。这个姿势倒是比睡地板舒服,就算没好到哪去……强壮的怪物身体像块铁塔般,比人类男性的骨骼更坚硬,跟枕着石头没啥区别。 但他起码是有温度的,虽然比你的体温稍低些。 没空嫌弃那么多,你被打搅的困意又涌上来,反正反抗不了安达罗涅,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安达罗涅睁着眼睛,他似乎在思索,又像只是在发呆,那双秀丽的眼眸沉静地打量四周的黑暗,间或闪烁一点野兽的荧光。听着你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揽住你的手也跟随着身体起伏,体温,气味,相贴的皮肤,紧密靠近的两个生物。 “……” 然后呢?安达罗涅思索。然后这意味着什么?相拥而眠意味着什么?他应该感到快乐吗? 这之中有什么不同呢。安达罗涅闭上眼睛,他的下巴紧紧靠在你的头顶。他现在没办法得出答案,但他是耐心的怪物,他的种族在狩猎时可以一动不动一周来等待猎物进入圈套。他可以继续模仿下去,那这样他就能找到答案了吗? “……这确实有什么不同。”他低声说。其实他拿不准这“不同”到底在哪,但他仍然这么说:“与人一起安眠确实和独自睡觉有区别。明天也这么做好了。” 洞穴终于彻底沉静下去。 29.他们 荷露尔市,雇佣兵公会,代理人办公室。 装潢豪华的宽敞办公室里弥漫着令人胆颤的沉默。 刚做完汇报的搜救队队长无措地站在门口,他今年二十二岁,母亲是荷露尔市出名的富商,非常宽容慈爱地支援着儿子的梦想,而他确实有些天赋——因此虽然刚成为冒险者两年,已经成为当地崭露头角的明星。他非常有自信能够应对各种困难的委托,像“进入森林搜查幸存者”这种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过报酬实在丰厚,所以他仍然努力抢到了它。 在他前来汇报之前,一直都不怎么严肃对待这件事。 不过,委托者过于沉重的威压,让他开始有点退缩了。 “你,再说一遍结果。”半晌,坐在他正对面的金发男人放下了搁在嘴唇边的手,青绿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直视他,话语没有丝毫的客气:“事无巨细地讲,懂吗?” 搜救队队长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这个人,荷露尔省闻名在外的冒险者“黄金鸟”卡缪,有着八年冒险经验的老练前辈,他不仅以一丝不苟且强硬的作风闻名,还因为他并不避讳的贵族血统而引人注目,但大家都说他是个还算好相处的人,亲眼见到后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犹豫着开口:“好的,卡缪先生……总的来说,我们已经将靠近山崖的斜月之森的东南部分完全搜查过了,目前仍然没有发现任务目标的踪迹。距离委托发布以来,已经超过一周的黄金搜救时间,一般而言,基本可以认定走失者已经……” “不是还没有发现尸体吗?那就不能断定她死了吧。”卡缪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队长紧张地握紧了背后的拳,他明白自己触了委托者的霉头,很明显,卡缪不喜欢他说的话,虽然是事实就是了。他一边点头称是,一边胡思乱想:还以为卡缪作为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会理解他,看来这位搜救目标是卡缪很重要的人呢…… “……乌利尔呢?他还是不愿意回城吗?”坐在另一边的棕发僧侣的话,稍微缓解了一下紧张氛围,不过他脸色也不好,眼底的乌青意味着他这一周应该都没睡好。 “是。”队长回复那位已经获救,但精神状态也堪忧的搜救目标的状况:“乌利尔先生坚持要加入搜救队,但考虑到他还未痊愈的身体,目前安排他住在森林边的临时营地中。不过……他这几天已经不顾阻拦,强行进入森林好几次了。现在他有伤在身,我们还能勉强控制住他……” “看住他,后续一切损失我都会承担的。”卡缪摆了摆手,疲倦地捏住鼻梁,关于乌利尔的话题到此为止,他继续问起那个还不见身影的黑发女性:“乌利尔提供了阿奎拉的线索吗?” “……”队长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明白卡缪不想听坏消息,接下来的话估计会更惹恼他,毕竟他最开始的话,甚至都算委婉了。 但面对眼前三个男人的凝视,他难以遮掩下去,尽量地保持声音的平稳,说:“根据乌利尔先生的说法……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阿奎拉小姐应该是在坠崖的第二天夜晚到第三天早晨之间,离开了他们临时休息的山洞……因此我们在附近搜查,希望能找到她离开的原因,发、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卡缪冷淡地盯住了他。 “……发现了狼的脚印。”队长梗了一下,还是将话说完了:“准确来说,是狼群的脚印,就在山洞不远处,第二天夜晚的小雨没将脚印冲刷掉,第三天又放晴,所以留下的痕迹非常牢固……然后……我们发现了野兽追逐某人而去的痕迹。初步推测,乌利尔先生受伤昏迷期间,阿奎拉小姐发现了狼群的逼近,为了保护乌利尔先生,她选择自己去引开野兽……” 他声音渐低下去,来自卡缪有如实质的沉重目光已经令他冷汗直冒,令人窒息的沉默重新笼罩了办公室,是瑟西在片刻之后开口了:“卡缪,你冷静一点。”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转向无辜的雇佣兵:“队长,拜托你继续说。” “好、好的,我们试图追踪脚印,但遗憾的是,因为阿奎拉小姐跑向了地形复杂的方向,我们没办法准确追踪后续的痕迹……在那个方向的尽头是斜月之森的大湖。所以如果还要继续追查下去,需要先造船打捞,或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结论说出口了:“组织冒险者前往狼窝……搜集阿奎拉小姐的尸骨……” “……” “……” “……”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卡缪嘴唇蠕动了一下,金发遮掩了他的神情,他摆了摆手,似乎耗尽了平生的力气:“按你说的去做。” “是、是!” 队长立刻挺直身板敬了个礼,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低气压的办公室。 “……”卡缪长叹了口气,往后仰倒在椅背上。阿奎拉坠崖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强盗,但依靠他和瑟西,完全不可能在暴雨的情况下前往崖底搜寻。在足够冷静地判断了情况之后,他立刻来到荷露尔市发布了雇佣任务,并带领队伍前往森林,结果因为要各种处理手续又只能回城来。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他却根本休息不了,那女人送给他的胸针被他放在床头柜上,每次回去都能看到那廉价宝石闪烁着光芒,刺得他合不上眼……他只能继续雇佣更多的人去搜救,祈祷着某天那总惹他生气的人,这次也能一脸冷淡地出现在他面前,露出她总略含嘲讽的笑容说:你就这么担心我? 但她始终没来。整整一周过去,他比谁都清楚,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在补给稀缺的情况下失去踪迹这么久,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是……但是!……他怎么能承认…… 他经历的离别足够多了。母亲,父亲,居无定所的少年时期,一次次在冒险之路上出生入死,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冷静地面对身边任何一个人的死亡。然而此刻,他仍然…… 卡缪咬紧牙关。 “……阿奎拉,那时该有多害怕。”一贯担负起抚慰同伴职责的瑟西也不在状态,喃喃自语,他抓紧了衣服下摆:“她只是个普通人,没受过训练,也不会魔法,她面对狼群该有多害怕……她却主动出现在它们面前,任野兽追逐她……” “……”一直没说话的亚瑟突然站了起来,他从腰侧取下沉重的金币袋,放在卡缪面前:“拜托你们继续搜查下去。我……我这几天要去处理一些别的事。” 卡缪和瑟西没有意见,对他的去留也不甚在意。亚瑟神色凝重地离开了,在门关上之前,卡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是露水情缘……” (30)野兽 “你会爱我吗?” 在你跟随安达罗涅出门采浆果时,他突然的声音把你吓了一跳。 你回过神来,但更为他话语的内容而震惊。 他切切踏步走到你身边,沉静地像位新娘一般,微弓着腰俯视着你:“宠物会爱主人。人类都这么说。” “……”你竟无从反驳他的话,但人类饲养的宠物会爱人类,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宠物的智商保留在一个能沟通而受掌控的低等范围内,它们理解了用讨好与谄媚换取食物,除此之外,它们一无所知。 