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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他师父带着周山去内廷司,又去了坤宁宫和贤妃娘娘的长春宫,这宫里人的势利眼都明白这首领太监卓公公的意思了。

    这几日喻宁没少听见有人在身后议论自己,走到如今这地位谁都说不上干净,谁都禁不起查。说是对权力的向往也是对性命的珍惜,但此时的他也都可以不在意了。

    给自己的师父行了个礼,喻宁撩开帘子走进殿内。

    “喻宁啊,办事太绝、性子太倔,还是不够圆滑啊。”

    周山听清了这是在借喻宁敲打自己,连忙低身称是。

    这些已经进殿的喻宁都不知,他看着正伏案批折子的楚恒,轻手轻脚地上前倒了杯茶。

    楚恒自然发现喻宁的接近,把批好的折子一合,“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喻宁赶紧躬身,表情除了谄媚看不出其他,“回陛下的话,一切顺利,只是……”

    “嗯?”楚恒挑眉。

    “只是那女子……下人做久了略有些粗笨,希望陛下再给奴才些时日。”

    他答应宜安会拖日子不是假话,也是提前降低些皇上的预期,这样到时候才能一飞冲天。

    楚恒深看了他一眼,喻宁在这视线中把身子更低,嘴边的笑也更深,他不知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

    “一切交给你办就是,但既然揽了这活,就要知道,办不好可不行。”说完楚恒又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奴才定当竭尽全力。”

    这么两眼就已经把喻宁的冷汗看出来了,他低身出了长信殿,对着自己师父又行了一礼才离去。

    那边是要上点心了。

    第3章

    没过几日,云烟阁后殿,宜安刚从琉璃手中接过那碧玉琉璃簪,就看到馨月就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问,“主子免了你这两天的活计?”

    “还送了这个簪子。”宜安举了举手上的盒子。

    “这是……”就算是馨月也明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想必这件事主子已经知道了,看她的态度也不像是阻止……”

    馨月盯着那簪子不知道想了什么,片刻后才骤然想起,“对了,喻公公找你,在宫门口!”

    宜安赶紧把手中的盒子收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说完没理馨月,小跑着就去了云烟阁门口,见到人的时候还有些喘,“公公!”

    喻宁见到宜安这种不稳重的样子不仅没有喝止,还淡笑了笑。宫中不缺美人,御花园的花想被人注意只能让人有印象。

    这人既然是他安排上去的,那他就要护好这人,也是因此,喻宁今日没直接走进这云烟阁。

    “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是。”

    宜安对喻宁是全然信任的,不过看着周围的宫街越来越偏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喻宁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这附近偏僻,专门来关人禁闭的。”

    “关禁闭?”

    “你要练那些东西总不能去御花园练?”喻宁白了宜安一眼,“我这几日没事,你的一切都由我亲自调教,我赌了所有在你身上,可明白?”

    宜安的眼神也凛然起来,“定不负公公所托。”

    这让喻宁本来目视前方的眼神有些飘忽,甚至有些……愧疚,总觉得他不该这么糟蹋一个女子的情谊。

    “这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想让你和那个叫馨月的宫女过得好,在这宫中只有一条路。就是往上爬!”

    宜安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但那苦涩不久又转成了凛冽。

    为了让……喻公公过得好,她会往上爬的!

    “今日交给你的这些宫规,都该是那些教引嬷嬷教导的。”喻宁喝了口茶,看着眼前正靠着墙头上顶碗站着的女子。

    “多谢公公。”宜安没喊一句累。

    “让你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怕你在御前慌乱。但你没必要完全照着做。”喻宁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走到宜安身前,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幽香闯进他的鼻子。

    他比这女子要高些,但从小吃苦身量也没多高。这女子的鼻尖就在他的下巴处,微微垂眼就能看到她鼻尖的那颗红色小痣,勾人心魄。

    他闭目定了定神。若他是个正常男子……

    想到这眼中又是一抹狠毒,语气也比平时更决绝,“这些话我只说一遍,皇上看着威严但也爱玩闹,他不喜欢别人触碰到他的权力,也不喜后妃干政,你若是唯唯诺诺的话,在他眼前也不会留下印象。皇上喜欢在床上花样多些的,但又不能太过……”

    宜安就这么听着,本以为在宫中最难熬的是主子的打罚,却不知原来是……动心。

    “多谢公公指点。”她道。

    “就这么站着,再呆一个时辰,碗中的水不能撒,我还要去换班。”喻宁把该说的都说了就准备离去。

    换班什么的是假话,他要再去趟尚衣局。这么精致的脸蛋,他不能浪费,那些东西他给不了,但他可以帮她得到权力。

    等一个时辰过去,宜安把手头顶上的碗稳稳当当拿在手中,整个人也软了下来,歇息片刻后,缓步走出这偏僻的宫室。

    她没怎么来过这附近,这两年能出云烟阁的次数都不多,但大致的路是记得的。

    穿过御花园,刚走入那长长的宫街就瞧见了圣驾,这还是她头一次离圣驾的銮仗那么近。