但你是人类,你有着思考自我与其他抽象概念的智商,并且有着满足你自我需求的能力——你不是宠物。 话又说回来,这要怎么和一只蜘蛛解释? 你张了张口,半晌,一句谎言脱口而出:“也许吧。感情需要培养,也许我在往后的日子,就会爱上你。” 一阵清风略过荒野。你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你疯了才会爱上一只胁迫你的怪物。但安达罗涅却根本没有察觉你的心思,他听到你的回答后,在树荫下沉思,在你继续采摘浆果时,他轻轻弯下了腰。 一个犹豫的,懵懂的吻落在你发顶。他松手很快,你甚至觉得那是一片偶然的落叶而已。 但他低垂的眼睫下,仿佛生锈了的灰眸,流露出被情绪浸养的温热,那不该是野兽的眼睛。 “我想要你爱我。” 他叹息着说。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你能感觉到他在思考,在为某种想法忧郁。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再也没有让你睡在地上过——他在夜晚把你紧紧抱在怀里,像在探索一个谜题那样尝试各种依赖你的姿势,侧躺下去时微微陷下去的柔软的腰是最适合放置手臂的,他喜欢弓身拥抱,像只拥抱自己的蛋的小鸟,也能在你发丝间的气息中入睡。 但你有个疑惑——他真的从中获得满足和愉悦了吗? 他的眼睛依然是迷茫的,未能找到答案的哀愁回荡在那双已不再锐利的灰眸里。 他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但你不会问。你保持着一种狡猾的沉默,一种微妙的报复。为什么你要为他指点迷津?为什么你要帮他辨明心意?他渴望着一些他未曾拥有的东西,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只是他胁迫来的工具。既然如此,你决定不做任何额外的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那是大概一周之后的一个下午,你躺在草地里,安达罗涅在不远处晒太阳,你也就跟在他身边出来享受一下秋日的阳光。 你捏了捏自己的脸,相比起和卡缪他们在一块时,你甚至圆润了些——毕竟在安达罗涅这里你没办法挑食,吃下太多肉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放你走呢?……卡缪他们又怎样了?他们找你了吗?还是就这么放弃了?…… 思绪逐渐飘远,正胡思乱想时,一片阴影笼罩了你,你勉为其难睁开眼睛,安达罗涅来到你身边了,你支起身体:“怎么,要走了吗?这不刚来一会儿……” 一支有着细嫩花茎的小花被搁在了你耳朵上。 他那漆黑的尖锐指甲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看来为了不掐断这脆弱的植物,他努力控制自己过了。 “……” 你有些惊讶地抬手摸了摸脸侧的鲜花,看向同样是一脸惊讶的安达罗涅,被他的疑惑逗笑了。 他自己都没搞清楚送花什么意思,却兀自把花别在你身上了,真是一只蠢蠢的野兽。安达罗涅歪了歪头:“你干嘛笑?” “哈哈哈哈……说起来,我想问你很久了。”你撑着草地,看向他:“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学的?你是不是对人类太了解了?” “……嘛。”安达罗涅偏过头:“我……我经常听冒险者们说话而已。” “哈?”难道他天天去视奸路过的冒险者……怎么跟蒂尼特有一样的癖好。 “干嘛又骂我……”被你提到,一直视奸你的犯人又幽幽冒出来:“我看自己的祭司有错吗?” 你看都没看他一眼。 “因为人类很有趣……”安达罗涅在嘟嘟囔囔:“我自己一个人住也很无聊的,总要找点乐子吧?人类不也经常和同伴聊天嘛,而且跟不同的人说不一样的话……很丰富。” 感情他把路过的冒险者当新闻播报听了。你腹诽,不过也是,他毕竟不同于普通的野兽,是拥有近乎人类智商的魔物,也有很高的精神愉悦需求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们人类的世界真的很大。”安达罗涅拨弄着身旁的细草:“你们有太多的事能做,除了狩猎和交配之外,还需要什么‘工作’、‘升职’、‘恋爱’……他们偶尔也会唱歌和吹奏乐器,看起来那么开心。你们的歌曲和乐器是不是很多?不过我只认识短笛,别的对不上号。” 谈起他曾窥探过的那些东西,他有些滔滔不绝:“我知道你们用货币去买食物,所以需要工作,但恋爱是干什么的?我理解的是你们特别的求偶行为,就像有些雄鸟会在雌鸟面前跳舞一样。” 你点了点头,他理解得大差不差吧……似乎受到你的肯定,他继续说:“我还见过冒险者在前进过程中求偶的,他们在晚上就会交配。话说,人类没有发情期吗?为什么你们随时随地都能做起来?” 他的话把你问哑了,你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人类没有发情期,因为他们随时都能发情……”来魔物栖息的地盘野战,虽然离谱,但如果是人类,倒也正常。 “你们还会看书。”安达罗涅放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回忆:“我见一些人会在篝火旁拿出书本来读,我也有拿到一些,但我看不懂。口语可以通过模仿你们说话练习,但文字却不行……” 怪不得他通用语这么熟练。你想,他的语言流畅到对一个离群索居的怪物来说太流利了,同样避世不出的乌利尔现在说话还磕磕巴巴呢。 不过…… 你看向安达罗涅,他表情仍冷淡而疏离,只是谈起无人知晓的过往,稍稍柔和了那张总摆着凶残表情的脸——他看起来更美丽动人了些。 如此熟练的通用语,他究竟在人群之外窥伺多久了? 工作,宠物,音乐,恋爱,人生……一个个状似普通的话题背后,隐藏着一只野兽在文明之外漫无章法的试探与流浪,多少个夜晚、多少处阴影……笼罩着他无言的注视。 渴望着、汲取着、用他锈色的眼睛,摸索着那不属于他的世界。 “……” “……” 安达罗捏奇怪地看着你:“你干嘛那副困扰的表情?” “……没事。”你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偶尔和你这么聊聊也不错。” “哈……”他看起来没能理解你的话,但最好别理解,你转移了话题:“不过,我也不识字,所以看不了书。” 你来这个世界后虽然能和他们交流,但文字却没办法看懂,所以你现在是个绝望的文盲。 “你能说话是因为把我吃了啦。”蒂尼特指了指自己:“我能让你理解通用语的结构,但文字这种记忆知识我可不能凭空产生。” “你好没用。”你心里低声怼他。 蒂尼特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消失了。 “你也看不了书?”安达罗涅疑惑地盯着你,他看起来不太能接受你是个文盲的事实:“你怎么能看不了书!” “我说了我不识字啊。”你恼火地揪了揪头发。 “……哼。”他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原来我们一样啊。” 他像是找到了你的什么弱点:“人类一般怎么称呼你这种人?文盲?弱智?” “你才是弱智!” 你的反驳只是逗笑了他,安达罗涅捧腹大笑起来:“原来你也不识字!你明明是人类,却跟我一样看不了书!”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脸红起来,小声反驳:“我可以学的……” “要怎么学?”他好奇地凑过来:“你们的父母会教你们吗?” “会,但一般孩子们都会去学校。那里会有老师教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所以我在学校就能学认字?” “你太老了。”你把他推开:“只有孩子才能进学校。” “那你不也不能……真的只有孩子才能学认字吗?” 你摸了摸下巴:“一般来说是的。” “……孩子。”他抬头看着天空,午后的阳光刺得他轻轻眯起眼,但蔚蓝依然印在他瞳孔。 “……哈。”他轻轻缓了口气,低下头来:“那,我们能生一个孩子吗?” (31)妻子·上(H/舔阴) 安达罗涅拎着石化的你回了巢穴。直到洞窟的阴影笼罩了你的视野,你才想起来挣扎,但已经晚了——正如你当初第一次无知地入侵了他的领地,他已决不会放你走。 但这次稍有不同,他心情出奇地好,亲昵地用一只手把你高高抬起,像举起一个胜利者那样。 “安达罗涅!”你懊恼地叫他:“你发什么疯!” “发疯?我很正常啊。”他将通往地面的路用蛛丝封起来,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密室,一个饲育新生命的温床。 “说什么要生孩子……你真的清楚你在说什么吗?!”你用力去推他,他纹丝不动,高等魔物的力量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他的指尖开始渗透出另一种蛛丝——丝绸一样温软无害,似乎是他们筑巢时才会用的材料。 他把你放下,但看你立刻要逃跑,便轻飘飘地把你捆起来了。 “说起来,我本来留下你,是打算用在明年发情期,希望你能消除我的躁动。”安达罗涅一边筑巢一边对墙边努力蠕动的你说:“出生时,我的母亲在啃食她的孩子,我的兄弟姐妹,在啃食他们的兄弟姐妹,我刚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有条腿被啃掉了一半,我当时想:我原来是如此丑陋的种族。” 一张精密编制成的床初具雏形,他扭过头来看你:“我从巢穴中逃出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繁衍。但安达罗涅的性交行为是惩罚机制,每年发情期到来时,我们不得不失去理智,完全变成肉体的傀儡。甚至有些时候,我们会自残到死,今年春天,我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熬过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了笑容:“呵呵。”安达罗涅像是抓住了什么精妙的办法,他摸着下巴,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个一石二鸟的决定:“但是你们人类不一样吧?你们是胎生,我们只会有一个孩子,根本不用担心杀戮发生,他会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床搭好了,他迈步来到你面前,弯下身来,目光锁定了你的肚子,在那温暖的器官的位置打转: “……你跟我不一样,性交会让你们快乐,而且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只要向子宫中灌入精液,你们就能怀孕呢。” 安达罗涅把你高高抱起,笑容魅惑得像只妖精,那双秀丽的眼眸,含着一抹春色仰望着你:“所以,我们生个孩子最合适不过了。” “等……” 你还没能把一句话说完,他的嘴唇先贴上来了。 柔软细腻的唇瓣,原来野兽那噬咬血肉的口也能如此软弱。他轻轻吸你的嘴角,就像前几天你们出去散步,一人叼了一朵鲜花吮吸那一点花蜜那样……温和的、贪婪的。 你推不开他,他拥抱你拥抱地那样紧,像株挣脱不开的藤蔓,把你高高举起,囚禁在半空。 安达罗涅伸出舌头去舔你紧闭的嘴唇,他动作散漫而富有耐心——他们是极具耐力的猎手,懂得等待时机,趁虚而入。 就在你受不了他的舔弄,想张口让他停下时,他入侵了你的口腔。 他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你应付着他骤然激烈起来的勾缠,未能收敛的津液点染在嘴角,在交织的热度中粘腻、拉丝,他的舌头如此灵巧,像个沉迷于激昂乐曲的舞者那样带领你缠绵悱恻,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说得对,人类是随时都能发情的生物。 对这样密不透风的进攻与讨好,很难不产生反应。 他稍微退开,紧盯着你,那双灰色的野兽的眼眸,在谨慎而细致地收集和分析你的反应。 他得出了结论,洋洋得意:“看来我没学错。” 你喘不上来气:“你都……学了什么……” “那些交缠的人类男女啊。”他目光如此纯真,根本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人类的道德不适合窥伺的野兽:“他们在树边,草地里,帐篷里,篝火边……都先相互亲吻嘴唇。我学的好不好?” “……” 见你不答,安达罗涅轻轻弯了眼眸,缀在艳丽眼角的笑意蛊惑心神,他已经从你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我学得很好吧。” 他笑着把你抵上蛛丝制成的床,洁白柔软的触感像最上等的丝绸,触而生温——生物为了繁衍总能进化出无数惊人的才能,你胡思乱想:这床拆下来能在冒险家那边卖个顶好的价钱吧。 容不得你逃避,安达罗涅再次迎上来,报复性地咬你的脸颊,然后自得地笑起来:“看我把你养得多健康。” 他在你人类要膳食均衡的夸大下,不仅给你打猎,还给你摘果子挖野菜,简直成了你的御用小仆从。因此你的身体真的比刚来时好不少。毕竟这里又没手机可看,你也不会熬夜或者久坐。 “好了好了……”你感到害羞,抵住他的脸:“别蹭来蹭去的。” “呵呵。” 安达罗涅将脸埋在你颈窝,轻轻啄吻你的皮肤,那唇瓣如此柔软无害,以至于你都没发现他的手掌已经伸进了你的衣服,在那布料下攀爬蔓延。他的手掌触摸到乳房,试探性地捏了捏,粗糙的指腹擦过乳尖,引起你一阵战栗——他感受到你的颤抖,满意地笑了:“真是嫉妒你们,明明对我来说如此痛苦的事,对你们来说却是蜜糖。告诉我——”他直视你的眼睛,从他浅灰色的眼眸中,你看到勉强支撑的自己。 “你舒服吗?” “你还有的学呢……” 听到你的话,他轻哼一声,往你身下爬去,将两片阴唇扒开,毫不犹豫地低头含住了那粒小珠。 “呃!”一股电流从上到下袭击了你,温暖充满了整个腹腔,他稍显粗糙的舌头包裹住阴蒂,像小狗喝水一般舔舐起来,吮吸、舔弄、咬在牙齿间轻磨,那往日只撕咬血肉的利齿沦为取悦女人的道具,溢出的粘液涂抹上他的下巴,他用手指抹开,塞入唇间。 “啵。” 被舔干净的手指从他唇间脱离,你低头去看,他盯着你的下体,若有所思。 一股久违的羞耻感升起,你合上腿,把他的头推开:“别看了!” “为什么?”他疑惑地问:“我还想舔。” “你不是根本没感觉吗?!” “是啊。”安达罗涅耸了耸肩:“但人类冒险者说得这么做,他们说要把女人伺候爽了才算真男人。我虽然不是人,但也希望当个合格的雄性啊。” 他的手指抵上那虚弱柔软的洞穴,温暖的指尖陷入粘液的保围中:“所以,先让你潮吹两次……三次吧。” “哈……” 他终于舍得松口。长长的舌头打扫嘴周粘连的液体,呼出的热气都带着令人躁动的荷尔蒙。 成年不久的怪物,第一次的交媾,总无法自制。他觉得自己非常冷静,毕竟种族有着严格的发情期,他也不曾获得快感。 但是…… 他转眼看向你,你被接二连三的快感打败,双腿软成了一滩泥,颤抖的肢体,溢出的呻吟,却让他升起了一种别的愉悦。类似于完成狩猎的满足,但更深,更绵长的,逐渐从心底升起的……快乐。 这究竟是什么? 拥有一个伴侣的快乐吗? 他低头打量你的性器官,那将会接纳他柔软的入口,体液会搅拌在一起,从中诞生出新的生命。 ……真神奇。 他突然想,生命真神奇。 他俯下身,在你左侧胸膛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血肉下,心脏以跳动回吻了他。 “……妻子。”他说,这个称呼自然而然流淌出嘴唇,他在那一刻理解了人类语言中这个单词的含义。 他枕在你心脏的位置,以一种他尚未理解的孺慕和崇拜,轻轻呼唤你:“妻子。” (32)妻子·下(H/正入/抱入) “……” 你人生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绷紧了嘴唇试图逃避。 但他像是根本看不懂你的言下之意,执着地凑过来,又闭起眼睛索吻:“妻子……” 你被他亲得没了脾气,只能任他蹭你的脸颊,那双手就在你不知觉时放到了你腰上,然后你就察觉到一根偷偷抵上你下体的肉柱。 那紧实的触感让你浑身触电一般颤抖,渴望繁衍的本能让你立刻欲望高涨地厉害——身体比你先一步做好了交配的准备。 真几把大。你第一反应想,也许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几把真大,但无所谓,你只是知道这玩意能让你很有感觉,一种近乎漆黑的紫色让它看起来非常危险,无法忽视的长度和宽度正威胁着你,一种隐秘的紧张转化为不可言说的期待蔓延开……你清楚你想要它带给你更深更久的快感。 你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现在就能让你再也不能勃起……” “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安达罗涅将他的阳具对准了穴口:“跟人类不一样,我的输精管天生就长这样。你的能力现在根本没用哦,还是说你想立刻让我高潮?” 他露出个危险的笑容来:“那这样的话,必须得立刻插进去了呢。” 如他所言。他涌入了你体内。 你感受到他清晰的存在,在向里面开拓,涌动,那粗壮的肉柱的顶端,努力爬行着去亲吻甬道的末端。一扇紧闭的门,一间产房的门。 在他之前的努力下,润滑和扩张都缓解了初次接纳他的不适,而且……你清晰地认识到你不是在与人类做爱。你在和一只非人的怪物做爱,他的阴茎相比起普通男人胀大了一圈,甚至在进到头时,还残留着一小段在外面。你吃不下完整的他,而安达罗涅似乎并不满足于现状,他向前倾身,于是下身也压迫着你,你在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听到他含着嬉笑的声音:“再加把劲啊。” 然而不等你回答,吻便又落了下来,他吮吸你的唇瓣,犬齿轻咬,随即那修长的舌头便钻入你的口腔,蛇一样缠住你的舌头。 与此同时,他轻缓地动起来,动作像吹散一朵蒲公英那样,然而却无法拒绝,那嗫嚅的水声从相交的地方传来,他以一种近乎抚摸的方式蹭着子宫口,你感受到那圆润的柱头挤压着尽头的宫颈,肉之间颤抖而赤裸的碰触,想让人一口咬碎的焦躁。 唇内被吮吸着,而花穴也被攻讦。如此清醒地与他人融为一体的混沌,让你的脑袋也随之融化了。 “哈……” 绵长的吻结束,他抬起头来深呼吸,你还没来得及为嘴唇的解放松口气,他的双手突然用力按住了你的腰,下一秒开始快速抽插起来。 “呃!——” 被挤压的子宫和被拉伸的甬道都让你浑身僵硬,难以再抵抗他任何动作,包括那一下下撞击着下身的他……超乎寻常的尺寸终于化为超乎寻常的快感,粘腻的水声令人牙酸,一股又一股的温热袭击你的盆骨,真是要疯了……你无力地将手搭上脸,遮挡自己的表情。 “哈、哈、哈……我做的如何呢?” 安达罗涅一边凶猛撞击着你一边问:“和人类相比,我让你感到快乐了吗?” 你不说话就俯下身来咬你的耳朵,修长的舌头饥渴地舔过耳廓:“说话呀。” 你被他逼得没办法胡乱地点头:“快乐、快乐……你慢点吧……” “嘿。”他得意地笑了,揽住你的腰一把把你抱了起来,你在突然的动作下,反射性地夹住了他的腰,而那根直挺挺没入小穴的阴茎,此刻在重力的作用下竟然完全被你吃了进去。 “不行……不行!” 他八只脚站得稳稳地,双手托着你的屁股上下耸动,每一次都进到令人发指的深,如此过度的结合让你惊慌失措:“太深……” “是吗?但我觉得正好呀。” 安达罗涅抱着你,但他用的力气只勉强不让你掉下去,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宫被挤压得太厉害,你只能揽紧他的脖颈,试图延缓自己的坠落,但这无济于事,只是让你们的交合变得更有节奏了些,深深浅浅,仿佛一首永无尽头的歌谣。 交合的地方的水液沿着柱身流动,噗呲噗呲地掉在他腹甲上,沾湿了他漆黑的外壳,一滴滴淫乱的雨落下,你们又吻在一起。 他的喘息像落入你喉间的媚药,你一边承受着他的冲撞,一边在他脖颈上落下吻痕,咬他的肩头,汗水沾湿唇角,咸血滴上舌尖,你在他高速的抽动中迎来顶峰。 绞紧的阴道从他那榨出了第一管精液,那马眼抵着宫口,将粘稠的液体全部注射进狭小的甬房,而多余的量已滴滴答答地溢了出来,流动的感觉刺激着你的神经。 ……不管了。你想,管不了了,草。 先做爱做个爽再说! 年轻男女。 “啪、啪、啪……” 不间断的进入又抽离,反复地碾压、涌动、一次次最亲近的相互吮吸和感受对方。 年轻男女对于性爱的热情真的让人惊叹。 你无力地趴在蛛丝床上,承受着身后的撞击,脑袋晕晕的,从那之后你们做了几次了?中间似乎停下来吃了饭喝了水,然后又不知不觉搞到床上去了,大腿上就没有干过,一直被各种体液侵占着,一些流走了,一些又来了。体内的阴茎再度抽搐胀大,你反射性地支起身来想离远一些,被他亲密揽住了脖颈:“去哪呢?不满满当当射进去可不行……哈……”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贴着你的耳朵时哼咛,低沉男声呜咽的声音灌进去,你又不得不下身一紧,绞得他又射出来一股。 “哎哟……慢点……” 他又吻又咬你的耳朵:“会让你当上母亲的,不要着急……” 管什么母亲……你此刻只是被交配快感支配的野兽,手指用力抓住他放在你脖子上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五道血痕。 “哈……你知道吗?” 刚射精,但安达罗涅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他毕竟可不用像人类男性那样还得等待勃起,只需要不停摩擦输精管把精液榨出来就好。所以你那痉挛的小穴也不会被放过,尽管精液都已经无数次溢出来。 他一边挺腰一边说:“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会产生精液,储存在身体里,等到成年之后就会一股脑放出来。我可是存了好多呢……” 安达罗涅嘿嘿笑起来,他艳丽的灰眸荡漾着勾人的笑意:“今年春天我把自己关在洞穴里,没有伴侣,一滴也没流出来过。但这次可以全给你哦……让我想想,存量大概还有一半吧。我听消息说成年的兄弟们的繁衍要断断续续持续一周呢。” 他把你的下巴抬起来,逼你仰视他:“你要努力啊。” 还有一半?!去他妈的……你彻底放弃了思考。 随他便了! 你咬他的嘴唇,又在他身上添上伤口,与那些抓伤、咬伤、淤青一起,化为快感的辅料,你几乎以为你对施加疼痛也上瘾了。 蛛丝一层层加厚,你已看不到任何离开的可能。那是避免伴侣出逃,让交配得以完全践行的牢笼。 你的眼前只剩下了他清明的灰眸。 承载着生的渴望,爱情的喜悦,漫长时光堆积中的寂寞……沉下去了。 (33)荒唐之梦 “……呃。” 你从昏睡中醒来,树林缝隙间的阳光令人炫目。身下是柔软的青草地,已不再是那张承载了太多情欲的温床。 “……?安达罗涅……” 你呼唤他,暖洋洋的太阳让你仍然有些昏昏欲睡,身上好像已经被洗过了,只留下一些顽固的青紫,昭示着之前的疯狂。 身体好像要散架了……再躺一会儿吧。 你扑倒在草地里,植物的香味溢满你的鼻尖,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你的脸颊。 你睁开眼,是一串刚洗过的珍珠果,水还在往下滴。往上看,是安达罗涅平静的眼睛。 “我觉得你会想晒晒太阳。”他走到你身侧坐下了:“毕竟在洞穴里待了那么多天没出来。” “你说得对。”你挪了挪,把他宽大的蛛背当靠垫,在他身后吃新鲜的水果。脆生生的果肉和甜美的汁水让你心情愉快,天气真暖和,秋天还不见一点要结束的样子。 “……” 一阵微风吹过,安达罗涅望着天空,开口说:“我想把你送回城市。” “嗯?”这事你倒是求之不得,但他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你……你们人类很脆弱,怀孕的女人更脆弱。我知道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不能得到更好的照料,而且听说你们人类的生产九死一生……” 他絮絮叨叨那些旁听来的,或真或假的知识:“你得健康地活下去,不然幼崽没有母亲是很可怜的。” 他是否想到了仓皇出逃的他自己?你不知道,但他的决定对你来说是好事,所以你不打算提出任何问题。 “我……我会把你送到离城市最近的官道上。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官道的治安加强了很多,你应该能顺利到达定居点。” 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什么不要拐弯,不要听信陌生冒险者……把你当小孩看了么?他确实非常担心你的安全。 近乎冗长的叮嘱结束,他眼底有化不开的情绪,对你说了最后一个请求:“那个……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你一定要送他去学校,好不好?” “哎?” 你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把你的手放在他掌心,近乎恳求一样说:“你一定要送他去学校,让他识字,学会看书,然后,让他去学他一切想学的,好么?乐器,不只是短笛,游戏,格斗,我们的孩子会有魔法天赋吗?如果能的话……” 安达罗涅急促的话语骤然停止了,他静静看着你,突然柔和了眉眼,他好像领悟了什么,你怎么能从一只怪物脸上看到温柔?…… “这是一个奇迹。”他依靠上你的肩头,声音透骨:“我厌恶我的种族,我们那丑恶而惨烈的传承生命的方式。然而我所憎恶的自我,命运,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击碎了,这一切都不会是他的枷锁。”他的手满怀爱意地抚摸你的肚子:“一个新生的生命竟然如此强大……是你教会了我这一点。” 他在不知名的冲动下,紧紧拥抱了你,这是你们第一次拥抱,而你也是第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到哭意。 “你要答应我,让他去看,去听,去那边,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他如自己所言,穿过重重森林,把你送到了城市的边缘。 人类的世界尽在咫尺,高耸的城墙如一块巍峨的巨石屹立在天际边缘。森林的阴影中,一只手轻轻推了你的肩膀。 你一个趔趄,向前跑了几步,走出了森林,阳光照得你睁不开眼,回头再看时,他已不见踪影,仿佛一个漆黑的梦一般散去了。 “……” 你往城市的方向走,正午时分,天气炎热,附近看不到任何人。 你问蒂尼特:“所以,我怀孕了吗?” “你想啥呢。”爱神终于冒出来,他目光清澈:“你们有生殖隔离。” “……” 原……原来如此吗?……竟然是遵循生物常识的异世界…… “而且就算是人类也不可能让你怀孕的。你现在是我的祭司,被神附身的状态下,你已经不算人类了,自然不可能拥有后代。” 蒂尼特表情突然戏谑起来:“所以你可以随便做爱的~就像这次!我还以为你会很排斥异种呢,但看样子你接受良好嘛!” “说得好像我有拒绝的余地似的。” 你默默吐槽,把心中复杂的思绪一并丢开,有些心虚地继续行走。脚下的土地夯实,一阵微风拂过,你的腰腿还在隐隐酸痛,但是城市已经近在眼前了。 回归文明社会,你不该再想安达罗涅。把这一切当作是渣滓丢掉吧,你再也不会和他相见了。 但是……他临别的嘱托,仍然回荡在脑海。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见到他梦想中广阔的世界。他是怪物。 你想。 因为安达罗涅就算拥有智慧,他也不可能被人类社会接纳。 他的智商还是太低,知道的信息太少。他不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他也不知道人类社会可以堕胎,只要你想,就算真的有,你也可以选择不要。 愚蠢的蜘蛛。你冷哼,做你的当父亲的春秋大梦吧。 “……” 你停住脚步,最后往身后望了一眼。森林依旧静寂地矗立在你身后,阳光无法穿透的阴影中,无人知晓一只野兽的守望。 他做的荒唐的梦,以无果落幕了。 收回目光,你走向巡逻的卫兵。 (34)回家 y e du 6.co m “你叫什么名字?” “阿奎拉。” “你就是?……卫兵!” 巡逻的卫兵本来还在登记,一听到你的名字,立刻就招呼人来把你送去城市,他手写了好几封信让同事去传,另外还拿出了一种魔石,你猜是通信装置,向对面汇报了找到你的消息。这么大的阵仗把你唬住了,你上马后问护送你的骑兵:“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这么紧张?” “你消失了叁周,冒险者协会的雇佣兵和我们找了你叁周,这事现在城里人尽皆知。还有……” 他“啧”了一声,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还是自己去问你同伴吧。” 听他这么说,你也就老老实实闭了嘴。 荷露尔市的大门离你越来越近,你望着这愈发高大的洁白城墙,真是令人惊异的工艺,这城墙竟然光滑得像蛋壳一样,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建造的。锻造之神卡俄斯的旗子在风中飘扬,呼啦啦地响。 “漂亮吧?”蒂尼特在你身边一起眺望着城市,他那总被欲望填满的眼眸中罕见地浮现出温情:“没想到这座城墙竟然还留着,不过远没有现在高大……当初,阳光照在破旧的道路与房屋上,门扉光影交错,我正是这样被人群簇拥着往王位去的。”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来自叁百年前的飘渺。说起来,荷露尔省之前曾经是蒂尼特的领地吧?……还未等你细想,他眨了眨眼,那些陈旧的情绪一扫而空,当看到从城门急匆匆赶出来的人时,他激动地伸手过来摇你——虽然作为投影的他只是假装抓住了你。 “看看!他们那疲惫的样子!真不愧是我的祭司,能让异性们如此为你神魂颠倒!只是站在这我都能感觉到不妙哦,空气中对你的感情沉重到有如实质了——喂我说你们要不等会就去开个3P银趴吧~” “你能不能闭嘴。”你睨他一眼,心里狠狠骂他。 “好好~不打扰你们感人的再会了~”蒂尼特满足地嘿嘿一笑,消失了踪影。还没等你松口气,你察觉到一片高大的阴影接近,刚回过头来,就被卡缪抱住了。好看的小说尽在:rouwenwu5.com 像被一个太阳抱住了。他金色的头发贴在你脸颊上,扎扎地,健壮的手臂勒得你有点痛,但你决定不阻拦他,因为你感受到凉意落在你脖子上——那是久违了的他的眼泪。 他在极力地压抑自己的抽泣。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囫囵回来了嘛。” 你伸手安抚他,卡缪埋头在你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你失踪了整整叁个星期,我、我都要打算给你举办葬礼了!” “……” 你无奈地看向一旁的瑟西,他摇了摇头,但眼角也红了:“你回来就好。” 你于是轻轻把卡缪推开,他不情愿地退后几步,躲去人群后面擦眼泪了。瑟西非常温柔地抱了你,他抚摸你的头顶,长长叹了口气,终于稳定了心神:“这几周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他打量你:“你都瘦……”话音在看到你比起之前还圆润的脸颊时又吞了回去:“……好了,之后再慢慢讲吧,先回旅馆休息。” 他轻揽着你往里走,卡缪也整理好了仪容,撇着一张嘴走在了你身边,被留在门口的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嘀嘀咕咕道:“前几天来催我们巡逻时凶得要杀人一样,现在哭了?……黄金鸟他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荷露尔市作为省会,比之前落脚的小城镇不知繁荣了多少倍,刚进入城里时做了登记,你一声没吭,卡缪就已经帮你填了表格——他似乎在你走失这段时间帮你做好了假身份,大概是用于通过关于你的寻人启事的申请。通过了检查之后,你们走向马棚,骑马前往中心城区。 依然是瑟西带着你,你走神地看着周围景色变化,突然察觉到不对,抬头望向他:“亚瑟和乌利尔呢?他们没跟你们一起?” “啊……乌利尔在森林驻扎,他一直想去找你,不过你平安回来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应该今天下午他就能回城。至于亚瑟……” 瑟西有些犹豫地告诉你实情,他害怕会伤害到你:“他……他不久前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了。”你有点失望,他之前还将印信展示给你,信誓旦旦地要娶你。但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失踪了整整叁个星期,正常人都会觉得你已经死了,而且你跟亚瑟也不过是萍水相逢。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你想起到城市时与士兵的对话,抬起头来问:“话说为什么我失踪这事人尽皆知?士兵们脸色好像不太好。” “……卡缪和亚瑟动用了很大阵仗找你。此外……”瑟西面色凝重,回答道:“跟我们一起来的商队把荷露尔市的警卫队告上了法庭。” “什么?”你愣住了,瑟西指向城内,你才发现你们已经到了居民区,人声鼎沸,第一眼望过去满大街是鲜红的横幅。 是游行。人们有节奏地喊着口号,要求警卫队改革,不然市长就直接下台。 城内不允许骑马,瑟西把你抱下来,你们牵着马拐入另一条街道,避开游行的人群。 瑟西把你护在人行道内侧,避免你被看热闹的百姓撞到。他一边帮你戴斗篷一边说:“商队损失惨重,不过也是因为有人在推波助澜,这才让案子被受理了。” 你问:“市长的政敌么?” “有可能,不过亚瑟也有参与。”瑟西垂下眼睫:“之前在城里我和卡缪忙着找雇佣兵,亚瑟没跟我们在一起,我见过他和商队老板谈什么,应该就是这件事。” 你摸了摸下巴:“嗯……但如果只是一支商队受到损失,也不会闹这么大吧。” 卡缪走在前面,压低声音说:“你觉得袭击我们的强盗是偶然出现吗?走在官道上的满载而归的商队,在天降暴雨,巡逻士兵没有出行时被打劫……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不如说它显眼到野心昭然若揭。” “你是说……官匪勾结。” 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而且明显这事积怨已久,亚瑟只是点着了引信而已。”卡缪眺望着游行,眼神冰冷:“这座城市估计已经烂透了。” 你回到了卡缪他们的旅馆,比起之前小镇高档不少的大楼,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芒令你不自觉眯了眯眼。 瑟西按住了你的兜帽,他朝你竖起食指,示意你噤声:“有记者在。你不用说话,交给我们应付就行。” “记者?” “他们看起来比我们先收到消息。” 卡缪对瑟西做了个手势:“我去放马,你带着阿奎拉赶紧进旅店。” 瑟西拉紧了你的手,兜帽深深,你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你们交迭的手掌。他的手掌宽厚,将你整只手轻而易举裹在掌心,无言的保护欲甚至有些溢出。 把你弄丢了一次,似乎对他原本温和的个性有些影响。瑟西难得强硬起来,他推开那些挡在门口,想说些什么的记者,一直护送你到房间门口。 直到房门落锁,他才松了口气,将你的兜帽放下,他抬手轻轻抚摸过你的发顶,仿佛情难自禁,随即把你拥抱进怀里。 “天哪,阿奎拉……”他让你深深埋入他的胸怀:“你还活着……你完好无损,慈悲女神保佑。” 你安心享受着他抵在你脸颊上的柔软胸肌,静静地和他相互拥抱了一会儿。 他松了口气,放开了你,牵着你走到床边:“你愿意谈谈你的遭遇吗?还是说你想现在就休息?你需要身体检查吗?我明天就能带你去。” 呃……你眼神逃避。这个不太行,安达罗涅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还没消失,如果被瑟西和卡缪知道你过去叁周的遭遇,他们应该会立刻组织讨伐队去杀安达罗涅吧。你难办地扶了扶额,虽然安达罗涅是只不折不扣的野兽,但你没办法在聆听了他许多隐藏的秘密之后,仍然对这样一只迷茫的怪物痛下杀手——他还有答案亟待寻找,不是么? 况且他又不是那么好杀的。讨伐队不可能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把他杀死,那些残存的尸骨就是他实力的证明。 好麻烦。你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瑟西,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件事可以吗?我有点困了。”你仰视他温柔的眼睛:“我想先睡会儿。” “当、当然!”他慌乱地应答,似乎在懊恼自己催促了你。瑟西最后抱了抱你,在你头顶轻轻亲了亲:“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晚安。” (35)暗谋 亚瑟坐在空无一人的茶室里,灯火通明,他默然凝视着眼前还在冒热气的茶水。 手下的报告还摞在他的手边,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变成一具一具整齐排列的白骨,陈列的罪证犹如骸骨上斑驳的刀痕。 导致他和商队被袭击、阿奎拉坠崖的交易,土匪们和官员们都称为收获日。掌管丰产的高山女神的祭祀后,满载而归的商队是强盗们天赐的奖赏,巨额的财富诱惑着这些饥饿的豺狼。 于是他们达成了约定,原本应该紧密巡逻的警卫故意疏于职守,而土匪们则能趁机大肆敛财。 ……他们没有什么不同。设立来保卫人民的警卫队,受贿的队长,他和那些隐藏在密林中的强盗们没有不同,他们一样渴求着黄金。 这样的交易持续的时间漫长到超乎他的想象,几乎能追溯到叁百年前大混战刚结束时——遍地流民的年代,刚开始可能是作为缓兵之计,来管束杂乱无章的袭击者,以腾出手来休养生息,后面继续延续传统,就完全只是为了生啖民脂,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吸不饱血。 亚瑟感到痛恨。他握在身前的双拳颤抖着,在他懵懂无知、锦衣玉食地在皇宫中成长的二十年里,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这样荒唐的袭击里?锻造之神的领土如此广阔,其他的城市中又有多少类似的事件? 他似乎有些明白父亲默许他离开皇宫的用意了。那些侍卫和下属不阻拦踌躇满志,期待着寻找“未来”的小王子,只是将求助皇帝遍布全国的暗线的方法告诉他,帮他准备好行囊。 皇帝想令他知道,一无所知地坐上皇位,是无法做出能维持帝国统治的决策的。 “……”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刚刚侍从向他汇报,阿奎拉已经平安回城,他好想见她,他认定的旅伴,他托付了真心的小启明星……亚瑟向后仰倒在沙发上,眼前又浮现出那个酒馆、那个夜晚,点亮了他人生的爱情。 你洪亮的声音,健康的红晕,对未来的无限热情,时至今日仍然令他口渴。“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一起上路就好了”、“想待在这个人身边”的想法陌生而幼稚,却立刻掳获了这个本来就是为了自由而踏上旅途的年轻人。 如果这不是一趟意义严肃的旅途就好了。他几乎难以想象他们一同踏上未知道路,一起经历冒险该有多美妙。 但你的坠落彻底把他的梦敲碎了。 他的国家如此危机四伏,转瞬就将他的心上人夺走了。他根本来不及拉住你,你就消失在崖底无边的黑暗中。 亚瑟从未像那一刻一样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无力。他在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环境中长大,而无所不能的幻觉就在那一刻消失。他浑浑噩噩地回城,低声命令国王的暗线们安排他进入监狱,见到了被姗姗来迟的警卫队掳获的强盗。 那人刚开始还很嚣张,耻笑说等会他就会被放出来,亚瑟根本拿他没办法。亚瑟抽出雪亮的长剑,放在俘虏的肩膀上,隆隆作响的乌云终于褪去,雨停时,剑刃在显露的月光中嵌入他的脖子。 那人终于说了实话。 官匪勾结,故意的纰漏,天时地利的瓢泼大雨……所以他的心上人,本应该安全和他一同旅行的伙伴,就那么坠入了悬崖。 亚瑟收好自己淌着血的心,走入了副市长的宅邸。渴望着飞黄腾达的官员愿意全力帮助王子殿下,让荷露尔市的政府换换血,尽管他很可能昨天还是看客或帮凶。 他们商谈,收拢证据,安排舆论……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如今计划已经大权在握,不日就能实现。阿奎拉没有回来,他能做到的只是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让原本应该保护市民的官员受到惩罚。 但是这件事远不能到此结束。亚瑟默默想,这个国家中遍布比王子无力的百姓,他的子民,他们更缺少手段来挽救悲剧。 于是他已决定继续他的旅行,但不再是为了他的“自由”、“未来”,而是为了发现、处理、解决……能找到多少就解决多少问题,亲眼目睹他的国家底层潜藏的污秽和脓疮。 那正是他戴上那闪耀的金冠之前,应该看到的东西。 亚瑟现在想见你。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你眼前,将你拥入怀抱。 但他已不可能与你一同踏上旅途了。你的平安无事不能抹消已暴露在他面前的丑恶,他接下来要走的路遍布潜藏的陷阱和凶险,与他同行,只会平增祸端,而你……你不必面对这一切,你刚从一次危险中脱身而出,幸存下来,他怎么能又为了自己的私欲,把你拉入另一处战场。 你该继续自由,快乐,兴致勃勃地走在远离阴谋的大地上,而不是…… 思虑被敲门声打断,他的下属进门来,向小王子鞠躬:“殿下,前往毕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明早五点启程。” 亚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随即他抽出匕首,寒光“噌”地一声照亮他冷淡的半边脸颊。亚瑟捻起自己闪烁着黄金色泽的长发,毫不犹豫地割断一绺。金线散落,他将其捆好,塞入一只小小的荷包。他将这包裹了他全部心意的小东西递给下属:“将它送给叁尾猫旅馆的阿奎拉小姐。” 他把拟形兜帽拉上,遮住那残缺的发尾,重归平平无奇。 下属领命离开,房间再次寂静下来。亚瑟孤身站在那里,凝视着关闭的门扉,双手紧握成拳。 即便你们分离,但闪闪发光的人啊……愿你能寻觅到他放弃了的自由。 他终于苦笑,掩藏多日的眼泪从他湛蓝剔透的眼睛里落下一滴。 他抬手擦了,从隐蔽的房间里离开。 (36)若爱灼心 你是被一阵吵闹从睡梦中唤醒的。混乱的人声中夹杂着熟悉的大叫,你刚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薅了出来。 没开玩笑,他真的把你像拔一根萝卜一样把你高高举了起来,然后——你被揉进了某人怀里。 你觉得仿佛被人揉进了骨血一样。 一阵呜呜声,像犬科动物暗藏起来,只对最亲近的人欲求不满的撒娇,紧贴着你的耳骨响起来,于是你关于他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紧实的肌肉挤压着你,肉体的热度袭击了你,他茂密如野草生长的头发笼罩你的面庞,一股混杂着新鲜泥土的气息,令你刚惊慌的心稳定下来。 “阿奎拉……” 黏黏糊糊,黏黏糊糊,哼咛的小狗,庞大的小狗。他的鼻头蹭你的下巴,迷蒙之间破碎地呼唤你的名字。素色的嘴唇轻含你的皮肤,是连唾液都不会留下一点的小心翼翼。你的手撑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像扶住了一尊铁塔。 你不打算拒绝他的撒娇,许久未见,他显得太风尘仆仆,甚至比当初你离开他时还憔悴。被他浓烈爱意包围的你有点不知所措,但拒绝他显得有些太不解风情。 毕竟他真的好好活下来了。当初保护着你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躺在你身侧的乌利尔,如今完好无损地把你举起。 “哈哈,好了,别撒娇了!”你被他逗笑了,伸手推他毛茸茸的脑袋,他则趁机去咬你的手掌,在皮肤上落下一个小而又小,仿佛幼崽玩闹的牙印。 “……” 卡缪和瑟西站在门外,带着笑意看你们凑在一起。 乌利尔被发现之后,不愿意回城,卡缪和瑟西去森林边的临时营地里见他,那时的乌利尔状态差劲到令人畏惧——仿佛一只野兽真正显露出獠牙。他眼中的火焰凝固着,那是极端渴望着某事,甚至根本不考虑可行性时的眼神。 他要见阿奎拉。 乌利尔并不聪明——或者说,他缺少社会化。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凭本能和适当的敏锐的心来行动,与生俱来的善良让他将“保护弱小”当成了一种天职,这也是他能适配雇佣兵工作的原因。但他并不知道这一行为多么高尚,也不会解释和剖析自己的动机,下意识的行为,不思考原因和结果,他就这么固执又天真地活了二十多年。 乌利尔保护和帮助了太多的人,他们像风中的沙子一样轻划过他的脸庞。遥远的童年里,他保护被欺负的小个子孩子;森林里被他捡到的孱弱的山雀幼鸟;再然后是密林间的道路,散落的马车,哭泣的婴儿,泼洒的鲜血和苟延残喘的人。之后的人类陡然增多,因为他重新回到了同类居住的社群,他杀人,救人,也被人暗算,但他根本没想过回忆这些,他放任这些人像流水一样从他指缝间流走。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个人为他舍身离去时停止了。 那时他还在高烧,还在浑浑噩噩,朦胧间察觉到的悲剧,如同一个被反复诘问的难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在他清醒后,那些梦呓似的记忆便像一个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有狼,阿奎拉为了让他活下去,离开了他身边。 以往模糊的概念陡然清晰起来,他从那漫长的沉思中惊醒,突然找到了许多答案。 他不希望听到哭声,看到生命被践踏,但生命为什么珍贵?他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援手,直到有人为他挺身而出,他才恍然察觉守护生命的重量,而他的性命,又如何地被人捧在手心。 在搜查的间隙,面对空无一人的森林,乌利尔曾对它发问:“我的生命,对你如此重要么?值得你拿你的生命换么?” 没有回答,但他丝毫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一定要从那人口中说出,他要亲耳去听,把她捧得高高地,看她的笑脸,并且向她献上一生的忠诚。 乌利尔把你抱在怀里转圈,闹腾了一会儿,他坐上你刚休息的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不顾别人的目光,倒在刚才睡着你的被褥里,几乎立刻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 被牢牢锁在他怀里的你无奈地叹了口气,卡缪和瑟西上前来想把你解救出来,但乌利尔的手臂那么坚不可摧,拉也拉不开——他绝不会再在昏睡的情况下失去你第二次。你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帮忙。 “没关系,他看起来很多天都没睡好觉了。” 你摸摸乌利尔乱糟糟的头发:“让他睡会儿吧。” 你这么说,他俩也没办法继续,只能叹了口气,帮你们把门关上。 “……” 卡缪回到了自己房间,那枚被放在他床头的绿色胸针,被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如同一颗明星般闪烁。 他松了口气,也感到疲惫,脱去外套在床上躺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下。 闭上眼睛,他沉默了一会儿,翻过身来抱住被子,脸埋在里面嘟嘟囔囔地说:“我也很多天都没睡好觉了啊……” 你干嘛只纵容乌利尔! (37)暂时的安宁 一觉睡到了晚上,等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你本来还想再躺一会儿,在乌利尔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享受一会儿他柔软的胸肌,但你更渴望食物的胃背叛了你,它不满地发出一阵咕噜声,把乌利尔叫醒了。 “嗯……饿?” 他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看向窗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天黑了。该吃饭。” 你们收拾了一下,去找卡缪和瑟西,冒险小队终于又一个人不少地团聚在一起,卡缪心情不错,特意找了个包厢庆祝你和乌利尔安全归来,酒足饭饱之后,乌利尔还没填饱肚子,起身去厨房点菜去了,瑟西坐在你身边,轻轻靠了过来:“阿奎拉,你这几周都在哪度过的?能跟我们讲讲吗?……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你明白,瑟西想问这件事,只是因为你在他们面前展露了许多无知——仿佛第一天才降临这个世界的懵懂,你不了解这片大地运行的规则,历史,许多事都要依赖他们帮你解惑,这样的情况下,你完好无损地奇迹般归来,他不得不担心你是否遭遇了什么超出常理的危险,而且你还没意识到。 好在你早就为此刻准备了一套说辞。 “是隐居在森林里的猎户。”你说:“为了躲避狼,我跳进了湖里,爬上岸后,误打误撞被蹲守猎物的猎人发现了。她是个中年女人,带我回了她的家。” 瑟西没有任何质疑,他松了口气,问:“你还活着,那也应该报个信给我们呀,怎么这么多天没有消息?” 你继续胡扯:“我受了伤……而且大姐不是很想牵扯进来,她似乎听到城里的风声,我游说了她很久,她才愿意护送我到城市附近。” “……毕竟你失踪后不久,这件事就变成了政治斗争,我也能理解猎户。”卡缪抱着手臂坐在一边,眉头拧成了死结:“但是这提醒了我,不只是她,我们也得尽快抽身离开这漩涡才行。阿奎拉回来的消息无意对副市长来说是个新的噱头,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了,现在群情激愤,舆论声势已经难以控制,难保一些极端分子把矛头对准我们……”他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你:“原本我也想让市长和警卫队长受到惩罚,但你现在回来了,第一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 他说完,像是憋不住气了一样倒在桌子上,懊恼地抓自己的头发,闷闷地对你说:“我这几年在荷露尔省活动这么多,虽然听到过风声,却没想到政府都已经大胆到这种地步。我……我没有尽到队长的义务,让你遭遇危险,我……我……对不起……”那双青绿的眼睛在餐厅的灯光下格外晶莹,看得你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对你服软吧?卡缪果然如瑟西所说,是个心软的笨蛋呢…… 你心情好地笑了笑:“原谅你了。” “他可是一直都没怎么睡好觉。”瑟西打趣他,看卡缪的脸无助地越发红艳,随后又向你补充:“我也是。” 乌利尔捧着食物回来了,疑惑地看了一眼窘迫的卡缪,让他不得不直起身来清清嗓子,说回正题:“我们得尽快离开荷露尔,在那之前要尽可能低调行事。” 瑟西轻轻盖住了你的手,对你叮嘱道:“卡缪说的有道理,这几天你待在旅馆尽量不要出门,外面很多记者虎视眈眈,想要把我们,尤其是你当枪使,小心别被利用了。” “我明天就去联系雇佣兵,看能不能把我们悄无声息地带出城。”卡缪说:“荷露尔现在已经不适合我们继续待下去了。” 你点了点头,虽然在现代社会生活时这些东西离你很远,但铺天盖地的新媒体也让你这种平头百姓也能窥见一点端倪,政治阴谋,死亡,爆炸,恐怖袭击,诸如此类,一整个城市因你而发动的权力更迭,实在是太危险。 你刚从安达罗涅那离开,可不想这么快把命丢了! “别担心。”瑟西见你神色忧虑,安抚地笑了笑:“我们会帮你排除隐患的,这几天你就在旅馆好好休息就行。” 乌利尔打量着你的神情,放下食物,一把把你举了起来:“我会保护你!” 他那么高,你砰一声头撞到了天花板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你放下来询问你有没有事,乌利尔眼巴巴地给你道歉,包厢里乱作一团,不过这一闹也让你忘记了忧虑,心情舒畅地结束了晚饭。 晚上回到你的房间,还没休息时突然听见敲门声,你打开门,发现是端着托盘的侍应生,他将托盘上的小包裹送给你。 “这是?”你没有着急去接,今晚卡缪和瑟西的警告,让你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侍从回答:“是一位金发的先生送给你的。” 金发?是卡缪?……还是离开了的亚瑟? 你迟疑地接过来,决定去找卡缪问问。他应了门,穿着睡衣出现在你面前,看起来已经准备睡觉了,神色倦怠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把小包裹递给他,跟他说了事情经过。这是一枚精细绣了图案的小荷包,看起来价值不菲,卡缪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于是打开了系着的袋口,看了一下里面,脸色变得差劲起来。 “是什么东西?”你问。 “……你自己看吧。”卡缪把荷包塞回你怀里,你往里看去,那仿佛是一袋藏匿的金子,精细保养的头发闪着柔软的光泽。 “只有王室才会有如此高纯度的金发。”卡缪靠在门框上,低声给你讲述它的重要性:“所以其实这可以被当做一枚不正式的令牌,越是地位高的人,越能理解它的贵重。”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但最后还是开口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卡拉斯托斯家族……也就是如今的王室,在还未登上高位,为主神四处征讨时,族中青年男子也有在上战场前割发为礼,赠送给妻子的传统,用以纪念。这又跟锻造之神的赐福有关系,信徒们认为只要留有受赐福的头发就能借神权再造身体……啊啊啊。”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总之它很重要!你最好收藏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 “我知道了……” 他气冲冲哼了一声,把你关在门外。你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头发,思绪飘到了那个又青涩又真诚的王子殿下身上。 上战场前割发为誓,他该不会去做些很危险的事了吧…… (38)政治阴谋 自从你安全抵达荷露尔之后,你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乌利尔也回来了,你觉得你的异世界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轨。 ……大概。 你心不在焉地进入餐厅,被正埋头苦吃的乌利尔发现,他立刻招手请你坐他旁边,然后兴高采烈的把切好的食物放在你面前,眼巴巴地等你去吃。 他似乎很努力地记住了你的饮食习惯,盘子上都是你喜欢的菜。 你提起精神,对他笑了笑说谢谢,他则是立刻用一个拥抱来表达他的愉悦,下巴像小狗一样在你头顶蹭了蹭。 你被稍微抚平了心情,但心头的忧虑依然挥之不去。在旅社已经待了好几天了,有一个星期了吧?一直都没有出门,靠一些书籍来打发时间,但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宅家生活。外面的街道每天都有沸反盈天的游行,鲜红的旗帜在大街上飘扬,那位带头的副市长前不久还在不远处的广场上发表了演讲,你在天台上看了一会儿,他的言辞激烈,不得不承认非常煽动人心。 报纸上的头条不断更迭,最近甚至有往恐怖袭击的方向发展——已经有刺杀某政客未遂的新闻出现了。 卡缪与雇佣兵之间的联系并不顺利,现在全城戒严,而卡缪他们作为最初带头的一批人被视为市长的眼中钉,正式的办理离城手续的话,一定会被找理由扣留,只能考虑偷渡一条路。但你也压根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总之,前路未明,虽然卡缪他们承诺说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但它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你心上。 正食不知味地吃饭时,卡缪和瑟西从外面走进来坐下,打过招呼后点了菜。他们看起来神色疲惫,应该是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 “哈——” 你在进餐时又一次长长的叹气。 “……” 乌利尔观察着你的神情,也低落下去,几个人相对无言吃着饭,卡缪低低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你身上,抿了抿唇,起身离开了一会儿。 他回来时故作轻松地跟同伴说:“周末酒店有个小舞会,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吧。” 舞会?你竖起了耳朵,目光炯炯地看向他,这个词对之前是普通人的你来说有点遥远,你只从文豪们的笔下捕捉过曾经中世纪贵族们的衣香鬓影。见你感兴趣,卡缪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经理说周六晚上酒店会在这个餐厅清场,请一支管弦乐队来,曲目还没定,但他说会从作曲家罗尚的宴会套曲里选。” 你听得津津有味,拉住他的袖子:“我想参加,你能教我跳舞吗?” 贵族出身的卡缪一定擅长这个,但他白天看起来很忙……你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只是得意洋洋,又兴高采烈地对你笑了,翠绿的瞳孔在餐厅的暖黄灯光下闪闪发亮:“当然可以!” 他在为了成功逗你开心而笑呢。 卡缪履行了他的承诺,他为你做示范时,身形优雅得像一只闲庭信步的蓝孔雀。 瑟西在一旁偷偷和你咬耳朵,揭他的老底:“卡缪自己一个人练习了很多次。” 他离家已然八年,离那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很远了,过去的时光已剥夺他对上流舞步的熟悉,但今天他为了你捡起了一些碎片。 你由衷地为他鼓掌,他则满意地收下你的赞美,牵着你的手,按照华丽的步调旋转。 你在酒店的练习室里注视着他的脸出神:曾经身为侯爵小儿子的他,在贵族们的社交界该多受欢迎呢?这张本就华丽张扬的脸,在昂贵的宝石与精致的丝绸的衬托下,他的一瞥将多么奢华? 但你踩错的一脚让你回到现在,他吃痛地瞪了你一眼,扶着你的腰把你拎到正确的位置上,随后牵着你进行结束时的旋转,你的裙摆荡漾出美丽的花朵,他这才舒展眉头,得意得一撩刘海:“我就知道我教的不会出错。” 好吧,看来他更享受现在的生活。 乌利尔因为讨厌人群聚集不打算参加,你的舞伴是受过良好教养的瑟西和卡缪。 舞会零零散散来了不少人,其中也有不少认识卡缪和瑟西的人,在和他们攀谈。你谢绝了一些试图借可怜你彰显他们善心的客人,穿着从酒店租来的礼服,停在了茶点区。 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惹得人食指大动,你品尝搭配巧妙的糖与奶油在舌尖化开的滋味,侍应走到你身边,递给你一支色泽澄亮的水果酒。 你毫不犹豫地饮下,下一秒,一只飞来的果子将你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一时间周围响起众多声音,碎裂的玻璃,被按倒的人,乌利尔焦急的脸闪现过来,掐着你的嘴巴将手指探入你的喉咙,让你快点呕吐:“不!不能喝!阿奎拉,吐!” 你满头问号被上涌的胃酸冲散,哇啦哇啦吐了一地,腿一软跪倒在地。卡缪正勒令保安封锁酒店,而那支被砸碎的酒杯被瑟西的探测魔法覆盖,显示出不详的黑色来。 时间紧迫,来不及索要解释,瑟西立刻问:“乌利尔!这是什么毒?!” “红冠蝮……”乌利尔立刻回答了,却声音低微。 “……” 瑟西愣了一瞬间,他咽了口唾沫,但又立刻行动起来:“拿治疗药水来!至少30瓶!经理!立刻找人去教会拿红冠蝮的血清!” 他则口中念念有词,魔法阵在你身下绽开,你感受到温暖的气息袭上你的指尖。 卡缪急匆匆回来了,他在看到你的一瞬间露出了无比脆弱的表情,上前拉住了你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他反复地重复这句话,焦急到已经口不择言,你想张口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突然胃里传来强烈的灼烧感,让你忍不住呃了一声。 “痛吗?很痛吗?” 乌利尔在你身边跪下,他把你的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细碎的声音传来,你仰头看去,发现是他在哭。 他在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发现早一点,要是我早一点看到……对不起……” 怎么办,他们怎么表现得都跟你要死了似的,你真的要死了吗?但其实你也没觉得哪不舒服,胃里的灼烧感与其说是毒药穿孔,更让你联想到某天深夜里脑子抽风硬吃了一盆水煮肉片。 你看向空中旁观着你们的蒂尼特,他兴致勃勃地看你周围的男人为你心碎。 我要死了吗?你问。 “呃?不?”蒂尼特悠闲地回答:“你死不了,我的祭司。”他神色缱绻,根本不在乎你刚才遭遇的这场凶杀:“没有入口的毒药能伤害你,它们都会在你口中化为蜜酒流入你的喉咙,享受神所赐下的欢愉。这是我众多权能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个。” 毒药化为蜜酒,没有任何科学能解释的物质转变,一个奇迹,一个神存在的证明。 “……” 见你沉默,他的笑容花枝乱颤:“怎么了?终于能理解一些我的伟大之处了?成为我的祭司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对吧?” 你回答不了,你控制不了你急促的呼吸,浑身涨热,是哪个顽皮的人把你放到了蒸拿房吗?腰椎酸麻,你觉得自己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欲望掌控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瞪向蒂尼特,他的笑容不怀好意了些:“哦,忘记告诉你了,毒性越强,转换成的蜜酒功效也越强大。” 爱神的蜜酒该有什么样的功效呢? “你没猜错。”蒂尼特笑嘻嘻地看向你:“就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你现在的状态是喝下了爱神牌超强功效○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